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榔心急如焚，水师船队的行进速度自然加快。</p>
越往巴陵走，江水中漂浮的尸体越多。</p>
到最后朱由榔已经不忍再看！</p>
虽然李定国一直在安慰他，但朱由榔很清楚发生了什么。</p>
终于在大军抵达巴陵城时，朱由榔弄清楚了一切！</p>
只见城门大开，城中到处都是尸体。</p>
口其中弥漫着一股血腥与尸体腐烂的味道，直是令人作呕。</p>
城中屋舍还有一些在烧着，大部分都已经烧毁。</p>
毫无疑问叛军已经在朱由榔赶来前行凶并逃走了。</p>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查，给朕仔细的查！”</p>
李定国一脸忧愁道：“巴陵当初也是花费不少气力才打下来的，当时负责镇守此地的是光禄寺少卿卢桂生...”</p>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实已经显而易见了。</p>
卢桂生应该是叛明降清了。</p>
朱由榔其实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他要的是事实而不是猜测，哪怕这个猜测已经无比接近事实。</p>
朱由榔下旨全城搜查，看看有没有活口。</p>
结果还真让虎贲军士兵发现了一个！</p>
在城中毗邻府衙的一口枯井中发现了一名幸存者！</p>
此人见势不妙便想着躲起来避难。寻来寻去他发现了一口枯井，当时也顾不了许多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p>
只是跳下去容易再想上来就难了。</p>
若不是恰好朱由榔率大军抵达，他可能就要活活饿死在这口枯井里了！</p>
这名士兵被拉上来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吃的。</p>
李定国得知他已经饿的两天没吃饭时命令麾下伙兵给他熬了一锅粥。</p>
朱由榔询问为何不直接给他吃饭，李定国解释道：“陛下，久饿之人不能暴食，不然会把肚子胀坏的。”</p>
朱由榔点了点头，心道还有这么多说法。看来是他有些孤陋寡闻了。</p>
“陛下，他估计还得过一会才能恢复，要不您先歇歇？”</p>
“不必了！”</p>
面对李定国的提议，朱由榔断然拒绝。</p>
“朕就在这里等，什么时候他可以开口说了，朕什么时候听。”</p>
看得出来天子态度坚决，李定国便不再劝。</p>
只命人多取一些水来，免得天子渴了。</p>
米粥熬好后有人专门吹凉后用勺子喂到那力竭虚脱的士兵口中。</p>
朱由榔也不催促就在一旁静静的等着。</p>
虽然他心中已经是出奇的愤怒，但他不断告诉自己必须冷静。</p>
喝了小半碗粥后，李定国下令不能再给他喝了，要慢慢来。</p>
那士兵虽然眼中满是渴望，但也知道晋王说的在理。</p>
李定国又命人取了些水给他喝。过了良久，那人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p>
“陛...陛下...光禄寺少卿卢大人反了！”</p>
这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是闻者动容。</p>
虽然朱由榔心中早有准备，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有些无法接受。</p>
在他印象中卢桂生是永历十分信任的儒臣。</p>
平日里卢桂生的表现也很忠诚恭顺。</p>
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p>
之所以永历让卢桂生这么个文臣领兵，是因为实在没人可用了。</p>
从夷陵、襄阳、郧阳到荆州、巴陵、武昌。</p>
一路上明军打下了十数个城池，能打的将领都已经分驻在各地了。</p>
卢桂生算是文臣里领兵能力很强的了，据说还是一代名臣卢象升的远房亲戚，真是白瞎了卢象升一代名臣的名头！</p>
“那些死去的将士都是反对卢桂生降虏的，都被卢桂生杀害了！卢桂生这个狗贼简直不是人啊。他自己要降虏不说还把事情做的这么绝，简直就是畜生啊。”</p>
照这名幸存士兵所说，卢桂生应该颇有一支党羽并且人数还不少。</p>
这样他才能在短时间内获得众多响应。</p>
不然仅仅凭借几十几百人是不可能控制军队的。</p>
这个卢桂生原来早就有降虏之意！</p>
朱由榔顿时觉得被欺骗了！</p>
这简直就是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代表啊！</p>
“陛下，请节哀。”</p>
李定国见朱由榔面色悲恸，担心他一时接受不了伤到身子，遂主动提醒道。</p>
“不杀此贼朕罔为天子！”</p>
朱由榔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此刻对卢桂生的恨意甚至超过了胡全才、周培公。</p>
二人只是满清圈养的狗，而卢桂生明明是人却要做狗。</p>
这种行为和当初重庆反戈一击的二谭有什么区别？</p>
为什么每次就要成功总有人在背后捅刀子？</p>
朱由榔没有亏待过卢桂生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p>
李定国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无颜面对天子。</p>
有道是主辱臣死，虽然李定国不至于自杀但也是感到很屈辱的。</p>
这么一个奸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么久，装作道貌岸然忠心赤胆，竟然没有人发现，这也太可怕了。</p>
现在明军之中会不会还有同样的人？</p>
或许在这些人眼中不管明军打了多少胜仗也终究是昙花一现吧？或许在他们看来清军一定会灭掉明军吧？</p>
不然实在解释不了他们疯狂的举动。</p>
“锦衣卫也是一帮饭桶，都是吃干饭的！”</p>
原本朱由榔还觉得锦衣卫做的很不错，尽到了应有的职责。可现在看来真的差的很远。</p>
若是在朱元璋时期，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p>
锦衣卫堕落了啊。</p>
“这个卢桂生逃到哪里去了！”</p>
“陛下，我不知道啊，他们见人就杀见屋就烧，之后扬长而去。应该是去投虏了吧。”</p>
朱由榔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心情平复下来。</p>
为什么总有人在大伙儿斗志昂扬的时候做这种让人泄气扫兴的事？</p>
为什么大明都已经渐渐好起来了，还是有人争着去给满清做走狗？</p>
做人难道不好吗？非得要去做狗？</p>
朱由榔怎么也不能理解！</p>
“朕一定要将卢桂生碎尸万段替惨死的将士们报仇！”</p>
朱由榔深吸了口气道：“先把死去的将士们掩埋了吧，死者为大入土为安。”</p>
“臣遵旨。”</p>
李定国心情也是很沉痛的。</p>
死去的将士都是他的嫡系，死一个少一个。</p>
但现在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p>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打好接下来的仗，用行动替将士们报仇！</p>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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