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梨花带雨的温婷,我已经到嗓子眼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低下脑袋内疚的小声道歉:“对不起,这事怪我..”
温婷昂着脑袋看向我,眼眶里的泪水顺着面颊往下淌落:“所以呢?我就想问问你接下来你准备怎么交代?我听说今晚上的事情又是那个杨晨挑起来的,你不会仍旧无动于衷吧!”
手术室里传来孟胜乐的吼叫声:“吵吵个鸡八,老爷们的事儿你跟着瞎逼掺和啥,给我马上回家!”
听到孟胜乐的声音,温婷的表情先是微微一顿,随即眼圈通红的亲昵:“孟胜乐,你再说一遍。”
看得出她此时的心境肯定是又气又喜,喜的是孟胜乐既然能骂娘,就说明应该没什么大碍,气的的是向来言听计从的孟胜乐竟然敢训她,而且她还是为了他好。
手术室里沉寂几秒钟后,孟胜乐再次提高调门:“你敢再嚷嚷一个字,信不信我管大夫借个手术刀直接抹脖子,马上回家,待会我回去给你交代。”
温婷怔了几秒钟,加上江静雅不停的从旁边劝解,最终她爬起来,冲着手术室喊了一句:“姓孟的,草泥妹哒,老娘跟你分手了,以后你想死想活都跟我没关系,再见!”
我感激的望向手术室,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孟胜乐是在替我解围。
此情此景,别说被温婷骂两句,就算让她扇我几个嘴巴子,我也不会有太大情绪,女人和男人思考问题的角度不同,她闹的越凶就说明她对孟胜乐越在意,站在兄弟的角度来说,这是好事。
骂完以后,温婷又看向我,气呼呼的轻哼:“王朗,这件事情如果没有交代,我跟你没完,信不信我一天到晚给你发暧昧短信,给你拍自己的美腿和没胸,祸祸你跟你对象再分手。”
我摸了摸鼻尖,干涩的吐了口浊气。
几分钟后,温婷和江静雅离去,整个过程,江静雅既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多看我一眼,我俩完全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似的冷漠。
苏伟康叹了口气苦笑:“老娘们要是发起狠来,真没爷们啥事。”
姜林叹了口气说:“后面麻烦事多着呢,今晚上在夜市街闹那么大,不光动刀还开枪,看热闹的比特么赶集的都多,估计等不到明天,网上就能流出去视频。”
“唉..”我和苏伟康也同时叹了口气。
半个多小时后,孟胜乐耳根子捂着一层厚厚的纱布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没什么事吧?”我慌忙问医生。
医生拽下脸上的口罩,表情认真的说:“缝了八十二针,不留疤很难,这段时间嘱咐伤者忌烟酒,忌辛辣,另外夏季炎热,为了防止伤者伤口感染,建议最好住院。”
“行,我知道了。”我重重点头回应。
等医生走后,我朝着孟胜乐愧疚的道歉:“乐子,今晚上的事情..”
“后面话刹车吧,处兄弟的,不就这么回事嘛,下次我被人收拾,你记得替我挡两刀就行。”孟胜乐白了眼努嘴笑道:“婷婷的话不用放在心里,她不懂咱们的事儿。”
我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她说的对,在你和杨晨之间,我确实没有一碗水端平。”
苏伟康笑呵呵的打岔:“乐哥,往后你就是我偶像了,刚才吼婷姐那两嗓子属实霸气。”
“擦,你以为哥平常跟你吹牛逼呢,老爷们就必须得有老爷们的魄力。”孟胜乐昂着脑袋大笑:“平常在家,大事我决定,小事她决定。”
“牛逼克拉斯。”苏伟康再次翘起大拇指。
孟胜乐咧咧嘴道:“不过事大事小她说了算。”
“噗..”我们几个顿时被逗乐。
“不跟你们扯了,吼自己娘们真不叫本事,今天我是没办法。”孟胜乐摸了摸鼻头道:“朗哥,我先回去了,医药费啥的,你先给我算,回头从我工资里扣。”
我皱着眉头问他:“你干啥去啊?没听人家医生建议住院吗?”
“关键我不接受他的建议呐。”孟胜乐舔了舔嘴皮说:“两口子闹别扭千万别冷静,冷着冷着就彻底静了,装完逼,我得再把逼圆回来,要不然最后难受的还是我。”
说罢话,孟胜乐虚弱的扶着墙,大步流星的朝电梯口的方向走,边走边小声嘟囔:“这么晚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搓衣板..”
苏伟康吧唧两下嘴巴:“铁血真汉子。”
孟胜乐走后,我们仨继续从手术室门口等王嘉顺和店里的其他两个小兄弟。
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好的不灵坏的灵,姜林刚刚还在说事情肯定得闹大,很快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就出现在医院走廊,我朝苏伟康和姜林使了个眼色,俩人快步钻进消防通道,没等警察问话,我直接走过去出声:“我叫王朗,今晚上的事情我是参与者,也是受害者。”
带队的一个警察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给我,又看了眼我胳膊上裹着的纱布,以及赤裸的上半身,还算礼貌的问:“你好,我们是大案队的,咱们是在医院做笔录还是你跟我们回队里?”
我迟疑一下后说:“回你们队里吧。”
从大案队里,我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跟几个问案的警察描述了一遍,包括我们也同样拎刀砍对方的事儿交代的一清二楚,倒不是我实诚,主要干仗的饭馆门口有好几个摄像头,即便我什么都不说,警察同样知道,喊我来的主要原因其实就是走了过场。
其中一个警察边伏案写笔录,边表情严肃的问我:“参与这次斗殴事件的其他人你可以联系上吗?特别是黄伟涛和钮涛,实话实说,他们犯得事儿不算大,但肯定得判,主动自首,好过被我们抓到。”
我摇摇头,表情认真的信口胡诌:“联系不上,他们也知道拿枪违法,所以事情结束后就彻底跟我失联了,不过我记得黄伟涛告诉我,他有个亲戚在新疆,我估计他们应该是往新疆跑了。”
警察接着又问:“开车撞冯大喜也就是绰号四狗的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我实话实说的回答:“不认识,我们今晚上之前根本没见过面。”
又絮絮叨叨问了我一大堆后,那警察让我从笔录上按手印签名字,完事板着脸说:“最近一月内没什么特殊情况,你不准离开崇市,另外我们随时传唤,你必须随时过来,听懂了吗?”
“不拘我啊?”我意外的问道,我本来以为这事儿怎么也得拘留我十天半月,甚至坐进警车之前都想好了,让卢波波给我送条被褥啥的。
警察厌恶的朝我摆摆手驱赶:“走吧。”
我走出问讯市,正好碰上身着一身制服的王志梅,王志梅捧着一沓文件,顶着两个黑眼圈跟我走了个脸对脸,看到我后,她哭笑不得叹了口气:“王朗,你说你最近两个月来多少回大案队了?怎么哪次有大案发生都有你的影子啊?”
我自嘲的说:“可能我天生就属于招黑体制吧,谁都想跺两脚。”
王志梅揉了揉发黑的眼圈好心提醒我:“自己悠着点吧,现在全国都在打黑,你不可能次次都那么好运气,这回如果不是冯大喜买凶雇人在先,再加上金太阳公司的安保人员协助我们捉拿疑犯,你又正好拥有金太阳公司保安的身份,真悬了,法院如果给你打上个组织黑涩会的罪名,你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我挺意外的问:“啊?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能出来,跟金太阳公司有关啊?”
“你以为呢?”王志梅白了我一眼,低声道:“别总这么浪荡下去了,你岁数还小,真混到冯大喜那个岁数,一事无成,再想后悔就完了。”
我咬着嘴皮点头:“谢谢你梅姐,真心的。”
我多嘴又问了一句:“对了,冯大喜怎么样了?”
王志梅叹了口气说:“脊柱粉碎性骨折,即使能治好,后半生也只能依靠轮椅行走,而且他还将面临多项罪名的指控,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
我俩分开后,我闷着脑袋一个人朝大案队门口走去,此时已经是将近凌晨四点多,再有一会儿天就要亮了,我心情枯败的站在大门口仰头看向四周。
这时候,停在大案队对面的一辆黑色“q7”突然亮了几下双闪,随即车子的后窗玻璃降下来,程志远坐在里面朝我勾了勾手指头。
我犹豫一下,迈步走过去,司机座上立马跳下来一个年轻人,替我拽开车门,我微微一愣,钻进车里,朝着程志远干涩的出声:“谢谢程总。”
程志远嘴角上扬,说了句极其莫名其妙的话:“世间名车无数,但上车的方法只有两种,要么是别人替你开车门,要么是你自己拽车门,区别在于,你是谁。”
虽然没明白他想表达啥意思,我还是满脸堆笑的迎合:“程总说的对。”
程志远摸了摸西装上的胸针,表情清冷的说:“这世界上绝对不存在免费的午餐,今晚上的麻烦我帮你解决了,那你现在是不是应该也给我点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