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分钟后,回到刘冰替我们租的小院里。
张星宇正倚在门口走廊的藤椅上念经似的嘟嘟囔囔,而他的双腿上摆了一大堆勾勾画画的纸屑,有的上面零零散散的写着人名,有的上面标注着一些数字,反正瞅着就跟鬼画符似的特别凌乱。
我简单扫视一眼开腔:“胖子,出租车露馅了,栾矮子的人可能..”
“出租车的事儿是小问题,晚点再聊。”张星宇揪了揪鼻头道:“我想到一个解决栾矮子最省事的法子,咱们一直没敢直接下黑手,无非是害怕栾矮子没了,他还有别的继承人,比如子侄兄弟什么的,今晚上我跟琪姐一块看电影,旁敲侧击了一下,除了栾子雄以外,栾矮子家族可以说再没有任何男丁,他没了,偌大的家产就是他原配和两个女儿的。”
我点点脑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也就是说栾矮子突然暴毙,连给他披麻戴孝的人没有。”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漆黑的眸子里迸发出一抹光亮,扬嘴微笑:“我刚刚查了以下栾矮子公司的构成,特别有意思,看起来像是股份制,他占百分之五十五,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五下分给了他的一些起家兄弟和公司高管,但是没有一个人持股超过百分之二,且大部分都是一些只拿分红的老梆子,你说如果栾矮子突然没了,这些人会不会蠢蠢欲动。”
我搓了搓双手道:“关键是咋让栾矮子没?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咱们从这地方又人生地不熟的,如果真查的话..”
张星宇笑着打断我:“科技确实发达,可操作科技的终究还是人啊,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各种欲望,需要金钱美女开道的地方让刘冰来满足就好了呗,反正他们以后是要在这地方立足的。”
“谁来让栾矮子没?”我舔舐嘴角轻问。
“小土豆!”张星宇从腿上放着的纸屑中翻出来一张,指了指上面歪七扭八的字迹道:“自从米涛没了以后,小土豆就彻底被栾矮子除名,不光免去了物流公司经理的职务,还把他持有的百分之一股份也给收走,小土豆现在不说穷困潦倒,但绝对恨意十足,只差一根导火索就能瞬间爆炸。”
我饶有兴致的问:“什么导火索?”
张星宇捻动着手指头轻笑:“小土豆年轻时候跟人拼刀子,隐疾缠身..”
“啥叫隐疾呀?”钱龙梗脖问了一句。
“隐疾就是不能跟人说的毛病,通常是指没有生育能力,抽空你特么看看书吧,行么?”我没好气的回应一句,朝着张星宇摆摆手道:“你继续往下说。”
张星宇咽了口唾沫道:“他老婆跟他离婚以后,他没有再娶,从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孩子,那小男孩今年读高二,可这孩子呢,天生也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前几天因为在酒吧里耍流氓,被女方家里起诉了,小土豆现在特别缺钱,我听说今天小土豆找到栾矮子都给他跪下了,可栾矮子理都没理,你说如果咱们伪装成栾矮子的人,恐吓一下小土豆的养子,小土豆会不会暴走?”
没等张星宇说完计划,我直接摆手否决:“你快别扯犊子啦,他养子就算是块烂泥,咱也不能嚯嚯人家家里人,小土豆已经让你阴的够鸡八惨了,咱薅羊毛也不能就磕着一个人往死里薅啊。”
张星宇皱着眉头道:“你没懂我意思,我不是真想难为小土豆的养子,就是打个幌儿,给小土豆真火逼起来以后..”
“我不用懂你意思,祸害人家小的事儿,不干,说特么啥也不干!你就算有一百个必须干的理由,我都不会答应,老子也有家人,也害怕家里人因为我被整。”我板着脸再次打断:“我宁愿行进的速度慢点,也不乐意扯这种马篮子,你想没想过,小土豆如果真按照你想法把栾矮子宰了,将来他的养子会造成多大的心灵伤害,这种伤害不是你我拿点钱就能抚平的,你可以问问皇上,当初我们敢虎头虎脑的在学校里无事生非,不就是因为仗着我爸是个盲流子,有一群狐朋狗党。”
“吱..”
“吱!”
我说话的过程中,院外传来一阵刹车的声音,我指了指门外道:“迪哥回来了,你待会可以问问他,他赞成你的想法不,不是我圣母婊,我就是觉得这事儿关乎底线..”
“踏踏..”
话还没说完,院外突兀泛起凌乱的脚步声,听声音人好像还不少,不像是地藏,我下意识的昂起脑袋。
门口处,十多个膀大腰圆青壮年呼呼啦啦的打外面走进来。
这帮人全都戴着白色的纤绒手套,有的双手后背,有的手里拎着片砍、铁管。
瞅着对方来者不善,我忙不迭朝张星宇和钱龙使了个眼色,随即满眼迷茫的发问:“有什么事吗朋友?”
人堆里,走出来一个梳着鸡冠头,身材高挑,上身穿件紧身黑背心,下身套条牛仔裤的青年,青年鼻梁上架副蛤蟆镜,脑袋上扣顶作训帽,猛地一瞅有点像97拳皇里的那个大兵。
青年隔着墨镜晃动脑袋,表情冷漠的扫视我们几个一眼,随即拿出一部手机拨打电话。
auzw.com “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多少友谊能长存..”
很快张星宇放在旁边小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张星宇下意识的抓起。
我看到来电显示是“琪姐”,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猛然抓起小桌就朝那帮人砸了出去,同时厉喝:“胖砸,快跑!”
张星宇和钱龙条件反射转身就逃。
刘冰替我们找的这栋小院,最完美的地方就是堂屋背后,有一扇后门,发生任何突发情况,我们都不至于变成笼中囚鸟。
小桌横飞出去,逼的门口那帮家伙不得已往后倒退。
“含家产,抓住那个勾引大嫂的野仔!”带队长的像大兵的挥舞胳膊叫嚷。
吼叫间,对伙的人眨眼而至,带队那个长的像大兵的家伙手持一把开山刀径直朝我脑袋抡来。
万幸的是我们当时身处门口的走廊里,两边并不算太宽,带队青年攻击我,同时也挡住了他身后那帮马仔,马仔们可能是怕被误伤,齐齐往后倒退。
眼看白亮的刀锋逼向我,我慌忙往旁边一闪,势大力沉的开山刀“嘭”的一下砸在张星宇刚刚坐过的藤椅上,藤椅靠背当场从中间裂开,可想而知这个家伙用了多达的力气。
见我避开他的攻击,青年举起家伙什,挥手又是一刀朝我劈砍下来。
不知道是这段时间老被洪莲那个小娘皮扇耳光留下的后遗症,还是我怎么的,我感觉对方挥刀的速度并不快,再次往边上一侧身子,同时抓起旁边的小板凳,劈头盖脸的拍响那家伙。
狗日的往后踉跄几步,我逮着机会掉头也朝后门方向逃离。
脑后“呼呼”生风,紧跟着就看到几根铁管、片砍从我后面飞到前头,那帮家伙可能是撵不上我,急的直接拿武器当飞镖朝我投掷。
后门处,张星宇坐在我们提前准备的好的越野车驾驶位,钱龙拎着把片砍在车旁接应我。
“快上车!”我冲着钱龙低吼。
钱龙忙不迭替我拽开车门,我一个虎跃蹿进车里,钱龙也迅速蹦进来“嘭”一下合上车门。
我回头看了眼外面,那帮家伙已经撵到了车跟前,立即朝张星宇扯脖咆哮:“寻思个鸡毛呢,走啊!”
张星宇连忙挂挡,“轰轰”的猛踩油门,可车子愣是不往前走半步,对方十多个人簇拥在车跟前“噼里啪啦”的连砸带打,周围的车窗玻璃瞬间让干的荡起一层一层的蜘蛛网,倒车镜也让人给硬掰下来,车身被那帮篮子砸的左摇右晃剧烈颤动。
“爹,你能不能先松开手刹,操!”钱龙愤怒的破骂一句。
张星宇也着急的喊叫:“我特么没开过这种车,手刹搁哪呢?”
“嘭!”
这个时候,驾驶座的车窗玻璃被人从外面暴力砸烂,两三把片砍顺着破洞伸进来扎向张星宇的脑袋。
“我去尼玛得!”钱龙往旁边猛地的一扒拉张星宇脑袋,举起手里的片砍,咬牙直接剁向对方抻进来的手。
外面几个家伙吃痛的连忙缩回去手,我趁机捡起一把片砍。
“嘭!嘭!”
连续两声闷响,副驾驶和我这边的车窗玻璃也同时被人砸烂,我趁乱昂头看了眼,我们前方突兀出现两台皮卡车,直接将路口给堵住了,心底陡然一沉。
来不及想太多,我握紧片砍,低吼:“跑是肯定跑出去了,想辙杀出去吧,我先下车,皇上紧随其后,胖砸你垫尾,别乱更别慌,万事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