大妈把整个身体重量吊在她腿上,简直死沉,陆挽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把腿抽出来。
她拖着人,艰难的往前挪动了……半米。
中年大妈:“呜呜呜呜,嗷嗷~”
陆挽:“……”
怎么还嚎上了?
周围的路人频频看来,还有不嫌弃事大的已经拿出了瓜子,边磕边瞧。
少年穿着“贵族高中”的校服,地上的女人朴素而憔悴。
两个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拉拉扯扯。
嗨!大热闹啊!
陆挽明白了,大妈这不仅仅是想讹诈,估计还想和自己做笔大买卖。
真找错人了!别看她现在人模人样。
……话说如果不是多年前的那天,她爱上学习,通过不断学习,知道这世界有本书叫《刑法》……
保不准她都是碰瓷行业的翘楚,当然,也可能因为过于优秀已经“铁窗泪”。
看热闹的越来越多,这样也不算办法。
陆挽蹲下来,平视对方说:“你是有话想和我说?那大妈不如咱们换个地方?”
女人点头放开了手,她拢了拢头发,飞快的地上站了起来,犹豫了几秒,嗫嚅道:“那个,我不是大妈……我才三十二岁。”
“……也行吧,大姐。”
陆挽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女人紧紧的跟在她后面。
这里当街,附近公园都没有,陆挽走了四五百多米,终于看到街尾有家咖啡厅。
那就这里了,陆挽走了进去。
女人松了口气,对方腿长走得快,她一路小跑着才跟上!
服务生拿了菜单过来:“请两位客人点单。”
陆挽微微蹙眉,水要15一杯???不过老板开店做生意,这是合法抢劫,既然她坐在这里,不能厚着脸不消费。
“就给我来一杯水,其他的待会儿再说。”
“我也要一杯水。”女人舔了舔嘴唇,她哭完又小跑了一段路,现在嗓子仿佛在冒火。
服务员离开后,陆挽身体微微往后靠,切入主题:“大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对方的让女人有些摸不准,不过好不容易才堵到,她不能放弃!
女人鼓起勇气,小声说:“我和你爸爸相爱,但是他却抛弃了我。”
陆挽怀疑自己幻听了,翻了个白眼,“我说大妈,有病要吃药啊。”
原来是个神经病,她懒得和人多扯,站起来就要走。
女人着急了,连忙又说:“我说真的!可陆教授不敢面对自己感情,现在的不肯见我了。”
陆挽满脸玩味的看着人,又坐了回去:“我不相信,你试试能不能说服我。”
女人深呼吸了口气:“我也在研究所工作,陆教授每次见到我都会对我笑,有几次下雨了,他都送我回家,还送我去接女儿,对了,还送给了我女儿礼物!”
想到了两个人相处的画面,女人脸上浮现出笑容,声音坚定了起来:“没错,他是喜欢我的,可是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心。”
陆挽通过哪些添油加醋的描述,勉强抓住了重点。
“大妈,你以前是在研究生做后勤工作?是被开除了才见不到陆教授找到我?”
就这碰瓷的法外狂徒,怎么都不像她,通过读书知道了《刑法》。
大概率不会是研究员。
女人被戳中了痛处,声音激动了起来:“我是后勤又怎么样,陆教授根本不喜欢他老婆,那个女人蛮横霸道,比他大了四岁!不然他怎么宁愿在实验室也不愿意回家!”
陆挽:“说,你是希望我因为同情你,劝我爸妈离婚?”
女人怔了下,她虽然希望可以这样,但也知道这不可能。
她只是期望通过这种方式,引起那个男人的重视。
“大妈,你这是在破坏别人家庭知道吗?”话音一顿,陆挽笑了声说:“虽然你没有资格。”
女人脸上瞬间变得难堪,眼里闪现过怨恨,不服气的说:“你才被找回来什么都不知道,我和陆教授是真心相爱的!”
陆挽在心里盘算。
一个女人执意要当三,要不然就是为了真刺激,要不真爱,然后就是真金白银了。
就这大妈活得就够刺激了,感情就更不可能了。
那只能为了钱。
陆挽抬了抬眼:“陆柏年是国内顶尖学府一级教授,兼职在研究所做事,每年都会发表几篇sci论文,这就注定了他全年除了节假日都无休,不回家是因为工,不是因为和妻子感情不合,更不是因为你。”
女人怔了下,摇头说:“不是你说的那样。”
陆挽话音一转:“单身女人带着孩子很辛苦吧,陆教授温和又待遇好,怎么看都是可以托付的对象吧,如果和他在一起,一定能让你生活好很多。”
女人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会被赤|裸裸说出来,抿了抿唇没说话。
陆挽:“他的工资加绩效每年有一百多万,怎么都不算少,可是这点钱养他自己都凑合。”
“你骗人,这么多钱!”女人冷哼了声,她才不相信。
“陆教授买的书很贵,大学实验室用的东西都是他自己买的,比学校提供的贵太多,甚至小到搅拌棍,这些都非常烧钱,他的学生很多都家境一般,他也时常资助他们,就像是顺手帮你一把那样,你一定觉得他很有品味,当然了,我母亲给他买的衣服裤子,随便一件是他半个月的薪水。所以,他赚的钱真不够交家里物业费。”
陆柏年不算穷,但是顶尖的研究人员和顶尖的商人收入不能一概而论。
他也挑剔,可以住宿者吃食堂,奈何妻子生活品味高,两个人长久生活在一起,陆教授满面耳融目染。
如今他已经能从一堆家具中,精确的选出最贵的了。
陆柏年和妻子认识的那年,他是一个22岁的研究员,对方比他大了四岁,是个公司的老板。
这却不影响两个人一见钟情,坠入爱河。
恋爱一个月后,妻子提出结婚,他慎重考虑后同意了。
陆柏年的家境比不上妻子,却绝对不算贫困。
当年他的母亲受邀回国家,放弃了美国高新工作踹了男朋友,带着肚子里的儿子回到了中国。
陆柏年从小读着最好的学校,永远考试第一,毕业投身科研,虽然开始待遇不高,但好歹也有母亲留的两套房和财产。
几年前,陆家的掌门人陆津野认回来这个弟弟,也没有对外大肆张扬,怕上门攀关系的人影响对方生活。
他是个非常聪明而简单的人,哪怕是年过四十也眼神清澈,有着理科生的执拗,善良纯粹。
女人艰难的消化着这些,声音晦涩的说:“……可是,他和你母亲未必合适。”
“你以为陆教授的妻子是什么样子?”
陆挽打开相册,找到昨天偷偷拍下的赵总照片,她把手机放到桌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照片上的人穿着丝绸的家居服,坐在落地灯旁边,正低头边看文件。
体态优雅,神态恬然,虽然没有化妆却皮肤白皙透亮。
陆挽当时没忍住,偷偷拍了张。
因为她实在不相信,母女能差这么多……一点都不像。
当然,她要说自己像父亲,总觉得又诋毁了陆教授。
女人看了照片满脸震惊,这和她想的不同。
她以为陆教授的妻子,会是个身材走样刁蛮的老女人。
但……她还是不甘心!
从来没有男人,像陆教授对她说话那么温言细语,她曾经无数次幻想,两个人一起抚养自己女儿,组成新的家庭。
这样她就不会过得太辛苦,女儿也有个好父亲。
陆挽:“我劝你别做梦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得逞了,这也绝对会是噩梦。你有女儿,那你有父母吗?他们知道你做的事吗?”
“你想干什么?这些事和她们无关!我女儿是无辜的!她才四岁!”
陆挽:“哦,我也很无辜,你也不是找上了我。你这么理直气壮,那就认定自己做得没有错,既然是对的有什么不能说。你女儿读小学、读初中、到以后工作都会有人告诉她身边的同学和朋友,她母亲做的事,还有你父母不知道能不能认同呢,可不要想着几年后风头过去就好了,因为我会一直去提醒。”
“你凭什么?”女人表情慌张,连着质问都没有了底气。
女儿就是她的命根子!
“因为你先找到了我,你是和你分析,是想告诉你这样做,并不能改善他们生活,反而会让他们更辛苦。”
女人:“……”
这个时候,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屏幕显示“老陆”,显然,这又是查岗的电话。
陆挽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盯着手机屏幕看的人安静,接听了电话。
“书书,你怎么还不回家?还是我来接你吧。”
“不用了,我已经在回来路上了。”
“好,你小心。”
“嗯,那我挂了。”
女人满脸的不甘心,想要大声的呼叫,让电话那头的人注意到。
但是她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不敢。
陆挽知道了对方的选择。
她想了想又问:“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女人沉默不说话。
“你也不必说,我心里有数。”陆挽站了起来,“今天我们就当没有见过,我不会告诉别人,不是因为你可怜,是因为你四岁的女儿。”
陆挽离开了作为。
她觉得真是见了鬼,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好说话的。
难道自己长了一张纯良的脸?
小说里的陆挽,不但和赵烟走得近,还和赵家走得很近。
现在想来肯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小说里的,才被认回去的陆挽被碰瓷大妈吓到,赵家的人再去假意安慰,很有可能让彼此关系更亲近。
现在距离放学都两个小时了,大妈还能在校门口等着她,这没有人通风报信才怪。
陆挽只想学习,她现在思想有了点变化。
宁县一中就只是冲击高考,但是现在这个学校,不全部看重分数,讲究素质全面发展,各种技能都在会。
学校里甚至还有高尔夫球馆。
这么贵的学费,陆挽自然要两手抓,什么都要学!
好在她学东西快,身体素质又好,倒是不觉得吃力,她恨不得把老师逮住了,一个个安排给自己上课。
她没有时间去搞事,也很不喜欢别人耽误她的时间。
陆挽在前台结账,两杯水三十块……这是她喝过最贵的水!
想到这里,她折返了回去。
女人心乱如麻,她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到折返回来的人,她立刻紧张的坐直了身体,一脸惊慌。
这是想干什么?
陆挽拿起桌上的水,喝完自己这杯,又拿起了女人面前的水。
“我出的钱,你不配。”
“……”
——
陆挽没有告诉家人,自己见了一个碰瓷大妈。
那个女人错意陆教授对自己有意思,表白被拒绝,还三翻四次的骚扰。
陆柏年看对方带着女儿艰难,才在下雨天顺道送了几次,没想到会这样,忍无可忍去请研究生开除了她,他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女人被赶走后,依然觉得对方是没有直面自己的心。
陆教授和研究所的人,处理的太温和,话也没有说重。
她在别人的建议下,这才柿子挑软的捏,去找了陆挽。
没想到在陆挽这里吓了够呛,差点晚上做噩梦。
中年玛丽苏的心思彻底断了,也没有再出现。
——
整个周末没有见,周一早上教室有些嘈杂。
同学都在相互说着,这两天的趣事。
赵烟刚走进教室就被拦住了。
陆挽一只脚搭在门上,截断了对方去路。
“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陆挽的腿长,倚在门上比赵烟脑袋高出一大截。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虽然说不知道陆挽和赵烟为什么杠上,但……这个腿,爱了爱了!
太太太帅了!
下面有人小声的议论。
“我靠这腿是真实存在的吗,虽然……可我也好想被这么搭一次!”
“你又可以是吗?”
“我也可以!”
———
赵烟努力压下心虚,皱眉道说:“你一大早发什么疯,我没什么和你说的。”
陆挽好整以暇的看着人:“真的心里没数?”
赵烟念头一转,难道陆挽发现了什么?还是要表明是他们表姐妹,借此抢风头?
不管是什么,都不是她想看到。
赵烟克制住慌张,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算了,有话我们去外面说。”
陆挽拽住了陆烟衬衫领带,把人扯了回来:“真没那个必要,就几句话,这里说就行。”123xyq/read/2/23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