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少将怎么了?”侍者皱眉:“您不是说不用担心他么?”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
“会对我们不利?”
“不知道。但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可怕。曾经他是一团光,虽然耀眼而灼热,但却单纯的可以让人一眼看到底。可现在,他忽然有点高深莫测了。一个智勇双全的英雄人物、一个光辉灿烂的领袖人物,如今再加上点高深莫测的神秘与城府――寡人实在寝食难安啊!”眼镜蛇感叹着,在摇椅中前摇后摆,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的沉默后,他忽然看向侍者:“对了,天榜该更新了吧,他的天榜排名变成多少了?”
“还有半个小时更新,我会随时关注。”
“好,出结果了就告诉我。”眼镜蛇拿起一个茶杯,如同老大爷一样当暖手宝般捧在手中,躺在摇椅中眯上了眼:“十二月啦……天冷了……”
北京的冬天是寒冷的,但北京绝不是最冷的地方。
在甘肃、青海、新疆的交界处,有一个全国人民都耳熟能详的区域――敦煌。
这里曾是古代丝绸之路的重要关口,曾经孕育了繁盛的丝路文化。即便到了现在,这里依然是重要的旅游景区、文化遗迹。可一旦出了敦煌市、又过了石窟,再深入到沙漠和戈壁中去之后,便是一片荒凉。西风呼啸、黄沙漫漫,刺骨的冷风吹遍整个原野。而荒原上,有一个人正一步一步的前进着,正是萧景哲。
他的双脚走过沙海,没有留下一个脚印。就如同他穿越了小半个中国一路来到这里,却没有留下一个监控镜头、一个视频图片一样。
他这次的行动必须极端隐秘,仿佛消失了一样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即便是对双子,也必须保密。
因为这个险,他决定由他自己来冒。
风吹动着他的须发,萧景哲的目光坚定而执着。走过沙海、转过山坳,他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山谷中。这处毫不起眼的小山谷里部署了大量的军队,荷枪实弹、火力凶猛。机枪、火炮,能架设的全都架设起来,齐齐瞄准了山谷深处的一个岩石裂缝。
还有一些着装各异行走如飞的异人,在前前后后聚啸而行。在萧景哲的审视视角中,那些异人的身上都有各色各样的界痕图样。这些人就是隶属于国家的天选者,是全新暴力机关的雏形。
这些珍贵的力量被派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只因为这里重要。曾经这里是一处考古现场,现在这里则是军事戒严区。
萧景哲前进着,不躲不藏。他抚摸了一下右手的手指,原本空无一物的手指根部忽然浮现出一枚金黄戒指的虚影。虚影一闪而没,连带着萧景哲自己也瞬间消失无踪。
是至尊魔戒!
它竟然没有消失,反而被萧景哲带到了地球来!
萧景哲正正走向军事基地,完全没有担心自己会被发觉。不论是高科技设备还是国家专门招募而来的奇人异士,他都完全没有担心。那些奇人异士是什么水平他一清二楚,因为他们中有很多本就是由他所管辖。至于那些特殊设备,则是那个“言局长”的产品,他不是很清楚底细――可他确信那些设备没有给力到可以发现他的地步。
至尊魔戒可不仅仅是让他隐身了,而是直接将他拉入了物质世界和幽界的夹缝中。他彻底半幽界化,变成了行走在世界边际线中的特殊存在。
不论是毕尔博还是弗罗多,没有谁曾做到过这种地步。因为他们都只是魔戒的持有者,而不是魔戒的主人。可萧景哲,如今却掌握了身为魔戒主人的权柄。
圣骑士行走在物质世界和幽界的重叠区域内,在幽界生物的眼中便自然散发着强烈的吸引力,就像漆黑的荒原上亮起了巨大的灯火。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幽界生命察觉到他,如同猎食的群狼一般蜂拥而至,气势汹汹的杀来。
它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重返物质世界的机会,一具介于物质世界和幽界之间的鲜活强大的肉身,可以引的它们像发了疯一般的冲过来、不要命的附体夺舍。
萧景哲却没有抵抗,甚至没有理睬,而是彻底无视了它们。他任由那些游魂似得的幽界生命如同海潮洪水一般一波波冲入他的体内,却完全视而不见。而那些幽界生命也像进入了紫金红葫芦、羊脂玉净瓶的孙猴子一般,一个响都听不到便彻底消失了。
仿佛萧景哲体内有一个可以容纳一切阴影的原暗虚渊。
他只是不停前进着、前进着,走过了封锁线、走过了武器阵、走过了地雷区、走进了岩石上的缝隙。进入岩缝中行不久,便看到了一处黑漆漆的古老建筑,正是黑死帝的大墓。
铁陵铜墓,银椁金棺,玉包尸。
这里是黑死帝出世的地方。
一接近这处大墓,所有气势汹汹的幽界生命全都惊恐万状的四散而去,不敢跨越雷池半步。很显然,这处大墓所镇压的并不仅仅是地球的物质维度。
如今,这里有十余特殊专家,身着密不透风的防化服,正在里里外外的不停测算研究着什么。这十来个人来自三教九流,从尖端人才到江湖术士,所有可能派的上用场的人都被找来了。
他们来到这里的任务是“获取代号为‘浊气’的神秘灭绝性武器的相关情报与资料,破解该武器的使用与反制之方法,尽可能获取武器样本”。
可萧景哲来到这里的目的却并不在此,而是――
“黑死帝的出世本身就很古怪。他的大墓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开裂?为什么会被一个普通游客发现?为什么在一千八百年内都没出问题,可偏偏要在白夜降临、天选者出现的时候出问题?更诡异的是,为什么偏偏要在天命者觉醒的关键节点上被送到了上海?”
“为什么黑死帝的眉心玉,从最一开始就崩裂出一道缝隙?如果没有这道缝隙,浊气是不是就无法渗出、无法造成这千古奇惨的大案?”
萧景哲一步步走入大墓中,与十余专家擦身而过。他的指尖上闪起晦涩不明的光,专家们被这光一照,瞬间变得呆呆愣愣。他们不会记得任何发生在接下来十分钟的事,即便用催眠的办法也无法从他们的记忆中挖出任何蛛丝马迹。因为萧景哲用的不仅仅是幻术,还是魔法。
中土世界特有的――黑暗魔法。
萧景哲一抚魔戒,从幽界夹缝中回到物质世界中来,一边前进一边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这不是巧合。”
“要么,就是命运。”
“要么,就是阴谋。”
“我不是阴谋论者。”
“但我更不信命。”
“你觉得呢?”
话音刚落,只见萧景哲的体内忽然涌出一股股黑色的气息。黑气在他身后盘旋凝聚,最后凝成了一个半虚半实的人形。看那五官面容,竟然是索隆!黑暗魔君索隆,他竟然依附在萧景哲的身上来到了地球!
“虽然我看过了你的记忆,但我也无法给与你确切的答案。”索隆的声音低沉而邪魅,在萧景哲的耳边轻语,说的竟然是中文:“可我知道,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一个阴谋,那么这个阴谋简直浑然天成。除了你这样刨根究底的死脑筋,甚至没有谁会察觉到阴谋的存在。如此看来,那个躲在背后的阴谋家,一定是个极度危险的人。”
“危险自然是危险,但我还知道另一件事:”萧景哲迈步走入了最后的墓葬地,看到了黄金的棺椁。他的眼中,似也有金色的雷霆劈斩而过:“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一个阴谋的话,那么那千万人的血债血仇,总算是有头有主,可以算一算了!”
他一步步走到金棺之前,看着六根盘龙柱,看着雕刻在大墓中的花纹,那是曾在世界之轴上瞥见过的世界指纹。萧景哲仔细观察着所有细节,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金棺上。俯身看向棺内,里面空空如也好似平平无奇。萧景哲却忽然一迈腿,整个坐进了空棺中。
“我必须为千万冤魂伸冤,否则魔都将会化作阴土、根本不得安宁。”他伸手一招,魔力卷起远处的银椁,随手将自己封在银椁内。
“我必须直面浊气的根源,去寻找对付浊气的方法。否则一旦黑死帝有变,则会造成恐怖的大灾。”嘎吱吱,沉重的金棺棺盖也同样关闭,严丝合缝,萧景哲陷入了彻底的漆黑中。
“我必须找出背后操控一切的黑手,否则上海惨案将只是一个开始,未来那阴谋家必将带来更多更大的灾祸。”他平平躺在黑死帝曾躺过的地方,看着黑死帝曾看过的位置,双手交叠置于胸口。
索隆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让我们一起去深入到终极的混沌之中去。”
“出发吧。”哗啦啦,白色的圣光亮起,但同时也有大量黑色的火焰从萧景哲体内冒出。黑暗魔君那一身浊气,他竟然也全数吸进了自己的体内!圣光与浊气同时如同雾气一般弥漫而出,眨眼间充满了整个金棺。黑与白的力量在此激烈的碰撞、湮灭、又互相产生无法言表的奇特反应,让金棺中最终化作一片迷蒙的混沌。
混沌在激烈的翻涌着,大墓中铭刻的世界指纹也一片片亮起,似在响应着什么。而在混沌的最深处,有一点独一无二的白色缓缓浮现。
是白夜!一个微型的魂洞,被萧景哲主动呼唤而来!
魂洞的对面,充满疯狂与黑暗的意志隔空降临。哪怕只透出一点点气息,也足以让普通人瞬间发疯。
“嘶――!”混沌中的萧景哲似乎打了个冷战,就像寒冬中从牙缝里吸了口气,旋即又轻轻呵出:“十二月了,天冷了……”
嗡,空间好似爆炸般乍然波动,余波如同涟漪般扩散,又被棺椁彻底隔绝。世界指纹缓缓黯淡熄灭,在那些研究者们恢复神智之前重新变得枯寂晦涩。没有谁知道萧景哲曾经来过,又彻底消失在金棺之中。
同一时间,在遥远的魔都上海,浊气爆发的原爆点处,女神一般的女子从天而降缓缓落地。
繁复而玄奥的阵纹被铭刻在天上,如果说之前她只是用针线细细的缝了个环形的边框的话,那么现在已经开始在圆环的内部密密的绣着花纹。花纹形成的阵纹已经覆盖了整个大圆的三分之二的面积,它如同有生命一般在自行变幻、延伸,与世界指纹的纹路隐隐相合,非常神异。
还剩三分之一,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女子却不得不暂停脚步。
她必须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不得不做的事。
哗啦啦,星辉暴涨,女子的手中显出了星光凝聚的长弓。她伸手自背后的箭囊中再次抽出一根星光箭矢,无穷星线在身周纠缠交错,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寻】字。
嗡,她的眉心亮起一点光辉,光辉中飞出一幅人像,正是杨奇。杨奇的虚像飞入星光箭矢之中,巨大的【寻】字也快速缩小,如同印章卡戳一样印在了虚像之上,最后一同缩进了箭矢内部。
唰,星光四射,箭矢如同通了电的灯泡一样发起光来。
女子挽弓如月,斜指苍天。捻弓弦,放箭矢,箭矢瞬间势如流星闪电一般飞上高空、刺入苍穹,深入到茫茫不可测的命运虚空中,再也看不见。直到十余分钟后,一点星光从九天寥落而下,唰的一下直直坠入了女子白皙的手掌中。
星光消隐,那箭矢已经缩小成为一根针的尺寸。这寻人星针在女子手心上的虚空中悬浮着,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最后就像指南针一样稳稳的指向了南方。
“果然已经回来了。”女子将星针收起,望向了遥遥的南方。北风吹来,阴云如铅,魔都似有森森阴气在弥漫。女子抬手将长发撩向耳后,叹了口气:“已经十二月了,必须尽快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