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七日，五月的第二个周一。</p>
第一节物理课结束后，渡边彻在自己的位置上反着坐，和九条美姬面对面，把她的课桌当自己的桌子。</p>
“你们也帮我想想。”他手里拿着昨天小泉青奈从镰仓给他买的笔和纸。</p>
“想什么？”九条美姬手撑下巴，从窗外收回视线。</p>
“斋藤惠介的美少女游戏剧本。上周五写的不是被你们说的一无是处吗？只能重新写。”渡边彻解释。</p>
“是你写的一无是处。”正在看书的清野凛，指出渡边彻的语病。</p>
渡边彻望着九条美姬，期待两人能吵起来。</p>
这次他一定站在九条美姬这边！</p>
九条美姬懒散地打了一个哈欠，靠得近的渡边彻，能看到她濡湿娇嫩的舌尖、雪白整洁的牙齿。</p>
......没有吵起来。</p>
只能自己上了。</p>
渡边彻视线转向清野凛：“我写的一无是处，那麻烦清野同学写出精彩的剧本给我看看。”</p>
清野凛没接话，她今天不知道看的什么书，上面有书封。</p>
“我从乡下考进神川，又从神川第三成为全国第一，虽然选的是理科，但文科同样无可挑剔。你什么作品也没有，就说我写的一无是处，这可不像清野同学你以实力说话的风格。”</p>
“自己让人点评，被指出缺点又不满，让我也写一本？”清野凛挖苦道。</p>
“嗯，我是这样的人，所以呢？你怕了？”</p>
清野凛从书里抬起视线，不以为然地看向渡边彻：</p>
“既然你要挑战我，我就让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好了。”</p>
“全国第一和第二的差距吗？”渡边彻好奇地问。</p>
手撑脑袋、懒懒散散的九条美姬，不客气地笑起来。</p>
“啊啦，第三名在笑呢。”清野凛冷笑着说。</p>
“论学习时间，我的确只能拿第三名。”九条美姬也冷笑着顶回去。</p>
“学习时间？全国前三名，是只靠时间多就能办到的事吗？有些人就是努力一辈子，每年给一次机会，他也进不了全国前一百。”</p>
最后，清野凛总结道：“九条同学，真正的顶点属于聪明人，脑袋不聪明，再努力也没用。”</p>
九条美姬放下支撑脑袋的手，看向清野凛的双眼微微眯起来，既凌厉，又有风情。</p>
她正要张开说话。</p>
“赞成。”渡边彻把笔放在上唇的凹痕，似乎在闻镰仓的绣球花香，“我认为全国第一才是真聪明，其余不值一提。”</p>
两位大小姐一起看向他，冰冷的视线、残忍的笑容。</p>
“开玩笑。”渡边彻把笔拍在桌上，看着两人说，“真正的顶点属于努力的聪明人。为了排除努力这项参数，我们三个用剧本决出谁才是第一，怎么样？”</p>
他又补充一句：“写剧本的第一。”</p>
“谁来做裁判？”自认冰雪聪明的清野凛，接受挑战。</p>
“嗯——”渡边彻想了想，“给征文投稿？让那些编辑说了算。”</p>
“投稿？”九条美姬问。</p>
“电击、富士、角川、MFJ、GA等等文库，每年都有征文，奖金高的，大赏有三百万円，金赏一百円。”</p>
“那种东西评选时间很长，没时间和你们玩游戏。”九条美姬不了解这个行业，但从商业的角度，立马推断出征文的运营模式。</p>
渡边彻拿出手机，点进角川文库的征文界面。</p>
从四月开始到11月，在这段时间接受投稿，获奖名单等来年三月才公布。</p>
“的确很长。”渡边彻半回答，半是自语地说了一句。</p>
他点进各个文库，看有没有最近的征文比赛，最后在一家没听说过的文库界面上，发现了合适的。</p>
“三月到五月收稿子，六月初公布结果，时间刚刚好。不过只一个赏，奖金20万円，够两位请我吃一次饭。”渡边彻抬起头，问她们：“就这个？”</p>
“麻烦，不参加。”九条美姬懒散地趴在桌上。</p>
“社团活动反正也没事，试试怎么样？”渡边彻问她，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和要睡着的人说话。</p>
“别欺负第三名，渡边同学。”清野凛没有一丝善意地劝说道。</p>
九条美姬保持趴桌上的姿势，漂亮的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清野凛看。</p>
“还是算了吧，”渡边彻后悔了，“就算写得好也不一定得奖。”</p>
“但能得奖的一般都是写得好的。”清野凛语气悠然。</p>
渡边彻用‘喂！你非要这么做？！’地眼神看她，清野凛视而不见。</p>
九条美姬从清野凛身上收回视线，问渡边彻：“投稿要求。”</p>
“......轻小说、轻文学，题材限定高中或大学生活。”</p>
“赌注呢？”清野凛又说。</p>
“还要赌注？！”渡边彻受不了。</p>
“一年的个人生活费。”九条美姬冷笑着说，“而且输掉的人，一年内不准接受家里的钱。”</p>
“你用九条家资源赚的钱，必须算家里的钱。”清野凛提出自己的条件。</p>
“没问题。”</p>
“也不准提前给渡边同学钱，让他养你。”</p>
“说的你好像已经赢了，我可是很期待你去兼职的场景。”九条美姬露出残忍的笑容，“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介绍工作——来我家做女仆，时薪一万円。”</p>
“同样的话送给你，不过时薪只有五千円。”清野凛轻蔑地微微一笑。</p>
‘你们真的了解东京的平均时薪吗？’做过苦力的渡边彻，没说出这句话。</p>
“还是不要赌钱了，赌博不好，换其他的。”他说。</p>
九条美姬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说自己的意见。</p>
“说说看。”清野凛也道。</p>
“输了的人，在社团做一周的女仆？”渡边彻用试探的语气说。</p>
短暂的沉默，两位美少女身上的气势似乎越来越可怕。</p>
课间埋头学习的少女一木葵，略显不安地挪动百褶裙下的屁股。</p>
“我同意。”清野凛点头。</p>
“今天回去，我让人订做女仆服。”九条美姬看着清野凛，“告诉我你的尺码，清野同学。”</p>
“请你也告诉我，九条同学。”清野凛冷冰冰地凝视回去。</p>
没有一丝尘埃的玻璃窗外，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蓝得像大海，渡边彻心情愉悦。</p>
‘女仆…女仆…女仆好啊。嗯，真好。’</p>
就在渡边彻想着是不是要去买台高级摄像机，九条美姬突然拽住他的领带，把他上半身拉了过去。</p>
“亲爱的，你很开心嘛。”她笑吟吟地、一字一顿地说。</p>
两人贴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p>
左前方，清野凛也用充满寒意的视线看着渡边彻。</p>
“还行，宝贝。”渡边彻看着九条美姬桃花般艳美的双唇。</p>
“我们输了，穿女仆服一周；你输了，穿一个月。”九条美姬不容拒绝地宣布。</p>
“等等等！”渡边彻抓住她的手，“我、男生、穿女仆装？能不能改成执事服？”</p>
九条美姬亲昵地笑了笑，嘴里却说着无情的话：</p>
“不行。”</p>
“赞成。”清野凛点头，然后又手抵下巴自语：“去年文化祭买的单反，放哪去了呢。”</p>
“......很好。”渡边彻拿开九条美姬的手，把校服领带连着衬衫领口一起，往下扯了扯，“女仆装，你们穿......唔！”</p>
话没说完，九条美姬又帮他把领带勒了回去。</p>
她对这点总是很执着。</p>
第二节是英语课，小泉青奈拿着教案进来。</p>
她温柔又漂亮，穿着打扮时尚，气质成熟迷人，是神川很多女学生憧憬的对象。</p>
以前高一的时候，渡边彻听池田和美经常与其他女生一起讨论小泉青奈用的化妆品、发型、衣服的穿搭。</p>
每次英语课，一想到众人仰慕的小泉青奈老师，会被自己搂在怀里，渡边彻心里难免有些激动和兴奋，心跳也加快。</p>
小泉青奈同样如此。</p>
渡边彻长相俊美，身材颀长，笑起来勾人心弦，是神川所有女生想要交往的对象，甚至很多年轻女老师也经常提起他。</p>
分班那会儿，大家都想让他去自己的班。</p>
而这样年轻、俊俏、充满活力的少年，和她有私情。</p>
总有一种想不顾一切，向周围炫耀的冲动，心里又非常害羞。</p>
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成幸福的烦恼。</p>
开始上课。</p>
小泉青奈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地讲解英语语法，偶尔看向角落，每次渡边彻都正好看着她。</p>
虽然想让他好好听课、用功读书，但这种感觉很不错，她又不想刻意去提醒了。</p>
用‘上课学生本就该看着老师’、‘渡边的英语成绩，就算稍稍分心也没关系’等理由，让自己尽量心安理得。</p>
午休的时候，渡边彻和斋藤惠介三人组去食堂吃饭，中途说了轻小说投稿的事。</p>
“整个人类观察部、全国前三名，帮我写剧本？！”斋藤惠介十分高兴，激动得饭也忘记吃了。</p>
“就我一个人。”渡边彻吃着炸猪排，“她们说了，写轻小说是为了赌注，不想参与什么美少女游戏。”</p>
话是这么说，如果是渡边彻做美少女游戏又不一样。</p>
“渡边！”国井修愤愤地吃掉一个天妇罗虾，“你帮斋藤，不帮我？我要和你绝交！”</p>
“我那天缠了渡边大半天，他才同意帮忙写剧本。”斋藤惠介炫耀道。</p>
“那我从现在开始一直缠着你！”国井修对渡边彻说。</p>
“你们一个比一个麻烦。”渡边彻语气无奈。</p>
两人哈哈笑起来。</p>
渡边彻答应国井修，放学后会去棒球部。</p>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还需要测试。</p>
国井修一直说的好像只要他去就能上场似的，原来只是一个机会。</p>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测试不通过，国井修不会再惦记着这件事。</p>
棒球部的事解决，渡边彻问斋藤惠介：“剧本六月底会以轻小说的形式给你，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p>
“还在努力。吹奏部那边，一木同学说会帮我问问，今天放学我打算去美术部找千千子。”</p>
斋藤惠介说话的兴致上来，和他们大谈特谈想做出一款多感人、多畅销的美少女游戏。</p>
渡边彻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p>
他只负责剧本，其他一概不管，也不感兴趣。</p>
有那些时间，不如看两本书，或者回忆一下许久没用的掌握级·视频剪辑，看对摄影有没有帮助。</p>
同时女仆装的清野凛和九条美姬，一辈子或许只有这一次机会！</p>
下午的课结束，渡边彻把书包丢在人类观察部，和九条美姬、清野凛说了一声，准备去棒球场。</p>
“我跟你一起去。”刚躺下的九条美姬，伸出白皙水嫩的手，让渡边彻拉她起来。</p>
“你去干什么？全是灰尘。”</p>
渡边彻牵住她的手，轻轻揉捏着，没有立马拉她起来。</p>
“观察高中生活。”九条美姬说。</p>
她平时忙工作，在学校的时间除了上课，就是待在这间活动教室打发时间。</p>
岛国高中生活，只有文化祭那一次——在《从岩手县到东京，400公里》，出演英年早逝的渡边彻的女朋友。</p>
“好啊，走吧。”渡边彻把她拉起来。</p>
九条美姬故意没站住，懒懒散地往地上倒去。</p>
渡边彻赶紧抱住她，手搭在她纤细的腰肢上。</p>
“小心点。”九条美姬听他略带严厉地教训完一句，又立马关心地问：“昨晚没睡好？还是躺着休息吧，别去了。”</p>
这样的反应让她很满意，但她还是冷声道：</p>
“你不爱我了。”</p>
“啊？”</p>
聪明的渡边彻，偶尔傻愣一下，太可爱了。</p>
如果不是为了继续演戏，九条美姬想把他按倒在沙发上，双腿跨坐在他的腰间，亲吻他的嘴唇。</p>
“你只是让我现在躺着休息，没说取消那个什么剧本比赛。”她说。</p>
“真是甜蜜啊。”清野凛冰冷地嘲讽声。</p>
渡边彻隔着校服拍拍九条美姬的腰肢，嘴上对清野凛招呼道：“清野同学，干脆你也来？”</p>
“嗯？”两人都这样看着他。</p>
渡边彻贴到九条美姬耳边，说悄悄话似的、但音量又没减小地说：</p>
“周五不是说好了嘛，猜拳啊，输了的人跑步。她弱得不堪一击。”</p>
听了这话，九条美姬从渡边彻怀里看向清野凛。</p>
“啪！”，文学少女猛地合上书。</p>
“去操场。”她站起身，冷声道。</p>
“彻，给我穿鞋。”九条美姬离开渡边彻的怀抱。</p>
她们争锋相对。</p>
渡边彻想着兑换【气血药】，给两位大小姐下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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