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锦心的视线落在遥远的际,未曾言语,眸色却是隐隐透着悲凉。
卿无意默了默,终是将上官华年当初为她封印功法,变换记忆的隐情和盘托出。
“他让你做回凤锦心,也不过是想护你一生无虞,后来发生的事,也却是始料未及。”
“想来他是以为,只有他离了你,星衍教那些人,才会相信你是真的死了,他是想要护你周全。”
凤锦心收回视线,对上他的桃花眼,“他为我好是真,离开我也是真,我这个人啊,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自以为是地为我好。”
“生死不过尔尔,又有何惧,漫长的年岁,却活得浑浑噩噩,忘了情,也忘了恨,徒留一条性命,难道就是好的归宿吗?”
卿无意还想在劝,却听得她一声叹息:“我们与星衍教的仇恨,不该把他牵扯进来。当初他弃了我,如今我离了他,便当做两不相欠吧。”
湖心筑——
发黄的信纸跌落地上,上官华年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深邃的眸子黯淡无光。
左河不怕死的抻着脖子瞄了一眼,旁的没看清,那抬首的“和离”二字却是看清了。
当下腿一软,就要瘫倒在地。
妈耶,这都是什么情况。
前几日,那白脸不是主子的师兄吗?
不辞辛劳来救了主子一命,两人共处一室,竟然还没有一笑泯恩仇吗?
这一出手,就是夺妻之恨?
一定是个假师兄。
左山斜了他一眼,“神神叨叨的干什么呢。”
左河把手撑在他的手上:“扶,扶,扶我一把,我腿软。”
左山翻了个白眼,嘀咕:“叫你少去秦楼楚馆找那些不正经的女人,腿软了吧。”
左河凶狠地等了他一眼,朝主子那便努努嘴。
偏生左山是个直肠子,以为左河是让他帮主子捡起来。
心道这人真是懒,上前一步替主子将信纸捡起来,放在桌案上的时候瞄见了醒目的“和离”二字。
一愣一愣地念了出来:“和离?主子,谁要和谁和离啊?”
见主子不答话,又瞄了一眼落款:“凤锦心,这名字有点熟悉。”
仑灵和玉律立刻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左山也回过未来,哦,这是王妃的名讳。
良久之后,冰冷的言语碎在了半空郑
“传出话去,王妃为近身侍婢毒害致死,侍婢也已经伏诛。”
左河望着主子离开的落寞背影,倒吸了一口冷气,竟然要直接公布王妃的死讯。主子这是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了她吗?
霍成骁大步流星的踏进霍玉妍的院子,满脸的喜不自胜,举手投足间都是狂妄。
“妍妍,爹爹已经替你报了仇,那个女人,死了!”
霍玉妍愣了愣,猛地从椅子上跃起,连眸子都泛着光:“爹爹是,凤锦心死了?”
霍成骁冷嗤一声:“任她机关算尽,没想到死在了霍玉蕊的手上。”
霍玉妍错愕:“玉蕊?”
她不是那个刚刚找回来的庶女,成战战兢兢地躲在一旁,比个体面的丫鬟还不如,竟然有这等本事?
霍成骁冷哼:“总算她还有点用处,若不是她答应替我去刺杀凤锦心,我如何会留她那个娘的性命。”
又摆出一副仁至义尽的姿态:“我已经给了她娘五百两银子,放了身契,若她愿意,就在府里养老,不愿意,也随她走。”
“玉蕊到了阴曹地府,也怨不着我了。”
霍玉妍的心头升起几分狐疑,手抵着下巴沉吟:“凤锦心为人多疑谨慎,如何会让霍府的女儿近身伺候,还丢了性命。”
霍成骁狂傲一笑:“你有所不知,这玉蕊的娘原是南国的一个舞姬,我看她伺候的好,替她赎了身,又替她买了个民宅安置。”
霍成骁想到那张与霍曦凝有几分神似的脸,表情很是不屑。
“没想到她后来还是穷困潦倒,玉蕊,也被她兄长卖进了庆王府,改了个春蕊的名,跟着凤锦心。”
“若不是我们的让知她在摄政王妃身边伺候,也不会将她赎买回来,这丫头嘴硬,那王府里头的状况,愣是一个字都没吐露。”
“没想到要死了,反而替我做了这么大的贡献。”
霍成骁笑得有几分扭曲,满眼都是快意,看不出半分哀泣之色。
他的发妻杨氏立在外头,挑着眉问道:“那是你的女儿,死得这般凄惨,你就没半点感伤吗?”
霍成骁嗤之以鼻,一个舞姬生的庶女,又未曾在膝下承欢半日,跟个丫鬟有什么两样?
不耐烦地斥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是告诫过你,妍妍的院子,不许你来吗?”
杨氏气笑了,话里话外都是阴阳怪气:“放心,你这女儿金贵,我不会碰的。”
想到来此处的目的,又稍稍收敛了些:“我是听闻你在此处,方才过来寻你,夏侯夫妇来了,玉珍的婚事,该定下来了。”
霍成骁丝毫不在意这个女儿嫁往何处:“这点事,你自己做主就好,问我做什么。”
杨氏挑眉:“夏侯也在大堂,我一个女人家,如何应酬?”
霍成骁只觉得她在胡搅蛮缠:“那就去寻二弟前去应酬,这点子门道还要我教你吗?”
杨氏想到方才他那副心性失常的模样,冷漠寡情至极,对待自己的骨肉都冷血得可怕。
咬了咬后槽牙,跪下求他:“我知道老爷不待见我们母女,就劳烦老爷这一次,珍珍出嫁之后,我便寻个家庙祈福的借口出府,日后都不会再在老爷面前碍眼。”
这杨氏性子直,婚后不得他喜欢,也不曾哀求过他半分垂怜,生得一儿一女之后便与他冷淡,便是偶有接触,也是争锋相对得多。
这般低声下气的哀求,倒是从未有过。
算了,今日心情大好,就应承她一回。
回眸对着霍玉妍甚是慈眉善目:“妍妍你好好休息,我让人炖了上好的雪燕,记得吃,爹爹晚些再来看你。”
霍玉妍得体地应了。
霍成骁理了理衣袍,径直越过杨氏,走在了前头。
见她还不起身,又回头叫她:“还不跟上来。”
杨氏松了口气,总算是答应了,连忙起身跟上,从头到尾都没看霍玉妍一眼。
“珍姐儿近来出落得越发水灵了,跟仙似的,我家那臭子究竟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居然有幸能娶得这样的美娇娘。”
霍成骁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杵在杨氏身边,呆若木鸡的霍玉珍,不置可否地笑笑。123xyq/read/2/26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