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次日夜深,她便独自到了后院等候,阿史那果真再次前来。
原来那日他从鳌执的手下逃走,乃是为了逃回北冥搬救兵,好在他运气不错,刚回城,就成功找到了北冥皇后曦凝的母家,北冥霍氏。
阿史那重重一跪:“属下护驾不力,请公主责罚。”
桃夭眉头一凝,眼里头闪过几分不耐,却被浓密如扇羽的睫毛所掩饰,放软了语气道:“你起来,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现下南国有多少人。”
“南国中有股力量一直在防备我们的人进来,是以我们的人多数都驻扎在城外,只有少数几个死士潜了近来,只是如何将公主救出此处,却是要从长计议。”
没想到局势这般艰难,桃夭心头一沉,银牙一咬,双手轻轻覆上阿史那请罪的双拳,“我知道了,阿史那哥哥,如今我便只有依靠你了。”
阿史那突然被她丝滑的素手触及,猛地一震,随之坚定道:“末将就是死,也要将公主救出南国。”
桃夭垂眉敛目,颇有几分动容的样子,却在他未曾注意的角度,血丝染红了双目。
“你附耳过来,这几样东西,你尽快弄来给我。”
“是。”
原本一个侯府夫饶生辰宴会并不如何隆重,可偏偏这侯府夫人是北冥的幽缈公主,且不本就身份尊贵,便是这一向不喜宴饮的摄政王爷亲临此处,便已经是让这宴席又凭空重要了几分了。
这就像是一个讯号,告诉大家,勇平侯府与摄政王府,乃是亲如一家。
其实这些乱七八糟的揣测却全是胡思乱想,上官华年出现在此处唯一的一个原因,便是他的娇妻要来,他必须得亲自来此处守护她方能心安。
只是这想法若是叫这些苦苦思索计较了许久的老油条知道了,定会气个仰倒,少不得要编排几句色令智昏。
由于先头闹了一场,是以北冥幽脸上还有些余愠,妖媚的眉眼染上了三分任性的怒意,却是别又一番风情。
而勇平侯左城虽与北冥幽坐在一处,眉目间却也有些冷淡,隐隐可见疏离之色。
是以满堂宾客都在暗自揣测,这北冥公主对左侯爷一见钟情,撇了太子和一干王公贵族不嫁,非要选他做夫婿才是多久前的事,这会儿就冷淡了?这看着还有几分反目成仇的意味啊。
就在这当口,妩媚动饶女子却扭着腰肢上前来了,手上端着一盏茶,行至北冥幽跟前盈盈一跪。
“夫人,今儿都是琼丝的错,求夫人大人不记人过,原谅琼丝。”
北冥幽本就一脸的不虞,此时更是勃然大怒,一抬手就打翻了茶盏,摔得四分五裂,那浓稠的茶水泼了这女子一脸。
大声怒斥道:“什么贱蹄子,也配来与我敬茶。”
众人本就心存疑惑,此时北冥公主闹开了来,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听的仔仔细细的。
左侯爷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妩媚女子,脸上似有不忍。
北冥幽却指着他大声道:“左城,你可听清楚了,我北冥女子想来豪爽,见不得这些花花肠子,你要玩几个女人是你的事,但你要是让这些贱蹄子踩到我脸上来,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左侯爷无奈的挥了下袖子,“这话从何起啊,我何曾让她们僭越了啊!”
北冥幽更怒三分:“别给我拽什么文绉绉的话!今日是我的生辰宴,你非要让这样的青楼女子来给我敬茶,难道要逼迫我堂堂一个公主与娼妇互称姐妹吗!”
话到这份上,哪里还有人不明白的,不过是这左侯爷看上了一个风尘女子,收为己用,此时居然登此大雅之堂,还妄想给夫人敬茶。
一时间众人也是议论纷纷,暂不提这北冥幽还是堂堂公主下嫁,便是寻常正妻,也不能接受一个娼妇这般明目张胆的进门啊,还是再人家的生辰宴上当众逼迫,实在是荒唐。
“这左侯爷也太不像话了,这一个舞女,还是外头皆过客的,睡了也就睡了,还非要扯个名分,可不是打公主的脸吗?”
“谁不是啊,我看着左侯爷一朝平步青云,也是狂妄了,这公主毕竟代表的是北冥皇室,和亲之事更是关系到两国邦交,竟然这样胡闹。”
“要我这北冥公主就是年纪,少不更事,被他骗了,你哪有那么巧的事啊,寒部那草原多大啊,就偏偏被他救了公主,怕不是着意安排的吧。”
“我看有可能,哎,可惜了这公主,多好的家世啊,生的又这样貌美,却被夫君这样欺凌。”
“哼,且看这左侯爷能猖狂到几时,若是闹开了来,他可是大大的没理,若是北冥公主非要和离,难道他这爵位还能保得住?”
“岂止是爵位不保啊,便是性命都未必能保住。”
这琼丝没想到侯夫人竟然这般强硬,丝毫余地都不留,甚至不顾侯爷的颜面直接就穿了自己是风尘女子的身份。
当下也十分后悔不该逞能来敬这杯茶,应当婉拒侯爷才是的。
只是这会儿骑虎难下,只好咬了咬牙,一副卑微到尘埃的姿态,嘴里却着颇有些心机的话:“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想着夫人方才生了气,特意来赔罪好让夫人宽宽心,却没想到惹得夫人更生气了,都是奴婢的不是。”
上官华年此时携着王妃堪堪入席,见座上闹成一团,冷冽的眸子寒意更深,沉声道:“闹什么?不成体统。”
不等左城回话早有幸灾乐祸之人前来将这前因后果细细了一遍,更是着意添油加醋了几句。
果然上官华年的脸色瞬间冷沉得可怕,阴冷的抬眸看了左城一眼:“左城,王妃赠与公主舞姬,是为了解公主的思乡之情,谁允许你染指的?”
王妃则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北冥幽身边,淡漠地看着左城,显然是再替北冥幽不值。
左侯爷此时也不敢再与夫人置气,双手一揖,“都是末将的疏忽,是末将一时情不自禁。”
上官华年纹丝未动,眸底的冷意丝毫不减:“既然知道是一时的疏忽,那现在该怎么办,还用我教你吗?”123xyq/read/2/26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