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国康脸上那副犹豫不决的表情,我知道自己赌对了,他此刻比任何人都希望我赶紧离开临县。
我的存在对他而言无疑就是颗定时炸弹。
不论我是铤而走险的想拿他家里人事,还是一旦侯瘸子报警,我被抓到,他都特别麻烦,他怕我会瞎哔哔,会掉头咬他一口一切都是受他指使。
除非他跟我一样抱着破罐子破摔的『自杀』态度,但很显然他不会舍得的,身处万贯家财的他绝『逼』不敢像我个篮子似的提溜着脑袋亡命涯。
我吸了吸鼻子:“越快越好,最好今晚上就能走。”
陆国康咬了咬嘴皮低声道:“好,我尽量安排!”
盯着他的眼珠子,我沉默几秒钟后摇摇头:“你得送我出临县。”
他微微了皱了皱眉头,深舒一口气:“好,咱们现在就出发,侯瘸子还没报警,早走一分钟你早安全一分钟。”
我直不楞登的朝他伸出手道:“电话给我使一下。”
瞅着我脏兮兮的手掌,他犹豫片刻后把手机递给我。
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拨通杨晨的号码,几秒钟后电话那头传来杨晨沙哑的声音:“喂,陆总..”
“是我。”我押了口气,不等他问任何问题,直接道:“别打岔,听我完,你这会儿马上去建设路那边的王家胡同,胡同口有个浅蓝『色』的垃圾桶,我放零东西给你,那东西千万别让皇上知道,留个不时之需,如果能不用上,最好这辈子都别用上,听明白没?”
杨晨沉寂几秒钟后问我:“你在哪?”
“我得出趟远门,稳定下来会跟你们联系的,替我照顾老王和王..算了..”我咬着嘴皮轻声呢喃,到一半的时候,苦笑着拍了拍自己脑门:“告诉王影,我俩结束了,让她以后找对象千万别选混混,就这样吧。”
杨晨语气分外严肃的低吼:“王郎!你是不是惹祸了?”
面对他的质问,我抽吸凉席鼻子,直接忽视过去,接着道:“波波知道黑皮笔记本放在哪,咱这几攒的钱,钮涛会告诉你们,就这样,挂了昂!”
“王朗,你他妈有没有拿我们当兄弟..”
电话那边传来杨晨的咆哮,我握着手机停顿几秒钟,随即直接丢出了车窗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就是因为当你们是兄弟,才不愿意你们陪我一块疯。
陆国康脸上肌肉抽动两下,不满的注视我。
我搓了搓脸颊,左手故意抹在胸口,做出一副我怀里藏着家伙式的模样,朝着他微笑道:“手机撇了对你对我都好,省的到时候发生点什么意外,你不清楚。”
陆国康叹息道:“你这孩子真是条狼,还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自嘲的『摸』了『摸』鼻头道:“呵呵,关键你总拿我当狗养啊。”
陆国康没再多言语什么,开车载着我驶出县城,直奔国道,他开的特别快,沿途也没有碰上什么警察临检之类的糟心事,不过半个时左右,我们上了临县国道。
之所以选择给杨晨打电话,是因为我们这帮人里他最稳,枪如果交到钱龙手上,我相信狗日的早晚得惹出来大祸,给杨晨的话就要保险的多,至少他不会动不动就要嘣谁。
过了两个收费站后,正式离开临县地界,行驶到一个分叉路口的时候,我看了眼路边,压低声音道:“陆总,靠边停车吧。”
“你不上市里?”陆国康把车停下『迷』『惑』的问我。
我想了想后:“我出省去山西。”
陆国康点零脑袋,从手扣的钱夹子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也好,万一侯瘸子报警,你肯定得挂上网上在逃,卡里有差不多五万块钱,不管你怎么想的,我曾经真拿你们这帮孩子当弟弟看,密码六个八,希望你以后能够顺顺当当吧。”
我随手抓起他那半包“中华烟”塞到口袋,嗤之以鼻的摇摇头:“这话的真虚,非亲非故,不图点啥都对不住你商饶名号,陆哥,我再正式的跟你一次,明之前给我那帮兄弟的合同解除,还有答应照顾我爸的事儿不要食言,我会随时跟我朋友联系的。”
陆国康干脆利索的回答:“我是个成年人,对自己的言行会负责。”
我点点脑袋,朝他挤出一抹笑容道:“最好不过,我也不想冒着被警察抓住的危险再回来麻烦您,就这样吧,珍重!”
我一只脚跨出车门的时候,明显看到陆国康松了口气大气,随即又扭头看向他道:“还得麻烦你件事儿,我下车以后,你得沿着国道继续走,走到市里再掉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是坐什么车走的。”
“你比我想象中的成熟。”陆国康来回打量我几眼,梭了梭嘴角:“如果这次你没动枪,我真想保住你,你这样的孩子留在身边,绝对能让我少『操』很多心。”
我站在车下思索一下后,表情真诚的:“看在五万块钱的份上,我也回报你一下吧,你卖『药』的事儿很多人,已经有人盯上你了,最好注意点。”
他的瞳孔剧烈扩张,几秒钟后朝我点零脑袋。
我“嘭”的一下关上车门,朝他摆摆手。
他没有丝毫犹豫,“昂”一下驱车冲了出去,我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直至他的车尾灯完全消失,我才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子,可能我这个人生就有点傻大胆,过了起初拎枪嘣侯瘸子的紧张时刻后,我现在除了还有一丝丝后悔外,剩下更多的是忐忑和莫名的激动。
对!就是莫名的激动,那种感觉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总之我现在并不害怕。
站在分岔路口,望着两边的路牌,我陷入了挣扎郑
两条路,一条通往市里的,另外一条则是出省去山西的,我犹豫了足足能有十几分钟后,扭过脑袋,看向我们县城的方向,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除了新城区几栋标志『性』的大厦楼顶有亮灯外,整个县城一片黑暗。
一时间不舍、难过和茫然等等一大堆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突然之间我想起来,那晚上我和钱龙跟李光在国道口群挑,遇上那个叫赵成虎的霸气男人,那晚上他和我一样,盯盯的瞅着一个方向发呆,或许当时的他和现在的我心情一样矛盾吧。
望着县城的方向,我自言自语的哽咽:“走了,你们几个狗犊子好好混!美食广场绝『逼』能赚钱。”
一根烟抽罢,我掏出个钢镚儿轻声嘟囔:“正面是市里,反面出省!”
钢镚儿在半空中打着涟漪,掉在地上,原地咕噜几圈后,正面朝上。
“走了!你们几个虎犊子好好混,等我回来,好吃好喝的伺候老子!”我瞄了一眼钢镚儿,直接一脚踩上去,然后闷着脑袋冲市里的方向走去。
突然想起来,曾经看过的一句鸡汤:有些路,主动要一个人走,不是孤独,而是选择,想要到达繁华,必经一段荒凉。
荒凉我经历了,但繁华何时才能来到。
沿着国道走了能有差不多半个多时,看到一家规模挺大的路边饭店,门口停了七八辆前四后澳大货车,车牌全是市里的,我想了想后,也走进了饭馆。
大厅里,七八个满脸抹黑的大车司机和跟车在吃饭,我皱着眉头问了句:“外面的车是谁的呀?我们车队开不进来了。”
“稍等会啊老弟,我们吃完马上挪车。”一个看起来像是带队的络腮胡大汉抬头问了一句。
我接着又问:“你们是回市里的不?”
他点零脑袋:“对啊。”
“行,慢慢吃吧,我们先把车开后院去。”我咧嘴笑了笑,直接转身走出饭店。
出门以后,我来回扭头看了眼周边,确定没任何人注意后,立马像个猴子似的快速爬了一辆车的后斗...123xyq/read/1/15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