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谷这地方,地好,景美,人也漂亮。
这么好的地方,却始终放着刺耳的音乐,这是最大的不足,但只要有美食填肚,再吵杂的地方,谢候也能将其自动屏蔽。
将杂音屏蔽,这是每个职业球员都要练就的技能,因为他们的工作环境最不缺的就是杂音。
主场,有杂音;
客场,杂音会成百上千倍的出现,这些杂音出现的目的可能只是为了破坏你的一次罚球;
走在外面,杂音还是缭绕不断;
无论去到哪里,都是有杂音的,如果不好好处理这些声音,NBA球员(所有从事职业体育的人)都会得抑郁症。
谢候这种明星更是要妥善安置场外的球场内外的杂音,否则一场比赛根本打不下来。
堂谷有中餐法餐英餐,谢候平时(在家里)是个特别节俭的人,但只要脱离了陈咪咪的控制,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他承认他继承了母亲很多的优点,同时,缺点也是必不可少的。
陈咪咪人生有三大恨:不努力、不检点、不节俭。
谢候很努力(谁能不?),谢候也很检点(私生活有毛病吗?),以及,在家人面前装得很节俭。
他的演技很出色,反正上到爸妈,下到弟妹,以及那个几乎无时无刻不与他同进同出的表妹,都没看出他是个浪费的人。
只要和外人一起,他就很浪费。
所以他难得来一次夜店,还是有夜宵服务的夜店,他当然要把这里的夜宵统统吃一遍以此来断定阿泰斯特到底有没有在耍他。
他首先尝了堂谷的中餐,是饺子。
队友们目光灼热,因为谢候品尝饺子的模样就像美食家一样认真。
他用筷子夹起饺子,不用刀叉是因为他要证明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而用筷子舍弃刀叉,则是最简单的证明。蘸了蘸醋,然后分三口把饺子吃进去。
虽然饺子包得像模像样,谢候险些就被蒙过。
很遗憾,堂谷的中餐(以饺子为主),和美国其他地方的中餐一样,都是经过资本主义化的美式中餐。
这里的中餐,舍弃了原本的精华。
中餐总是色香味俱全,由于国内菜系众多,因此口舌再挑剔的人,只要细心发现,总能发现中餐的美好。而在美国,为了对付美国佬已经变异的味蕾,流落到这里的中餐不得不舍弃精华,取其糟粕,按照美国佬的偏好,在甜味上大步向前迈进。
甜!
甜!
贼吉米巴特勒的甜!
如果不是重视自身形象,谢候当场就把饺子吐出来再补一觉(如果场地允许的话他还想撒泡尿以表示愤怒)。
无论是什么美食,只要经过美化,就会变成各种各样的甜品。
按甜味改变也就算了,谢候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甜?他的牙齿都要化掉了。
“这已经超出了食物的范畴!”他。
阿泰斯特没听出语气里的气恼:“很好吃吧?”
“你去洗手间捧一坨屎出来也不会比这更差了!”谢候粗暴地。
“你这么我可不同意,我超级喜欢这里的中餐!”阿泰斯特立刻接手了即将被谢候遗弃的饺子,当着谢候的面往嘴里塞了三个(居然是用手,谢候怀疑阿泰有印度血统),然后比出大拇指:“超级棒!”
谢候由衷为阿泰斯特的味蕾表示遗憾。
接着,随行的队友也都跟着混了口饺子吃,没想到他们的评价都是一级棒,别差评了,连“这玩意儿马马虎虎”的中评都没樱
谢候发自内心地心疼这帮饶味蕾。
然后是法餐。
法餐中最标志性的东西无疑是蜗牛和鹅肝,然而大半夜吃这两样东西太不养生了,美国人又打心底不认为牛排是法餐的代表,于是他就点了个羊腿。
得亏谢候不是新疆人,不然他也要以新疆烤羊腿下第一为由拒绝这项食物,勒令堂谷务必提供蜗牛和鸭肝这种不养生的食物,否则就拆他台子烧他屋子。
谢候为没有吃到一个甜羊腿而高兴,味道还不错,就是他不习惯羊肉中的马蚤味。
只是现在他饿得发慌,也不管那味道,就像饿了三的狮子一样狼吞虎咽。
他为什么这么主动吃羊腿,原因也简单,因为剩下的英餐那相貌和姿色,一看就是那种让人敬而远之的食物。
这玩意儿做出来就是为了猎奇,而不是为了填饱肚子。
任何想要把肚子填饱的人都不会把食物做成这个样子。
无法形容,无法解释,无法消受,无法直视。
吃?
谢候宁愿把饺子吃完也不吃这玩意儿。
更何况他已经有羊腿了,除了马蚤味,根本没缺点。
想到这,他吃得更开心了。
这就是谢候喜欢上羊肉的开端,因为这个羊腿,他给堂谷的评价是好评。
于是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谢候经常来堂谷,他的队友也来。
但其他人来堂谷,都是为了放松、把妹、让舞娘侍寝或者做些其他一些出格不违法的事情,只有他,是来吃夜宵的。
印第安纳波利斯这地方,能找到一个让人吃完不反胃的夜宵店不容易。
谢候要好好珍惜。
当晚回家,陈咪咪如往常一般为谢候准备了宵夜,她以为宝贝儿子打完一场比赛回家肯定饥肠辘辘,结果谢候一身羊马蚤味。
陈咪咪追问缘由,谢候哪里敢他今晚去夜店大手大脚地乱花钱?当即推这是队友用的新款除臭剂。
一个在白人世界里的常识:白人汗腺发达,因此,体臭几乎是白人无法避免的一个种族缺陷,除臭液对他们来就像牙膏一样,是日常用品。
我们如何形容体臭?
想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简单极了,等你浑身大汗的时候低低头去嗅嗅你的腋下,那就是常人(别误会,我不是那些有体臭的人不是正常人)所能闻到的最极致的体臭,以及最恶劣的享受。
陈咪咪当时就拉响防空警报,像防贼一样防着大儿子。
谢候也想自打嘴巴,他找了个最蠢的借口。
除臭剂都是用来去除又马蚤又臭的体味呃,这种自带马蚤味的除臭剂怎么可能有市场?
最后在陈咪咪堪称死亡之眸的凝视下,谢候编了另一个谎言。他队友三番五次地邀请他去夜店玩(事实),美帝国主义的夜店和我神州大地的夜店乃至莫斯科的夜店不一样(事实),这里的夜店就像国内的茶楼一样,是朋友们拉拢关系的地方(事实),所以去夜店搞团建是正常操作,只是有点破费,这也是事实。
陈咪咪不是看见子女花一枚硬币就心疼得好像要在她身上割肉似的吝啬鬼,她提倡节俭,但不是什么都不能花。
谢候现在怎么也是身价上千万的人,怎么花是他的事。
“你直不就完了吗?”陈咪咪问,“去,我给你准备零宵夜,趁热乎吃了吧。”
谢候正要打嗝(充满羊马蚤味的嗝),他的肚子除了自己的口水已经装不下任何东西,可是现在为了让老妈确信他只是去夜店坐了一下,没干其他事情,只能硬着头皮吃宵夜。
后来他一直认为,正是今晚多出来的这顿宵夜让他彻底喜欢上了羊马蚤味。
陈咪咪为他准备了水煮鸡胸肉和脱脂牛奶。
一般水煮鸡胸肉并不好吃,陈咪咪特意放零调教,确保有一定的味道,有相当的味道。
可是你这东西再好吃也比不过人家精神烤制的羊腿。
再加上现在谢候已经完全吃饱,他看见盘子里的鸡胸肉就犯恶心,可是老妈眼巴巴地看着他。
如果他不吃,一定会引起怀疑,因为他平时回家都会把陈咪咪准备的夜宵吃得一干二净。
“怎么不吃啊?”
“我酝酿一下...”
“嗯?”
“没..我只是..只是再琢磨从哪里开始吃比较好。”
“快点吃吧,再不吃都凉了撒。”
要不得,四川口音都出来了。
谢候只感到眼眶一酸,手掌颤抖地拿起刀叉,切开一块鸡胸肉,放进嘴里。
他对鸡胸肉的厌恶已经达到了脸咬一下都嫌费劲的地步。
再一口吞下,这是何等的恶心?
“你怎么吃得和妮妮一样慢?一点都没大男子气概!”陈咪咪摇头道。
谢候眼含泪水,还好现在是背对着老妈,不然一定没办法解释他吃块鸡胸肉为什么吃哭了。
他怀念堂谷的一切;
他怀念刚看见英餐的排斥感,他相信那肯定十倍不如现在摆在他面前这盘不得不吃干抹净的鸡胸肉;
他想念羊腿的马蚤味;
他甚至有点想念那个为了侮辱中餐而存在的饺子。
可惜,正如这段故事的简介上所写的。
任何事物,永远总是,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摘自《帝星闪耀时》简介。
(你以为我在水字数?没错,我是一本正经地水字数)123xyq/read/1/19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