邾雅当没听懂其中的讽刺,恭恭敬敬的拱手相问,“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山崎捋了把胡子,“看当今溱王的魄力,能不能舍得半壁江山,全面收缩,只防御要地,这样可以做出摇摇欲坠的假象,既能引濋趙巍韓四家猜忌,也能让曣斉感觉唇亡齿寒,不得不出手。”
“原来要这样啊。”
“回去吧,好自为之。”
“那邾雅告退。”
山崎点头,然后看着翩然飞走的邾雅,忍不住挠头,这是个让他头痛的人物。
以后的麻烦,相必不会少。
要是当年不管她,任由她流落江湖,因果也就攀不上他了。
不过大周那么复杂,那么巨大的因果都还上了,应该不会有更麻烦的了吧?
……
半个月后,溱军开始收缩防线线。
有许多是真崩溃,有许多是假撤退。
真真假假的,迷惑了后方许多人。
加上战线不断推进,大溱不断失地的事实,让战场外的气氛变得诡异了。
濋、趙、巍、韓四家各自的小心思,迅速浮上表面,都是要减少伤亡,夺取更多利益。
而大溱细作不断鼓动,离间四家的关系,四家的裂痕越来越大,尤其是濋,他担心三家联盟反过来对付他。
同时,斉曣也接受了唇亡齿寒的观念,开始暗中集结兵力。
12月6日,两国在收下大溱送来的许多财物以后,突然大举出兵了。
没有攻三家,而是攻趙,趙与两家都接壤。
趙的西部防线败退,不断后移。
攻溱的兵力,不得不撤出半数去回援,同时要求巍韓派他们国内的兵支援,尤其是巍。
理论上,半个月应该有反应了,但没有。
新年前夕,趙军一边咒骂巍不帮忙,一边全部回撤,不过走的时候,把能抢的都抢了,不能抢走的都毁了。
而巍的绝情,让韓的心情复杂。
大濋也停止了进攻,虎视眈眈的看着两方人马,消化地盘。
四家变三家,并且貌合神离。
除夕夜,溱军突然反攻,照着韓一家猛攻。
因为趙的前车之鉴,韓不敢多消耗实力,不断退后。
溱军也不管孤军深入,会被三家合围,只是咬着不放,一路追打。
疯狂的追杀,血战十天十夜,硬是把韓军士气打崩了,韓军全面溃败。
溱军没有再追,再追就真进口袋了,撤都撤不出来。
不过也没有撤,一鼓作气的分兵,同时兵压大濋和巍。
两国没有交战的意思,有序的撤退了,带着满满的战利品。
溱军再整编出一路,配合曣、斉攻趙。
同时派使臣去向大濋求和,并约定攻韓,作为保证,献上了质子,约定十年。
大濋当即同意了,从利益方面来说,他得利的最多。
……
(凌海国历307年)1月21日。
溱军再从西向东攻韓,同时大濋全面攻韓,从南向北。
韓向巍求援,只是巍此时看似无事,兵力却也相形见绌。
他要固守战利品,他要防斉,他还要关注趙。
虽然一开始没有帮忙,但那只是让趙多损失些实力,并不是不帮。
结果抽调兵力的时间太长,让溱军攻入韓地。
韓不但没有感激救援,反而记恨上了他。
因为认为他是故意,在消耗他的实力。
韓咬牙向大濋的权贵们送上了大量财物与美人,说动了大濋停战,以免让溱人得利。
而大濋停战并没有告诉溱人,韓军除了防斉的军力,调集所有能用的兵力,打了溱军一个措手不及,把溱军一路赶出了韓地。
溱军失利是小,大濋变化让溱军担心,只能再次收缩,如此让攻趙的斉曣也犹豫了。
眼看巍趙联军全力攻来,斉曣各自退兵。
4月底,大战结束,南赡部洲的整个局势发生巨大变化,大濋变得最强,巍次之,溱再次被削弱。
不过三家联盟的裂痕已经合不拢了,最终局势如何,还太不好说。
……
6月7日,不周山城外。
山崎在树下的摇摆椅上,悠哉喝茶休息的时候,邾雅的车队又来了。
山崎也没迎接她,看着她摆谱下车,然后发现她还带了两个客人。
一个是吕不玮,还记得当年那翩翩公子的样子,虚伪黑心的样子。
一个不认识,看他们对他的态度,大约是王孙公子之类。
邾雅向山崎行礼,然后要介绍。
山崎抢先表示,不用了,不想认识这些人。
“老朽如今债台高筑,没心思理外面的事情。”
“这位是溱王孙,只是想一睹先生风采。”
“在下……”
“不必说,老朽与你们无缘,且回去吧,尤其是你邾雅,不要再作了,老朽与你的缘分不多,不要浪费了。”
吕不玮拱手笑言,“既然相见,那就是有缘,我等不远几千万里来此,老先生何必如此绝情。”
山崎撇嘴,“你们是自己来的吗?都是仆从家将一路驮你们过来的,你们可有多费一丝力气?”
吕不玮转换话题,“老先生,我们有这争吵的功夫,正事就办了。”
山崎好笑的摇头,“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就是不懂呢,有些事情现在做绝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余地了。”
吕不玮悠然的说道:“现在的事情自然要现在做,以后的事情以后做的时候,自然有以后的办法。”
山崎直言,“所以你几百年了,仍然是一个不讨喜的商贾,你吕家大约永远摆脱不了这商贾之名。”
吕不玮拱手,“那又有什么不好?还请老先生赐教?”
山崎撇嘴,“我哪知道,我只知道,你子孙将来肯定会后悔。”
邾雅岔开话题,“山老,我们此次来就是想请你为王孙想一个办法,救他父亲从濋国出来。”
山崎讶然,“你说那质子?不会是你们怂恿的吧?怪不得如此急功近利,不考虑后果,也确实是你们的作风。”
王孙跪下了,“还请先生救家父。”
山崎皱眉,“你父亲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你们如此眼巴巴的,是等不急了,是朝中有变?”
吕不玮拱手,“先生果然大才,确实是溱王抱恙。”
“没事,他死不了。”
“先生为何如此笃定?莫非算过?”
“那病当是战时急出来的,此时已是战后,慢慢调养,不至于要了性命。”
邾雅连忙问道:“那能否请先生赐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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