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 第1120章压金之地

我和程星河对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敲骨吸髓的,只能是长毛的。

可是,那就不对了——那个阴阳八卦的印记,分明是镇压邪祟的,哪个长毛的,能用这种东西害人?

那就好比雪人拿着个炭火一样,自己还扛不住呢,拿来杀人?

这事儿不大对劲儿啊!

程星河四处找有没有能问话的死人,不过这地方风水很好,应该也有驱邪的东西,没见到什么死人前来滋扰,我直起身子,习惯性的四下里开始看青气。

不过也怪,周围竟然真的见不到什么青气,反而有淡淡的神气。

还真是神灵?

真要是神灵,那哪儿是我一个尘世间迷途小地师能搞定的?

程星河也觉出来了,一分钱一分货,这一笔买卖不见得好做,但他还是坚定的打了打我的肩膀,让我提起精神来——苦不苦,想想涮肉和毛肚,累不累,想想火锅有多贵。

贵你大爷。

不管怎么着,先查清楚那东西来龙去脉再说。

田宏德也看出来了,本来想亲自领着我去看,但是伤心过度,加上岁数确实也到了,精神不济,在小富豪的劝说下,连忙就让那个马脸男人领着我,四下里看一看。

马脸男人两只眉毛十分寡淡,偏偏眉头交接,算是个淡一字眉,这种人心眼儿最小,锱铢必较,果然,因为刚才我没听他的话,追问了那个二婆婆,他很有些怀恨在心的意思,并不乐意。

但他又不敢违抗田宏德的意思,只好不情不愿领着我往里走。

我问他什么,也爱理不理。

这个人叫田一彪,也是个远房堂侄子,在这里蹭吃蹭喝兼跑腿——反正家大业大的,蹭也蹭不下几块老泥。

我寻思跟个导游有芥蒂也不好,就把刚才的事儿跟他解释了一下,请他不要放在心上,可他咧了咧嘴,连搭理都没搭理我。

一双眼睛不怎么安分,倒是总往白藿香身上扫。

我心里雪亮,不愧是淡水一字眉啊,心眼儿比筛子还小。

不过打眼一看,这田一彪的印堂有点发黑,最近怕是正在走背字,我就随口问他:“你最近是不是运气不行?”

田一彪一愣,虎着脸:“你是不是想咋呼我?”

我摇摇头:“见面是缘分——你属什么?”

田一彪扫了我一眼:“属羊。”

那就对了,你这属相叫这个名字可不大好,扛不住。

彪字本身是个好名字——如虎添翼嘛!

可你属羊,非要叫“彪”,那不就是羊入虎口,皮毛不存?

田一彪知道了之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忍不住喃喃说道:“闹半天这么回事,操他妈,白花了五十块钱。”

原来这田一彪的名字是新改的——从小就属于慢半拍,放屁都吃不上热乎的,他爹骂他没用,守着那么个远房亲戚也沾不上大光,他也挺丧气,后来听说改名转运,花了五十块钱找人改了这么个名字,人家也说这名字好,如虎添翼,他还等着转运呢,谁知道这一阵子田家的活儿他有五件能办砸八件,眼瞅着快在这田家混不下去了。

这会儿他表情也变了,连忙就追问我,改个什么名儿好?

我就告诉他,你不是属羊吗?要是改个带草带水的名字,倒是能转运。

程星河立马插嘴:“田藻——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别说,正合适——有田有口,有草有木,可以说吃喝不愁。

田一彪一拍大腿,说这个名儿他要了,以后谁再跟他喊田一彪他跟谁急。

这么三两句话下来,他对我们的态度,也就改了不少,一口一个大师,鞍前马后的。

我接着就问,这出怪事儿总不能没原因——在此之前,这块地有什么讲究没有?

田一彪,不,田藻立马说道:“这还真没听说——哎,有件事儿有点怪,要不我跟你说说!就是二婆婆的事儿!”

那个疯了的老太太?

田藻疯狂点头。

原来,二婆婆现在看着慈眉善目,其实没疯之前雷厉风行,也是个女高管。

这个社区刚修建的时候,二婆婆就跑前跑后的管理监督。

但是有天晚上,二婆婆加了个晚班,跟几个女员工出来上外头的临时厕所,忽然就听见外头有人哭。

那声音呜呜咽咽,忽远忽近,跟聊斋片头曲似得,别提多瘆人了。

哭也就算了,还夹杂着一个很奇怪的声音——哒,哒,哒,像是有人在敲击铁片一样。

当时这地方荒郊野岭的,那几个本地的女员工吓的不轻,低声说,别是闹鬼了吧?

二婆婆是个无神论者,骂了她们一顿,说世上哪儿有鬼,我去看看,谁这么大胆子,在田家装神弄鬼。

说着提起裤子就出去了——可这一去,就没回来。

女员工们吓的不轻,可没办法,成群结队跟着过去一看,就看见二婆婆坐在地上,正笑呢——可她面前一片空旷,什么都没有。

只见她张着嘴哈哈大笑,别提多让人毛骨悚然了。

有大着胆子的,问她笑什么呢?

她就回答:“看见菩萨啦,菩萨踩莲花……”

这田家的大宅子已经盖了二十年了,而这个二婆婆,那天开始到现在,也整整疯了二十年了。

我跟程星河对看了一眼——又是菩萨踩莲花?

我接着就问,那这二十年里,出过其他事儿没有?

田藻摇摇头:“一直相安无事啊——除了今年开始死人。”

说着田藻更紧张了:“大师,我听人说,田家本来没这么高的福禄,是我们老先生犯了天条,财星下凡,才带的田家鸡犬升天,老天爷知道了,容不下,所以才派神仙下手对付我们,是不是真的?”

财星下凡……

我接着就问:“二婆婆是在哪儿出的事儿?”

田藻指着前面一道小亭子说道:“就在那。”

过去看看。

谁知道,田藻拦住了我们,犹豫了一下:“哪儿都行,唯独那个地方,不能过去。”

为啥?

田藻压低了声音:“那是我们家的压金地,当然是禁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