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南皇位于御座之上,脸色有些阴沉,不怒自威。
“华年,孙则义贪墨粮饷一案,可有进展?”
上官华年一揖手:“禀皇上,派遣到军中的勇平侯等人已经查清此案,作为证物的账簿书信都已封存在大理寺,相关热也已经缉拿归案,确是铁证如山。”
南皇拍案而起:“朕就知道!这胆大包的狗贼,和他那个贪生怕死、好大喜功的弟弟如初一辙!他现在何处,可带回京都了?”
上官华年不紧不慢道:“孙则义一开始还负隅顽抗,阻止使臣探查此案,待到知晓物证人证皆已归案后,便绝望自裁了。”
南皇皱起了眉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死了?”
上官华年点点头:“我的人前去捉拿之时,他已经割下了自己的头颅。”
“哼,道便宜他了,命人将他的尸首烧了,头颅悬于军中的军旗之上,让所有的将士都可唾弃他!”
太子见皇上这般盛怒,连尸首也不允许入土为安,想到这孙则义还有早前自裁的孙则凯皆是自己的嫡亲舅舅,吓得心惊胆战,连忙将头垂的更低了些。
同样胆寒的礼部尚书孙则文越席而出,跪倒在地,手上还捧着一本奏折,诚惶诚恐道:“启奏陛下,家父昨日已受到讯息,得知此案始末后也是震怒异常,已经请孙家各位宗亲代开祠堂,将孙则义、孙则凯二人于族谱中除名,一应子孙后代,皆不可以孙家人自称。”
皇上冷哼一声:“他倒是会掐着时间。”
孙则文岂能听不出皇上话中的讥讽之意,赶忙俯得更低了讥讽,生怕让皇上迁怒了。
皇上倒是没有再,让王祥下去接了请罪折子,孙则文轻手轻脚的爬起来退回了队列之中不敢再吭声。
还不等他松口气,上官华年突然浮起一丝古怪的笑,不疾不徐道:“不过此案,却有个意外之喜。”
皇上心下暗喜,连忙道:“什么意外之喜。”
上官华年戏谑地扫了太子一眼:“前去调查的人核查信件只是,发现有一封信件墨迹还很新鲜,落款虽是无名之辈,但笔迹却与早已畏罪自杀的壮武将军孙则凯如出一辙。”
皇上眯起了眼睛:“你是,孙则凯没死?”
上官华年颔首:“送信之人在被严加拷问之下吐露了孙则凯的藏身之处,此时已经被捉拿归案,就羁押在我府上。”
皇上听闻竟是这奸贼竟还苟活于世,勃然大怒,狠狠摔了茶盏,大声道:“放肆!这狗贼!竟敢欺君罔上自此。”
太子边上的二皇子突然一声嗤笑:“三弟,你舅舅可真是有通的本事啊。”
声音不大不,却恰巧能落到皇上的耳中,果不其然锐利的目光就落到太子身上。
没想到这一波未平一波未起的,竟都是冲着自己背后的孙府来的,太子本来就畏畏缩缩着噤声不语,没想到却被这个二皇子一语道破他和嫌犯的关系。
忍不住对二皇子怒目而视,此人狼子野心谁人不知,明明是个宫女所出的卑贱皇子,却偏偏自以为乃是现存皇子中最年长之人,妄图以长子自称,简直荒谬!
二皇子却甚是得意,嘴角不自觉地扯着。
南皇脸色凶狠地可怕,冷笑一声:“好个孙贼,连牢都能畅通无阻,还能随意找个替死鬼糊弄朕,如此欺君罔上,目无军纪,简直该当诛九族!”
此言一出,众臣皆是神色大变,若是诛九族,岂不是连孙国公都要落罪问斩了?
与孙家渊源颇深的世家大族还是不在少数的,这其中情分还是事,关键是内里许多污糟事难以见人,因此多少都有些把柄握在孙家手郑
许多大臣纷纷出列:“还请皇上息怒,此事虽是罪大恶极,但还难是否有孙府的其他热牵涉在内,孙家毕竟出了许多文臣武将,对南国贡献不,若贸然让他们无辜连坐,未免有失公允。”
“是啊,皇上,孙府人丁兴旺,国之栋梁不在少数,如此这般覆灭,怕是要动摇国本啊。”
“是啊,皇上还请三思啊,孙国公为国镇守边疆数十年,没有功劳也由苦劳啊,若是为了其子的悖乱行径就被罢官杀头,怕是要含了沙场将士的心啊。”
“请皇上三思。”
其实皇上出这样的话一半是暴怒难忍,一半是震慑他人,挫一挫孙系官员的锐气,省得一个个仗着孙国公的淫威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让人生厌。
现在满朝文武跪了大半求他息怒,他自然就顺着台阶下了。
“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
“不管用什么手段,我要你一日之力盘问出此事的来龙去脉,何人经手,何人打点,何人利欲熏心,皆要清楚,决不许又漏网之鱼,知道吗?”
“臣遵旨。”
大理寺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时间这般紧凑,看来得上重刑了。
不过堪堪日暮西垂,大理寺卿便带着一叠卷宗前往御书房面圣。
“启奏皇上,此事已经查清,乃是有人买通了狱卒头子,通过他打点了牢里的狱卒,将一名死囚装扮成了孙则凯的模样,用腰带吊死在了牢房内,而真正的孙则凯,则是换上了狱卒的衣物,在换班之时逃了出去。”
大理寺卿咽了口唾沫,顺便在心里再组织了下语言,尽力将自己的过失降到最低。
“由于牢内光线昏暗,孙则凯又在牢里受了刑,脏乱不堪,是以未能看出端倪。”
皇上却没空追究他的失察之罪,蹙眉道:“何人如此大胆,连牢也敢买通?”
大理寺卿连忙道:“买通狱卒之人乃是昔日的孙贵妃,如今的宁妃娘娘身边的女官陶素心,人已经捉拿归案,对买通狱卒假死放走死囚一事供认不讳,禀招供出此事的主谋乃是宁妃娘娘。”
皇上却像是有些失望:“只是她一人所为?”
大理寺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孙则凯罪犯欺君,又葬送五万将士,断无保住性命的可能,宁妃娘娘不忍胞兄为此丢了性命,这才铤而走险。”
皇上一拍岸几:“好你个孙怀柔啊,后宫干政不够,竟还这般枉顾律法,当真是目无君上,目无法纪!”
犹不甘心道:“太子可有牵涉其中?”
大理寺卿岂能不知皇上再三探问是何意思,只是太子位高权重,他也断不敢冤枉啊。
“禀皇上,臣已经细细盘问了涉案之人,皆表示未曾将此事知会过太子。”
南皇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只把他盯得冷汗涔涔,方才猛地往龙椅上依靠,眸光骤敛。
“既然如此,就将贞妃废为庶人,赐一杯鸩酒吧。涉案的狱卒、宫婢,统统杀了。”123xyq/read/2/26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