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大家商量好的是让我先跟那个丁文好言好语的谈谈,实在聊不拢再想辙。
谁知道压根都没轮上我念半句台词,已经变成了这幅剑拔弩张的画面。
我干咳两声刚准备开腔打破一下僵持,那个丁文好像装逼有瘾似的歪脖斜眼的喊叫:“你们想好了,我今晚上如果在这里掉一根头发的话..”
没给他任何念完独白的机会,李俊峰上手就一把薅住他头发,来回摇晃两下,鼓着大眼珠子咒骂:“草泥爹得,掉一根头发你能咋地,别说掉一根,今天老子就帮你剃度。”
说着话,李俊峰一手揪着他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拔起插在桌面上的卡簧,“蹭..”的一下割掉丁文一撮毛,丁文吓得“妈呀”一声连连往后哆嗦。
随着丁文的尖叫声泛起,跟他一块来的那几个黑瘦青年马上出现了骚动。
“来,枪给我!”姜林起身一把从旁边的兄弟手里夺过来一杆“五四”戳在丁文的额头,面无表情的低喝:“想跟我们拼一下是吧,我给你这个机会。”
丁文随行那两个抱着长家伙的黑瘦小伙也同时把枪口顶在姜林的身上。
“我..”丁文蠕动两下嘴巴没作声,场面马上陷入了僵持当中。
星辰抻手拽住一个握着长家伙挡在姜林身上的小伙脖领,额头上青筋暴起的喊叫:“你俩行事呗。”
“辰哥你别管。”姜林压低枪口,“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瞅着丁文喝叫:“我喊一二三,咱们一块扣扳机,谁特么哆嗦一下谁是孙子,玩不玩?”
别人拿枪兴许是在吓唬人,但我心里非常清楚姜林此刻绝逼不带一点开玩笑的,从认识他到今天为止,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靠嘴混事的选手,姜林也好、星辰也罢,包括李俊峰在内,都属于混子圈里的异类,他们的魄力跟这个年代明显格格不入。
别姜林用枪怼在额头上的丁文,脑门上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他深呼吸两口后,咽了口唾沫出声:“不好意思几位先生,我今天有点唐突,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可以吗?”
李俊峰呼呼喘着粗气,挥舞着卡簧质问:“你麻勒痹的,还晒脸不?”
边训斥,李俊峰边朝我微微眨巴两下眼睛。
我瞬间会意,抻手推开李俊峰,同时朝着丁文笑呵呵的说:“疯子你看你这是干啥,林哥你也消停的,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好好唠呗,丁团长您好,我叫王朗,是专程从国内来跟您谈那批货的事情。”
“记住昂铁子,再鸡八甩脸子,今天你就把脸彻底留在这儿吧。”姜林拿枪管狠狠的怼丁文一下,回头朝着李俊峰和星辰道:“咱们进屋喝酒去,朗朗有啥事你直接招呼,保证枪响人倒,一个都跑不了。”
说罢话,姜林摆摆手,转身朝屋里走去,旁边负责包围的那帮兄弟也骂骂咧咧的回头朝着刚刚跑出来的民房返回。
李俊峰握着卡簧,指向丁文身后那群兵不像兵、匪不是匪的青年咒骂:“你们还鸡八搁这儿瞅啥?滚回车里去。”
丁文回过脑袋朝着手下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后,几个小伙快步钻进车里。
“辰哥,你作陪吧,我跟这种驴马癞子尿不到一个壶里。”李俊峰吐了口唾沫,朝着蛋蛋和何佳文摆摆手道:“走吧,跟我回屋喝酒去。”
何佳文苦着脸朝蛋蛋小声呢喃:“蛋蛋,你扶我一把,我腿好像有点麻。”
蛋蛋干咳两声低语:“我脚也不听使唤了。”
“瞅你俩内点猫胆儿吧。”李俊峰咧嘴一笑,一只手搀住何佳文,另外一只手搂住蛋蛋,说说笑笑的走进旅馆。
不怪小哥俩怯场,我这会儿其实后背也全被冷汗给浸透了,不管是在山城还是崇市,我们无非就是跟人斗斗嘴、顶多拼拼刀,啥时候遇上过两帮人八九杆枪的场面。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圆桌旁边只剩下我、星辰和丁文仨人。
我抽了口气,抓起桌上的烟盒递给他一支,很客气的开口:“丁团长,您先坐,刚刚的事情完全是场误会,我来缅D是为了求和,为了顺利帮老板把货物要出来,出门的时候,老板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要我把他对您的敬意带到位。”
“不抽,谢谢。”丁文摆摆手,很带派的从怀里摸出一支雪茄,然后低头慢条斯理的拽掉茄帽,最后一包火柴,边点燃边用力嘬了两口,一股子装逼气息扑面而来。
不得不承认,缅D这地方的风水是真特么养人,甭管是真牛逼的是还是装牛逼,装逼的圣火从不会熄灭,李俊峰和姜林前脚刚走,这个狗篮子后脚就开始端起了架子。
我记得上一个抽烟这么牛逼带闪电的选手好像是山城自诩袍哥领导人的那个家伙,最后差点没被黑哥把脸给掴肿。
见他没有接茬的意思,我继续笑呵呵的说:“丁团长,我们老板说的很清楚,您只要愿意把货还给我们,他可以赞助您一百万的军费,那些货物相信您也看过了,就是一些名人字画,仍在您手里,想要换成钱,肯定还得大费一通周章,不如咱们两好合一好,咋样?”
丁文深深的嘬了口雪茄,冲着我脸吐了口浓烟微笑:“朋友,你似乎在欺负我没文化,那些字画放在你们国内至少可以卖到三四千万吧,你拿一百万来糊弄我,合适吗?我丁某虽然在缅D地区算不上什么人物,但是在国内还是有不少好朋友的,我相信我的朋友们也愿意为我出手那些字画。”
坐在我旁边的星辰捧起酒碗抿了一口,辣的“嘶嘶”两声笑道:“丁团长,人得懂羞耻,货本来就是你抢的,人家现在诚心诚意的来赎,你这样合适吗?”
丁文再次嘬了口烟嘴后,皮笑肉不笑的伸出两根手指头道:“华夏有句老话,天下的宝物能者居之,既然我抢到了,那就是我的,你们想赎回去也不是没可能,八百万军费,外加一车的行军帐篷和可以一个连的四季服装,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否则我宁愿把那些货物毁掉也不给你们。”
我皱了皱眉头出声:“丁团长,您这样我很为难。”
这次来的时候,韩飞只给了我五百万的额度,如果五百万之内可以安全把货保出来,他会马上打钱,实在不行,他让我自己想辙。
丁文将抽了几口的雪茄放到桌面,站起身子摆摆手道:“难为就不谈了,我虽然不识货,相信北部战区的长官们一定认识,大不了我把那些货上供,告辞各位。”
这时候,李俊峰和姜林甩开大步从旅馆里奔了出来,姜林先是一肘子怼在丁文的胸口,然后掐住他的脖颈直接按在桌上,鼓着眼珠子厉喝:“草泥马得,能者居之是吧,那今天你别走了,告诉你那几个狗腿子,用货换人,货毁你亡!”
“嘭..嘭..”
刚刚钻进吉普车里的几个黑瘦小伙马上又喊叫着跑了下来,与此同时跑进民居的吴老二也领人“簌簌”跑了出来。
李俊峰握着卡簧,照着丁文的屁股上“嗤”的一下扎了上去,指向那群黑瘦小伙吼叫:“再特么往前走一步试试。”
“啊!”丁文疼的惨叫连连,操着我听不懂的方言呼喊几声后,那几个黑瘦小伙犹豫一下,然后齐齐钻进车里,不多会儿车子就朝街口驶远。
姜林梗着脖颈发号施令:“吴老二,带人给我跟上那台车,确定货物在他们手里的话,直接动手抢。”
吴老二一伙拔腿就朝停在路边的皮卡车跑去,姜林想了想后,松开丁文,回头朝着我道:“算了,我也跟着一块去一趟,疯子和星辰随时等我电话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