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海面非常奇怪。
季修璟带着筠炎,依照过去古籍上的路线,一路向东。可是行了好一会儿后,却发现海面上没有什么波澜,甚至有一段时间,他会误以为这是一片宁静的湖泊,阳光晴好,海风一点也不冷,轻柔地拂过面庞甚至让人
有神清气爽之感。
“师父,”筠炎望着海面上倒映出的蓝天白云,忍不住问:“这是天空之境吗?”
海上,只有海市蜃楼。
湖泊,才会有天空之境。
季修璟惊讶万分,望着海面上宁静的景色,暗暗地想:莫非今天能有什么收获吗?
“继续往东看一看!”
季修璟看了眼船头同样好奇的宝玉,心中大定。
遇到任何危险,宝玉都会带他们瞬移回去的。
正想着,就听筠炎大喊一声:“师父!宝玉!快看!那里有一座宫殿!”
稚气的声音让季修璟心中大喜!
不等他抬头,宝玉已经一手提着他、一手提着筠炎,瞬间带他们来到了这座浮现在半空中的宫殿前。
脚下的大海已经被层层白雾云层掩盖。
面前,是一扇十几米高、横跨一整个海面都看不到尽头的朱红色大门,门上还悬挂着两个红红的灯笼。
季修璟抬头,取出望远镜往上看去,就见十几米高的宫顶上,写着两个清晰的大字:龙门。
季修璟:“这里是……”
筠炎好奇地问:“是传说中的蓬莱仙人居住的地方吗?”
“我没办法进去,”宝玉还算镇定,东张西望了一番,道:“我最多只能瞬移到这里了,门上有阵法跟结界,我不能带你们进去。”
宝玉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清亮的声音喊着:“让开!快让开!”
这急吼吼的声音,吓得一大两小都下意识往边上站了站。
一扭头,就看见一条红艳艳的鲤鱼从脚下的云层中一跃而上!
它像是一条轻盈的红绸缎带,抛向天际,又从门顶上……砸了过去!
砰!
重物撞墙的声音!
啪!
重物落地的声音!
宝玉不忍心地捂住了双眼,又低下头,从指缝里看。
这条红鲤鱼口吐鲜血,砸在他们脚边,自己又顽强地蹦跶蹦跶,坠下了云海。季修璟懂了:“这不是蓬莱仙人的仙宫,我们来错地方了。今天应该是鱼跃龙门日,刚好我们赶上了。这鱼修炼到一定修为,如果能跃过龙门就可以鱼化成龙了。
”
筠炎于心不忍:“它失败了。”
季修璟:“是的。”
结果显而易见。
筠炎抬头,澄澈的眼眸看着季修璟,眨巴眨巴:“那它会死吗?”
季修璟长叹一声:“谁知道呢。物竞天择,任何物种都是如此,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筠炎小小的内心极为触动。
紧跟着,一条、又一条、再一条……
陆陆续续就看见无数条不同颜色的鱼,都跃了起来。
却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宝玉凝了个结界,避免大家被这些鱼给砸死。
这样壮观而惨烈的景象,让小小的筠炎泪流满面。
他哭着,伤心极了。
季修璟不知如何安抚,因为他心中也是万般不忍。宝玉冷哼了一声:“如今世上只有天帝与海神是唯二的真龙了,他们是亲兄弟。这些愚蠢的鱼群,还以为化龙如此简单的吗?一缕真龙之气可以洗净三千世界浊气
它们怕是想好事给想疯了!”
季修璟皱眉,虚心请教:“历史上就没有鱼跃龙门成功的例子?”
“自然是有的,”宝玉又道:“不过天界许多年前一场浩劫,除了天帝跟海神外,所有人真龙都灭绝了。”
话音一转,宝玉又道:“不过,最惨的还不是鱼族,而是狐族。鱼族还有一道龙门可跃,哪怕万分之一也是有一丝希望的。可狐族却是百分之百没有希望的。”
季修璟:“……”
心中一痛,他握住筠炎小小的手掌。
“宝玉,咱们带着筠炎回船上去吧,”季修璟道:“我们找错地方了,先回去再说。”
宝玉点了点头,刚要瞬移,就听他们头顶传来一道极度威严的声音:“三位请留步!”
宝玉一愣,看了眼这扇门。
它也不怕,笑呵呵地问:“可是门里的人,在与我们说话?”
那扇红艳艳的龙门,忽然“枝丫”一声,自己开了。
门内,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色,桃红柳绿,仙气萦绕,金光大振。
季修璟抓住筠炎的手,激动道:“道人修璟,协爱徒前来求仙剑,误入此境界,如有冒犯,还望仙人赎罪!”
眼前,银蓝色光晕环绕,门口便出现了一个衣着华美的中年男子。
男子剑眉入鬓,肤如凝脂,一看就是超脱了世俗的大能。
宝玉立即跳到他们面前,时刻准备守护。
男子望着宝玉,目露惊讶之色:“貔貅?”
宝玉是魔王,才不怕眼前的仙人。
仙魔共存、互不侵犯这是三界天规,谁也不能逾越。
宝玉冷笑:“我们只是带着这小娃娃来求剑,走错了路,我们要去的是蓬莱仙宫!你留下我们,是有什么事情?”
男子的目光在宝玉的脖子上、筠炎的脖子上、季修璟的脖子上都扫了眼。
那股熟悉的气息又回来了。他勾唇一笑:“相逢是缘,今日既然有缘遇见几位,我龙宫也有一座兵器库,各类上品仙气约摸三千余种,不如这位道人带着你小徒弟,去里头挑选一件,就当是
我送给他的礼物了。”
季修璟不愿意了。
虽然他迫不及待想要让筠炎得到仙人的赏识。
但是这个仙人的出现有些诡异。
他不能冒哪怕百分之一的风险,让筠炎进去。
他下意识看向宝玉,想让宝玉带他们走:“宝玉……”宝玉化作孩童的模样,站在前方,对着季修璟做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又双手叉腰,傲娇地看着这位仙人:“你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对我们这么大方。说吧,你有什
么条件!”
仙人尴尬地笑了下,又提了口气,才问:“只要你们告诉我,你们身上的鲛人泪,是从哪里来的。”季修璟面色一变:“宝玉,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