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似笑非笑的威胁,关鹤紧绷着脸颊久久没有开腔。
“关哥,我详细的查过你的过往。”我“嘎嘣嘎嘣”把玩着打火机,眨巴眼睛道:“从根上讲,咱俩其实属于一种人,都属于最底层、最市井的那类苦哈哈,可能我比你运气好点、敢折腾一点,但归根结底,咱们的品相还是一样的。”
“再给我一支烟行么?”关鹤蠕动嘴角。
“给关哥点上。”我回头朝着董咚咚努嘴。
董咚咚立即掏出烟盒,为他递上去一支香烟。
借着袅袅上升的白雾,关鹤的面容变得虚幻起来。
人在面临两难抉择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情绪埋藏起来,而抽烟恰恰好就是一个最佳的选择,这也是很多时候,我们在遇上麻烦会想点根烟,并不是烟有多大的魔力,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条件反『射』。
“关哥,你在共乐村的口碑非常好,有人说你乐善好施,也有人说你有情有义。”我『舔』舐着嘴皮继续道:“其实我和你都知道,这是我们打下基础的关键一步,有人缘有底子,做事才能事半功倍,就好比拆迁项目,你不点头,天王老子来了也照样白干,当然你的初衷是希望村里人都能拿到足够多的补偿款。”
“是。”关鹤咬着烟嘴点点脑袋。
“可是哥呀,人的劣根『性』是自私的,你想多要钱,卖家想少花钱,这样僵持下去,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鸡飞蛋打,哪怕你上面的关系再硬,他也不能因为你去和政策对抗吧?相反你的固执,只能为他带来无限的麻烦。”我挑动眉梢浅笑:“道理你其实都懂,只是还想再硬僵一下对方,是么?”
关鹤叼着已经快要燃烧到烬头的烟卷,耷拉着眼皮没有接茬。
“我刚刚说了,咱们的本质一样,全是市井之徒,所谓市井,说白了就是大道理懂得一知半解,小心思不多也不少,对咱们这样的人而言,没什么信念和必须,只要在意的人和事儿能够顺风顺水,那就值得。”我吹了口气道:“何为顺风顺水?说白了就是想吃的能吃到嘴里,要买的可以买到手,可这一切需要钞票当基础。”
关鹤闷头应声:“嗯,你说的对。”
“咱俩合作就能来钱,这特么就是硬道理!”我走到他面前,笑呵呵道:“结果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想好了联系我。”
关鹤『迷』瞪道:“意思是..你放我走?”
“不然呢,掐着你手指头按血印呐。”我笑着点头:“刚刚我说了,咱们是朋友,你奔着赚钱,我图谋发展,咱们是没有任何矛盾冲突点的,相反互相合作才能将利益最大化,能在村里混的风生水起,我相信关哥这点眼界还是有的。”
关鹤咬着牙豁子轻问:“你不怕我报复你?”
“你看着他哆嗦不?”我指了指不远处面无表情的老凳子反问。
关鹤拘谨的扫视一眼老凳子,没有应声。
“这样的人,我手底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后,挥挥手道别:“期待咱们下回见面,是在高尔夫球场或者是档次餐厅里,并且都能够长长久久的衣着光鲜,咚咚、大壮,你俩待会送关哥回去。”
“知道了哥。”
“明白。”
小哥俩利索的应声。
几分钟后,我和钱龙、老凳子钻进老凳子最近一直在开的一台老普桑里绝尘而去,把奥迪车给董咚咚他们留下。
车子行驶了差不多三四百米后,钱龙回头看向我发问:“朗哥,你说这个关鹤能跟咱们合作不?”
“你觉得呢?”我拍了拍老凳子的肩膀头。
正在拨动方向盘的老凳子迟疑片刻后,点点脑袋:“我认为他会合作,不过也会耍小心眼,这类人的格局一般般,但是身上的江湖气很重,属于兜里有一百块钱,也得先买包中华充场面的类型,你刚刚跟他提的条件很诱人,不过他脑子里想的更多的可能是如何跟村里捧他的人交差。”
我咳嗽两下道:“人嘛,没点为己为利的小心眼那不就成了牵线木偶,不影响结果。”
钱龙咬着眼睛又问我:“咚子和大壮能理解啥意思不?”
“能不能理解,事情即将发生,看靠路边停车吧。”我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岔路口笑道:“把车熄了、灯关掉,陪我一块上野地里拉泡屎去,这地方风水不错。”
片刻后,我们仨人弃车来到路边的田垄地里,我解开皮带放了个响屁,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某个镇子的郊区,除了一条坑坑洼洼的柏油小路以外,两边全是绿油油的庄稼地和影影绰绰的柏树。
钱龙愕然的瞄向我:“卧槽,你还真要拉啊?”
“你当我开玩笑呢,马德!今晚上吃的炒鱿鱼铁定不新鲜。”我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笑嘻嘻的望向路口。
钱龙手掌在脸前呼扇几下,嫌弃的嘟囔:“真特么臭,他凳哥,你是鼻子不通气还是咋地,离他那么近干啥。”
“呵呵。”老凳子木讷的笑了笑。
正说话时候,两台闪着远光灯的私家轿车从路的另外一头风驰电掣的朝前行驶,『荡』起滚滚黄烟。
“来了。”我自言自语的呢喃一句。
话音未落地,我留给董咚咚他们的那台奥迪车也从不远处的废弃工厂里开了出来,跟对面两台轿车碰了个脸对脸。
“咣当!”
“咣当!”
两台车轿车一齐刹住,车门同时弹开,八九个拎枪持刀的年轻小伙从车里蹿出来,直接挡住董咚咚他们的去路。
“车上人全下来!”
“麻了哔得,车给你们砸烂,信不信?”
八九个小伙气势汹汹的边挥舞手里的家伙什,一边破马张飞的喊叫。
“想鸡八干啥!”大壮一个猛子从奥迪车里蹦出来,左手握着“仿六四”,右手攥把开山刀,皱着眉头声如洪钟一般厉喝。
穿件黑『色』风衣的洪震天歪着膀子从第二台轿车里走出来,紧绷脸颊臭骂:“曹尼玛得,倬禹猜的真准,果然是你们头狼的狗杂碎搞事情!”
“你特么是属算盘的吧,一天不被扒拉就皮痒难受?”大壮枪口横移,朝着洪震天厉喝:“麻溜滚蛋,今儿我不打你。”
“少废话,关鹤交出来,我放你们自由离开。”洪震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中气不足的叫嚣:“我告诉你昂,我们的大部队马上到,你感觉自己状态到位,咱们可以试试。”
说话的空档,后车门打开,关鹤狼狈的蹦了下来。
“壮壮,上车!”董咚咚从司机位探出来脑袋招呼一声。
大壮不满的辩驳:“不是,大哥交代咱们必须得跟关鹤谈明白..”
“我让你上车。”董咚咚加重语气。
大壮瞟了眼洪震天,心有不甘的吐了口唾沫,随即拽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人给你们了,路能让开不?”董咚咚这才朝着洪震天出声。
洪震天杵在原地迟疑几秒,朝着挡在前面的几个小青年摆摆手:“让他们走。”
一根烟的功夫不到,董咚咚和大壮丢下关鹤离去,小道上只余下洪震天一伙和关鹤。
我满意的扬起嘴角:“还行,理解了我的意思。”
“关哥,您说你这是何苦啊,早点把地皮卖给我们,也不至于被别人这样针对,没少啥委屈吧?”洪震天揪了揪鼻头,两步走到关鹤面前关切的询问:“我跟你说哈,头狼那帮人可跟我们不一样,他们全是亡命徒,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那种,我们老板有交代,在现在的基础上再加价百分之十,您赶紧组织村里的老百姓们把地皮卖我们,到时候王朗就算再有脾气也没招念,我们老板搁村口等你呢,不瞒你说哈,自从听到你出事,我老板真是把能动用的关系全都用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