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务必请多多关照。”小日山直登并不放弃,站起来冲林创长鞠一躬。
这躬鞠的,九十度绝对不少,而且还长躬不起。
跟特么向遗体告别似的。
看那架式,如果林创不答应投资,他就不起身。
“嘿,没想到这老小子还有这么个驴性!可见叫他驴是没叫错。”林创暗道。
林创正在为难,易莲花见小日山直登离开了座位,迅速走到他身侧,用手扶了一把:“太君,请起。”
林创只感觉眼前一花,再一看,墙上的花名册不见了。
不用说,就趁这一扶的功夫,易莲花就得手了?
真是神乎其技,不服不行啊。
林创当然得赶紧配合。
他假作沉吟,对小日山直登道:“小日,这样吧,你带我到车站里转一转,看看车站的情况,然后讲一讲你的发展计划。至于值不值得投资,等我看过之后再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林桑,请!”小日山直登大喜,直起身头前带路,出了办公室。
“易秘书,天气太热,你让二猛来打伞,你不要跟着了。”林创吩咐道。
“是。”易莲花应了一声,转身往车前走去。
林创看着她的背影,心想:“也不知她把花名册放到哪里了?一点也看不出来。”
很快,刘二猛拿着伞跑过来。
小日山直登带着林创在车站转了一圈,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当下困难和他的长远规划,试图说服林创投资入股。
林创边听边看,没答应,也没拒绝。
转了一圈回来,易莲花也从车里下来,赶到林创身边。
进了小日山直登的办公室,林创往墙上一看,花名册仍然不见。
易莲花没有趁他们不在把花名册还回来,警惕性很高,很谨慎。
见小日山直登坐回座位,而挂文件的铁钉就在他右侧,随时都有被他发现的可能。
怎么想个办法让他离开座位,让易莲花名正言顺地过去跟他来个移形换位呢?
林创看了看小日山直登脚边的两只暖瓶,登时计上心来。
“小日,关于投资的事……。”林创沉吟着。
一句话就把小日山直登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他期盼地问道:“林桑,怎样?”
“倒不是不可以。”林创道。
小日山直登神情一松,心说:“有门!”
“不过,车站毕竟有重要的战略意义,我一个中国人投资怕是会引起重光堂的不满。我想,这件事你还要向犬养先生说明,他点头我就办。”林创道。
“林桑所言有理。”小日山直登皱起眉头道:“只是,顾问阁下事务繁忙,他不一定有时间接见我。”
“哈哈哈……,”林创大笑起来:“小日,我有一计,保证犬养先生一约就到。”
“哦,林桑请讲。”小日山直登道。
“你附耳过来。”林创瞥了易莲花一眼,向小日山直登招招手,神秘地说道。
小日山直登赶紧起身,来到林创面前。
林创对易莲花道:“易秘书,我有些口渴,倒杯水。”
“是。”易莲花应了一声,去拿暖瓶。
“哎呀,真是失礼,竟然忘了给林桑倒杯水。”小日山直登赶紧去抢暖瓶。
“不不不,小日,让她倒,你来,你来。”林创冲小日山直登招招手。
小日山直登不跟易莲花抢了,赶紧附耳过来。
“安津酒馆知道吗?犬养先生”林创小声问道。
“不知道。”小日山直登回道。
“你呀,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安津酒馆的老板娘叫安津美枝子,是犬养先生友人之女。”说到这里,林创冲小日山直登眨眨眼,用很低的声音说道:“也是他的情人,明白了吗?”
“啊?竟有这事?”小日山直登惊讶地问道。
“千真万确!昨天晚上我和犬养先生就在安津酒馆一起喝酒,喝完酒,他没走。”林创用一种男人都懂得的眼神看了一眼小日山直登。
“哦,原来如此!”小日山直登恍然大悟。
“先生,请喝水。”就在这时,易莲花递过来一杯水。
林创偷眼一瞥,见花名册已经赫然挂回原处。
“小日,你只要搞定安津美枝子,你所有的梦想都能成真。好了,告辞。”林创站起来。
“林桑,水,水还没喝呢。”小日山直登道。
“我还有事,留待下回喝吧。”
说完,林创和易莲花飘然而去。
“不喝倒它干什么?”小日山直登看着桌上那杯水,喃喃说道。
“妈的,支那猪这是在怪我呢,怪我没有给他倒水!”小日山直登立即脑补出一个理由,给了自己一个合理解释。
……
回到厂里,易莲花立即去了林创办公室的里间。
那里有暗室和全套的照片冲洗所需物品。
林创刚喝了口茶,桌上的电话响了。
“先生,我头有些不舒服。”电话是曲茹冰打来的。
重庆回电了。
“哎,真麻烦,还让不让人干点正事了?等着,我马上回去。”林创故意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然后放下电话。
坐上刘二猛的车回到同福里,纪老六迎上来:“老板,夫人身体不舒服,在卧室里歇着呢。”
“艾婉怡来过吗?”林创问道。
“没有。她爹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个大概。”纪老六答道。
“这么快?”林创赞赏地看了纪老六一眼:“我先去看看夫人,一会儿再说。”
“是。”纪老六应了一声。
进了卧室,曲茹冰果然装模作样地在床上躺着,看到林创进来,赶紧爬起来,递给他一份电文。
林创接过来一看,电文是李春风发来的,只见上面写着:“来电收悉,你之判断非常准确,需特别注意狗子动向。另,钱崇文秘密出逃,现匿身于苏州,已先期派特派员赴苏,命你于本月十日与其联络,一级暗号,协助锄奸。沛霖”
林创看完,平静地把电文交给曲茹冰。
地下工作,让林创已经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
他看上去平静无比,其实内心已经掀起狂澜。
钱崇文可不是泛泛之辈,乃国党中央宣传部副部长,是国党政坛有名的政论家、书法家。
《中央日报》的社评,大部分都是出自他的手,而且,他的字在全国现存的书法家中,能排得上前五。
这样一个人叛逃,不用说影响力十分巨大,对于目前全国上下刚刚形成的团结抗日局面,其破坏力可想而知。</div>123xyq/read/5/516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