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麦 正文 第66章 世界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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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友牛拿了啤酒开始喝起来,他们这里的风俗,自古就是这样。【../德志已经领教过了。

啤酒是他们的可乐,在村里,用来招待客人的最好的饮料就是酒了。无论是白酒还是啤酒,总之只要是酒就成。喝别的都不习惯。每到一个农家,都会发现在墙的一角,或者在堂屋的一角,总码着不少的酒瓶子,那些酒瓶子,卖掉有些不方便,有的干脆用来做房子,在滴水房檐下,堆码着不少的酒瓶,可以用抵挡雨水对墙壁的喷溅。

要知道,有些墙壁是土垒成的,很害怕水的浸泡,好在酒瓶子多,挡一下雨水滴应该没问题。

山里人热情,来客不容易,既然来了,一定要喝好。喝好的标准就是喝倒。不喝倒的,就是没喝好。

喝酒可以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天南海北地胡说八道,没人管,天高任鸟飞,海空凭鱼跃,哪里管得到山里来。

才喝的时候话少,三杯酒下肚,酒下去,话上来,话匣子一打开,就闸不住了。是男人,都会喝得东倒西歪,家里的婆娘嘴上骂着,心里却笑着,男人喝多了酒,才会讲真话,而且在吹牛的时候,才显出男人的本色来。平时在老婆面前不敢说的话,当着兄弟的面,或者远方的客人的面,说个淋漓尽致,大快人心。

女人纵然不愿,也非常开心。当客人走了之后,男人会加倍地对女人好最新章节。不吹牛的男人就不是男人,男人被女人压抑久了,就会阳痿,没有男子气概。

适当让男人释放释放,正如男人憋了时候,他的老婆就给他一个释放的机会,让他发泄,否则就会憋坏,最终吃亏的还是女人。

男人在**上得到了满足,同时喂养了他老婆,他老婆的脸也会变得红润起来,有光泽起来,他老婆得到了安慰,促进夫妻关系,加强了感情,家庭更加和睦。

男人不仅在**得到满足就够了,还要有社交。

村里人有的在外打工,逢年过节,千里迢迢地回到家乡,很不容易,平时在外头所受的苦,所流的血和泪,在家里遇到朋友亲戚,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可以畅所欲言,将一肚子的苦水好好倒一倒。

有些话注定是不会跟他老婆说的,只能在男人之间沟通。

于是,就借着吃饭,在一起聚;借着喝酒,壮了胆子,好好地说说。老婆管得紧了,结果,这个男人就是孬种,连个吃饭的家都不当了。久而久之,这个家,也就门可罗雀,连鬼都不上门了,人们自然借着口碑,让那家人在村里弄得抬不起头来。

现实的农村,就是这样,山区,更是如此。山里的汉子,更不是平原的那样。德志清楚,这是地区的差异,酒,不单属于城里人的,还属于山里人,而最纯、最朴素的喝酒,仍在山村。

城里人喝酒,总让人担心是“鸿门宴”,带着功利色彩,喝酒都带着戒备之心。那样的话,怎样会开怀畅饮?没准进了圈套、丢了小命都难说。

最好的酒在民间,最真的情在不相互利用的亲朋之间。

山区,有些湿润,冬天寒气袭人,高低气温差异较大,不喝酒,似乎难于抵御,不好逼出体内积攒的寒气。

德志清楚这一点,但是,像宫支书那样的喝法,让人胆寒。

啤酒度数低,酒精含量不高,还可以对付。像宫支书那样,用保温杯来装白酒,且还是包谷酒,更是厉害。难怪他妻子警告他,喝醉了酒摔死了,也不收尸。

话说得如此狠毒!管用吗?不行。宫支书照旧,走到哪里,喝到哪里,醉倒在哪里,说来奇怪,宫支书从来都没有醉死过去,也

诅咒归诅咒,越诅咒,越没事,越长寿。

宫支书在外面训斥人,整材料,回到家里,却遭到训斥,被家人整材料,这叫一报还一报,一点都没错的。

贾友牛边喝酒,边说了来意。女主人很热情,平时见不到什么人,听不到人说话,只听得河流里的水哗哗,见到人,显得格外亲切。

村干是不愿意到这个深谷里来的,不是爱的缘故,德志也不想来,太远了,下来不易,上去也难,关键是不通公路,靠两条腿上下,与地球引力做斗争,当然要困难许多。

德志还年轻,爬得动山,以后老了,腿脚不灵便了,困难增多了,就不会再从事这种工作。谁不愿意享福呢?谁不愿意住在平地呢?

当然,在山里住惯了,如果搬到城里还不习惯,或者搬到平地就很不习惯,如果习惯,三峡移民搬迁走了的,又偷偷地搬回来,毕竟故土难离。回来上不了户口,也没关系,就是不愿意住在平地。

这个可能和人的本能排斥性有关。

山区的人稍微好一点,不怎么排斥平地上来的人;住在平地的人却生来就喜欢排斥人,无论在大城市,还是在小城市,都是这样。没准儿,大城市的人排斥外地人的现象更加严重。

说到水池,那女主人滔滔不绝地讲了吃水困难的事。

以前的民谣说:

“听见水响,

看见水流,

吃水愁上愁。”

没准儿说的就是像这样的居民,无论城市,还是乡村,山区的住房大概大同小异,依山傍水而建,背靠着山,面向着水,看得见水,如果想把水弄上来,就不容易,除非,在山上找到水源,否则,一辈子都得看着脚下哗哗的流水发愁。

德志暗暗记下,刚才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建好了一口水池。

德志问:“你们新建了水池对吗?”

女主人说:“是啊,才建的。听说你们来帮我们,我们很高兴。从我家到宫支书水池那里,距离太远,需要很多水管。我们两家就商量,自己做一口水池。这样自己用水就方便了。我们也没指望,通过你们来帮助我们。我们从来都是被忽略的,早已习惯了。不过,我看见你们,就觉得有很大的支持。”

德志问:“你有什么要求吗?关于水利项目。”

她说:“是这样的,如果你们还愿意帮我们,就准备一些水管好吗?”

她又说:“我们的水池已经完工,目前需要水管,接到水池那里,分给两户人家使用,这样做,方便两家人,多好!三户以下就不必安装水表,两家相互谦让点,估计这口水池的水用不完,因上面有活泉,水不停地流进大水池。即便是干旱季节,也是这样。”

德志心想,原来这女主人很关心村里的水利项目,虽开会去一次不容易,山很大,要爬山,走很远,妇女夜里去参加开会,不太方便,为了安全,德志也不勉强让所有人参加。

开会一般在晚上,村民只有晚上才有时间,白天要忙于农事,没空。不是特别重要的会,村民白天参加开会的极少。要开会,选在晚上开比较合理,也容易组织。但是,对于妇女的要求,就不必了。特别自从山上出了那一档子事儿之后,更要小心。

这女主人即便不去开会,也懂得开会的内容,知道基金会的具体要求。比如说,三户以上的农户共用水池,原则上要安装水表,目的是加强管理,保证大家都有水吃。但是三户以下,就没做要求。

这里刚好是两户人家,不需要安装水表。而且也没有让基金会出一分钱来做水池,完全是他们自费。

现在的要求就是要解决一部分水管。

尹懋说:“我们应该格外照顾你们才对。因你们住得偏远,更需要帮助。公路边上的农户,得到的好处比你们多得多,凡有好事,都轮不到你们。”

女主人说:“确实是这样!我们原来合伙做一口水池,没打算让基金会出钱,也没想到让二位先生解决水管。只是,姚先生在问,我才提出这个的。”

德志说:“是啊,如果村里所有村民都有你这样的觉悟,那有多好!”

尹懋说:“我们做项目,原则是各出一半儿。宫支书好像到现在都没弄懂,我们定的出资原则,一个劲儿地要新项目,我们可不是世行。”

女主人笑了,说:“什么叫世行啊?”

德志说:“就是世界银行。”

女主人问:“那是世界上最大的银行吧?”

德志说:“不是。”

女主人说:“你们的项目资金从哪里来的?既然不是银行,总不会自己印钞票吧?”

德志说:“是海内外爱心人士捐助的,我们可不是印钞厂的,也不是银行。我们是白白地给你们,不图任何回报的。”

女主人说:“我就说了,你们和他们不一样。”

德志问:“有什么不一样的?”

女主人说:“他们喜欢摆官架子,极少像你们这样到最偏远的农户家里来。做项目选在容易参观的地方,交通便利,不需要走很多路的地方。像我们这里,兔子都懒得来在这里拉屎,更别提官员了。只有你们才愿意这样做。”

德志和尹懋听了她一席话,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德志问:“那么,你们需要多少水管呢?”

女主人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尹懋补充问道:“你们的水池在哪里?水源呢?”

女主人说:“我知道,知道,带两位先生来看看。”

德志和尹懋起身,看到贾友牛竟然在椅子上睡着了。

贾友牛很累了。

他女儿和女婿都在外打工。他女儿以前是民办老师,乡村里的孩子少了,她的工资又低得可怜,盖房子欠下一屁股的债,只好向学校递交了辞职信,到南方打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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