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呼吸会有白雾的季节，可顾小颜即使在户外也感觉不到寒冷。</p>
这跟衣服穿得多少无关，只是像现在这样和喜欢的人贴贴靠靠，说着腻腻的话儿，她的身子自然而然就会感到暖呼呼的。</p>
“别挠手心，痒的很...”</p>
“我这不是在研究它的味道嘛。”</p>
真是变态的研究，林小贤大言不惭。</p>
“那你研究出来了吗？”</p>
“研究出来了，怎么又是宝宝霜？你又不是小宝宝，顾三岁要变成顾两岁了。”</p>
顾小颜把手抽出来捏林小贤的鼻子：</p>
“不喜欢就别闻了，我妈从小就给我搽香香，这叫传承。”</p>
林小贤家里就没有这种传承，父母去世前一直没给他们兄妹俩搽过这种东西。</p>
而等小姨接手带娃的时候，那货干脆直接拿洗发露往他们脸上抹，可怜的林小贤和林小书刚到学校就满脸起疹子，吓得老师当场拨打120。</p>
“简简单单抹一点，保湿防干裂。”</p>
顾小颜从兜里拿出一个扁扁的瓶子，上世纪的复古造型，写着“春娟牌宝宝霜”，拧开粉色的盖子，揭开薄薄的塑泡纸，指尖蘸了一点白白的乳膏，在林小贤手背上抹开均匀地抹开。</p>
“给你也搽一搽，皮肤就会跟我一样好啦~”</p>
“我又不是陈明，糙一点儿无所谓，而且我在家里都用大宝，大宝知道不？天天见！”</p>
顾小颜啪地一声拍打在他的手背上：</p>
“林小贤，你别忘了，咱爸就叫顾大宝！”</p>
“哦对对对，失敬失敬，哈哈哈...”</p>
擦完宝宝霜，顾小颜拿林小贤的手和自己的比了比，得意地表示还是自己的皮肤更胜一筹。</p>
“小贤你觉得呢？”</p>
“我觉得你冰肌玉骨，放眼全班也是凤毛麟角。”</p>
凤毛麟角指的是稀少，并不是独一无二。</p>
林小贤居然觉得自己女朋友的皮肤不是独一无二的好，顾小颜揉了揉鼻子，幽幽地质问：</p>
“说，凤毛是谁？麟角又是谁？”</p>
“当然是周佳和苏元了。”</p>
“？？？”</p>
“别那种眼神，我还没说完呢...”</p>
林小贤悠然地清了清嗓子：</p>
“她们就算是凤毛麟角，那也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不是一个量级！你的皮肤吧，就好比剥了壳的荔枝，三个字：细！滑！白！”</p>
“周佳跟你比，那就是遭了霜的菠萝。”</p>
“苏元跟你比，那就是脱了水的仙人球。”</p>
顾小颜听他口不择言，忍不住笑出声，身子侧了侧，目光略一停顿，给林小贤留下“保重”二字，使了个眼神之后，就乐滋滋地跑去做剩下的测试了。</p>
顾小颜使的眼神并不是给林小贤的，林小贤有些疑惑地转身，瞬间一个哆嗦，嘴巴一张差点被冷风呛到。</p>
“呃...那啥...你们...”</p>
面对站在身后不知道听了多久的“菠萝”和“仙人球”，林小贤抓抓屁股，又抓抓头，半天憋出了一句：</p>
“敢问两位...是什么时候来的？”</p>
“菠萝”冷着脸：</p>
“没来多久。”</p>
“是...是吗...哈哈...”</p>
“仙人球”也冷着脸：</p>
“也就是从凤毛麟角那里开始。”</p>
“......”</p>
林小贤的尬笑僵在脸上，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p>
抬头挺胸，立正肃目之后，他非常诚恳地提出了申请：</p>
“敢问两位...我还有解释的机会吗？”</p>
一阵香风轻拂，两道果断转身的背影就是留给林小贤的答案。</p>
“还有谁没做完的！那边的！林小贤！你肺活量吹了吗！”</p>
“没有！”</p>
“那还不滚过来！等我来请啊？信不信给你龟儿两脚！”</p>
“马上马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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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体育课有一个尴尬的地方。</p>
运动完之后的汗水不易蒸发，尤其是爱出汗的人，回到教室后，浑身都是冷却后的黏湿液体贴着秋衣秋裤，难受不说，还容易发酵。</p>
用李驰的话说，就像泡在茅坑里一样。</p>
“活该，我们都是做做体测就算了，你非还跟陈明去打乒乓球...”</p>
“谁让他污蔑劳资250斤的？不蒸馒头争口气，爷就得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灵活的胖子！”</p>
李驰进教室一两分钟了气还没喘匀乎，满身大汗，一手扯着衣领，一手往里扇风，试图加速汗液蒸发。</p>
“你直接把外套脱了不行啊...”</p>
“脱不得！”李驰悄咪咪地说，“我里面穿的毛线背心，丑死了，我妈非让我穿...”</p>
正说呢，马薇薇刚好从走道经过，抬手就敲了他一记：</p>
“李驰，把你身上的臭汗给本宫封起来！别满教室散发，恶心死了...”</p>
“？？？”</p>
这话说的，岂有此理！</p>
李驰浓眉倒竖，把头往马薇薇脸上一顶，就用手疯狂地在头发上抹起来，满头的汗水，顿时就哗啦啦跟下雨似地朝马薇薇溅射。</p>
马薇薇当场抓狂，两人旧仇刚消又添新恨，吃瓜群众纷纷看戏。</p>
林小贤也看。</p>
但并不是看得很专心。</p>
因为身边的同桌很反常，没有像以前那样伸着小脑袋凑热闹，而是面无表情，静静地在做题。</p>
“喂？”</p>
“(￣︿￣)”</p>
林小贤试探一声，没有回应。</p>
他哑着嗓门，拖起夸张的长音：</p>
“苏——元——”</p>
“(￣︿￣￣）”</p>
苏元把脸偏过去，还是不说话。</p>
“小——元——元——”</p>
“(￣︿￣￣￣)”</p>
苏元的脸偏的更远了。</p>
“你看你...怎么不说话啊...”</p>
“你们家仙人球能说话嘛？”</p>
“能！”</p>
林小贤面不改色心不跳，苏元已经习惯了他的不要脸：</p>
“对不起，可我是脱了水的，我不能。”</p>
“......”</p>
同桌又要把脸转过去了，林小贤不让，还威胁她：</p>
“你再生气，我就要哄你了。”</p>
苏元无动于衷，这有什么？他难道不该吗？</p>
她侧目，接着震撼地发现林小贤整个人都朝她压过来了，惊慌地把草稿本抓过来挡在身前：</p>
“你你...你做什么...”</p>
“哄你啊。”</p>
林小贤暂停动作，两只抬起的手臂还悬在半空。</p>
“你不知道吗？哄女孩子都是要抱在怀里哄的，这是常识。”</p>
苏元才没有这样羞人的常识呢！</p>
她双眼紧闭着，耳根子热热的：</p>
“你走开！这里...是学校...是学习的地方！”</p>
“那你原谅我。”</p>
同桌屈辱地点头，然后又坚毅地摇头：</p>
“最多...先原谅你一半...”</p>
“成交。”</p>
林小贤放下手，苏元继续用草稿本挡着自己的脸，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弱弱从后面传过来：</p>
“另一半...等元旦我们出去玩的时候...你再哄我...我就原谅你...”</p>
“呃...抱在怀里的那种？”</p>
一秒。</p>
两秒。</p>
三秒的沉默，半张小脸终于从草稿本后面一点点露出来：</p>
“不许问我...用你喜欢的方式就好...”</p>
轻敛眼皮，低垂的睫毛下，水盈盈的眼眸子有一丝慌乱地跳动着，仿佛刚从花蕾中剥开，湿湿润润沾着雾水的花瓣，既动人又可爱。</p>
虽然约好了下次，但形式上的哄，林小贤觉得还是要先有一个的：</p>
“苏元，关于你的皮肤，想听真话吗？”</p>
“你说...”</p>
“其实我觉得，你的皮肤的就像剥了壳的荔枝，周佳跟你比，那就是遭了霜的菠萝。顾小颜跟你比，那就是脱了水的仙人球...”</p>
苏元无语地听着，再次想起了妈妈的教诲：</p>
男人，都是大骗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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