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创人员在新年前意外忙碌起来。</p>
先是去公安部参加庆功宴，领了个叫“维护治安奖”的奖状。虽是光荣吧，但大家都有点诡异，我一拍电视剧的咋还扯上维护治安了？</p>
紧跟着又在新年前两天，李沐带队，领着油光水滑的郑小龙、鲁小威、李小明、许非等十余人，外加几名主演，齐至红墙内。</p>
当然不能走正门，走的后门，咦？</p>
大家坐在车里，先遇到第一道警卫，立正放行，上坡之后是第二道，各种对照检查。</p>
许非往外瞧，感觉跟北海差不多，就一大公园，环境好。车直接开到一个会议室门口，外面有牌，标着第几会议室。</p>
接待员将众人引入，发现是个挺小的厅，未免纷纷失望。</p>
好容易来一趟嘛，当然想体会那种宽阔的穹顶大厅，半弧形的座椅，铮明瓦亮，后面坐俩翻译巴拉巴拉……</p>
大家就座，领导还没来，紧张又兴奋的暗暗骚动。</p>
许老师见手边有茶杯，拿起抿了一口，嗯，是比高碎强。</p>
他前几天刚交上去一份报告，谈了谈《渴望》成功的要素：电视机数量增多、内容生活化、中老年受众广阔等等。</p>
略保守，真正想写的都没有，比如取消电视剧交换制度。</p>
《渴望》投了102万，预计能收回来60多万，数据上还是赔。因为电视剧不是商品，是计划体制产品，不能交易，只能交换。</p>
初期阶段或许有益，现在已经过时了——说了也没用，还得等两年。</p>
“哗哗哗！”</p>
“好，好。”</p>
等了没多久，上次那位大领导步入会议室，挥手就座。门一关，就这十几个人，还真是剧组专场。</p>
“今天呢，简单开个座谈会，大家聊一聊。《渴望》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引起这么多人的共鸣，在电视创作史上非常罕见。</p>
值得深思，认真总结，要悟出一些道理来……”</p>
开完场，跟着一个个发言，不过事先台里有交待，得简洁。你们说多了，领导时间就不够了，要多听指示，少说话。</p>
这也是八九十年代的特色，如此层面的领导具体关注到一部电视剧，具体到跟剧组聊天，后世再无可能。</p>
所以许老师打哈哈，轮完一圈，最后听人家讲话。</p>
这位始终强调一个观点：</p>
“我曾经讲过，凡属文艺作品，都必须有娱乐的功能，教育功能、审美功能、认识功能都寓于娱乐功能之中。</p>
如果打开电视机一看就不喜欢，啪的关掉了，你还能讲什么功能？如果他爱看，在潜移默化中就受了教育嘛！</p>
我说的这个意思，不是否认或忽视文艺的其他功能，而是强调文艺的特性。</p>
《渴望》就做的非常好……”</p>
许老师听了最有感触，上辈子没机会接触，如今也见过不少大领导。感觉上头是认识正确的，只在实际操作中，出现很多破事。</p>
比如主旋律，1987年首次提出，30年后才学会怎么将主旋律电影融入市场。</p>
期间交了多少学费。</p>
………………</p>
“约莫开了半年，效益远超预料。明年我打算扩大规模，找几个固定人手，你们愿意做的，也可以接着做。”</p>
在许非聆听指示的同时，陈老板正在年终总结。</p>
面前站着的都是同学，但不知不觉形成了员工对上司的心态，非常尊重。陈老板说完，拉开抽屉，取出一摞红包。</p>
“你们也要放寒假了，春节前我可能会接一些小单子，你们有时间就过来，酬劳翻倍。这是年底奖金，来……”</p>
几个学生初临阵仗，还不好意思，你推我推的拿了红包。</p>
方婷婷瞧里面厚厚一叠，惊道：“哇，小旭你太大方了！我半年生活费都够了！”</p>
其他人一看，也是喜上眉梢。</p>
“你们来帮忙靠的是情分，我现在小有收获，当然得好好感谢了。”</p>
小旭有模有样，这还是跟许老板学的，钱和感情缺一不可。所以说啊，那些不跟你谈钱，只跟你谈理想的老板，都特么耍流氓！</p>
打发走同学，她穿上大衣，先行回家。</p>
依旧小小的屋子，东西越来越多，已显拥挤。她里里外外的开始打扫，约莫下午三点，往沙发上一坐，边歇边等。</p>
“蹬蹬蹬！”</p>
“砰砰砰！”</p>
楼道传来各种脚步声，她竖着耳朵听，直到一个熟悉的感觉跳动出来，忙起身开门。</p>
“呀！”</p>
正准备掏钥匙的张俪吓了一跳，“还以为你不在呢。”</p>
“你回来我能不在么？快进来。”</p>
小旭接过大包，拿了双暖暖的棉拖鞋，又捂着她通红的脸蛋，“冻坏了吧，今天可冷了。”</p>
“火车上冷，这一路还好。”</p>
“打车了么？”</p>
“嗯。”</p>
张俪被她捂着脸，半天也不放开，笑道：“你让我进去呀。”</p>
“唔，我得好好看看你。”</p>
小旭真的左打量，右打量，然后一抱，“想你了。”</p>
“我也想你。”</p>
俩人在门口磨蹭一会，才进到屋里。</p>
张俪一瞧就知道打扫了，往床上一倒，筋疲力尽，“这一年快把我累死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挺过来的。”</p>
“那放假就歇歇，你饿不饿？我给你买了点吃的。”</p>
“这么好？”</p>
“嗯，今儿我伺候你。”</p>
小旭像模像样的热了烧麦，一大碗羊汤，一道扒胸口。</p>
烧麦皮薄馅大，羊汤加了胡椒粉，扒胸口盐酱浓郁，俩人痛痛快快吃了一顿。</p>
暖气烧的滚热，张俪怕热，索性脱掉中衣钻进被窝，只觉全身上下无不熨贴，“哎，还是家好！”</p>
“这儿是挺好的，搬走了还舍不得。”</p>
小旭又给沏了杯茶，靠在床头笑道：“我信里没讲，我打算买房子了。”</p>
“买哪里？”</p>
“亚运村呀，亚运开完那片就荒着了。听说成立一个什么北辰集团，准备对外出售呢。”</p>
“……”</p>
张俪在剧组泡太久，有点跟不上节奏，“我倒没想过换地方，你去看了么？”</p>
“他看了，说质量特别好。他能拿内部价，我琢磨着你要愿意再跟我住，就买一套，要是嫌弃我了，就买两……唔……”</p>
小旭的脸蛋又被拧，扒拉了几下，握着她手道：“正好你回来了，我们把账算一算。我当初拿了两万多本钱，其中有你一万四。</p>
今年效益蛮好，你看你是提出来，还是继续投里面？”</p>
“我提它做什么，你就用着。”</p>
“好呀，反正我的就是你的。”</p>
嘁！</p>
张俪翻了个白眼，不过也好奇，“你到底赚了多少？”</p>
“不多不多……”</p>
没外人，小旭也凑过去咬耳朵，说了个六位数。</p>
哇！</p>
跟许挂逼比，确实不多。俩人却十分欣喜，这是自己的钱，特踏实。</p>
（冇了！）</p>sxbiquge/read/43/4348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