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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是客货两用车,一看司机就是一个节约的家伙,跑运输没跑到钱,还是一辆破车,车况比较差,德志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两位大哥去选的,无可厚非,只要能勉强到达即可最新章节。【..,//
这种柴油车,其实挂的是农用车的牌照,说到底,就是农用车,不用说,开车的就是进城谋生的农民工,只不过,他是一位有车一族,在农民工中混得还算不错,算是高级农民工,手里有点资本,可以用来养家糊口。
想想德志也可怜,不是农民工,他的同事却有一半是,这没什么,问题,书上说的不是真的,不是善良朴实勤劳的农民伯伯,而是像城里人一样的聪明,甚至还超过了城里人,这种超聪明状态即是狡黠。
农民工是政治概念,本来就带有歧视性,人人生来平等,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问题在于从小接受的阶级观念,已经将人分开层次,农民工永远处于社会最底层,永远没有社会地位,除非有一次改革,或者一场革命,这样才会有所改变。因为环境是关系,让人们不思进取,或者曾经努力,但最终失败,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个称谓也没什么。领导瞧不起员工,员工也瞧不起领导。齐老师本身也来自农村,却瞧不起农民,看不起被她利用的农民工。
家里的灯坏了,让余哥去修,余哥求之不得,谁都不叫,看他有多荣耀。
齐老师家的马桶坏了,叫余哥去修,余哥又屁颠屁颠地去了,同样感到非常荣耀。
齐老师的儿子纳闷,叫农民工为何总是叫一个人?
后来齐老师叫了大家都去她家,帮她家打扫卫生。浩浩荡荡的,她身后跟着这么多农民工,好不得意!
做完卫生,大家累得筋疲力竭,从她家出来,门口的门卫见了这情景,嘴里嘟哝着:“懒得很!屁股眼儿生蛆都懒得弄一下。平时让她的学生打扫卫生,现在又用一个机构的下属来做卫生,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这些话齐老师听见了,装作没听见,昂首走过,不做任何反应,也不理睬。
后来,齐老师让刘小姐请大家吃饭,算是犒劳。刘小姐再不愿意,谁让你上了她的船了呢?只好就范,用办公室的行政开支,请大家吃饭,算是安慰安慰大家,不要因着农民工的名声问题而生闷气。
后来齐老师又找余哥,干嘛?找他安装窗帘。余哥是最勤快的农民工了,只有他最积极,一喊就动,加上他又有技术,不用花钱,因刘小姐每月给他发了工资,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他也乐意。
余哥说电锤马力不够,墙太硬,是现浇混凝土的房梁,请求齐老师买一个马力大一些的电锤,齐老师不干,让他将就着用吧。于是余哥就将就着用,一点一点地打眼,非常艰难,但有苦说不出,只有硬着头皮打眼了,谁叫你比普通的农民工优秀呢?谁让你突出表现自己、总想压制别人、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呢?谁让你狐假虎威,不把同事当回事呢?真是活该!
后来,在神学院上学的齐老师的老乡,一个老人,晚年无事,跑到神学院混,附带着帮神学院做十字架的闪光灯,需要用电锤,齐老师马上批准去买,凭票拿回来报销。
余哥气得干瞪眼,他即便卖命给齐老师,齐老师还是不信任他,还不如她老乡一句话。
但是余哥看不到这一点,气过之后,也就忘了,下次齐老师再叫他去修马桶,他还是屁颠屁颠地去修,并且将这活儿当成荣耀。外人总认为他和齐老师关系紧密,齐老师是否给了他不少好处,实际上余哥从来不说,到底给没给,谁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
不落皇旗
他频繁地去齐老师家,总有干不完的事,但是他到齐老师家干什么,他不说。齐老师的儿子嘴巴没把门的,他却说出来。
齐老师家的马桶总是坏,余哥总是去修,这不好意思说,所以余哥捂着盖着,生怕别人知道,殊不知齐老师的儿子会说出来,真的让人感到很意外。原来外表风光的余哥,在齐老师家干着连农民工都不愿干的事。而余哥却在众同事面前耀武扬威的,给人一种领导舍他其谁的感觉,说明领导非常重视他,栽培他,利用他,指望他。要不,马桶再坏了,谁来修?
寄希望于个别领导,那是没用的,正如德志进入机构以来,一直期待有所改善,包括利益上的增加,实际上一直处于最底层,哪怕再有学问,再有本事,就是不抵一个如丝一样的裙带关系,这样的慈善机构,就是这样,这个社会是这样,这个国家更是这样。
车到了巴东边界,前方就是另外一个县,名叫建始县,两县以一条鸿沟一座桥为分界,桥这头是巴东,桥那头是建始,沟就野三沟,河叫野三河,桥叫野三桥。桥的那头设有收费站,过桥收费,天经地义,因为有人投资,图的就是赚钱,要知道,在平原,一座桥不算什么,但是,在山区,一座横跨两座山的桥,那所起的作用相当地大,可以节省很多路程,省掉许多的汽油或柴油。
可是,就是有一些人不愿意交过桥费,而选择从山里转圈子。
尹懋余哥所请的破车司机正是这样做的。
因为通桥了,许多人都愿意从桥上走,不愿意绕道,山路十八弯,一点都没错。下山、上山,然后再下山、再上山,非常麻烦,仔细算笔账,还真不如交点过桥费,从桥上走方便得多,另外效率也高不少,但是就是有一些抠门的主儿,不愿交那看得见过桥费,实际却花费了看不见的油费,这种短视人,非常多。
这位可爱的司机就是这样想的,反正不急着赶到宣恩,只要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就行了,因此选择了慢悠悠地走弯路了。
在山区跑车,加水是必须的,因为他们走的是老路,以前没通桥,这里的路就是318国道,非常关键的路,因此沿途的加水站多如牛毛,从事加水生意的人也不少。
才看到加水字体时,因为这两个字上下写在一起,看起来像个打架的“架”,德志很不明白。当他观察到原来要将“架”分开来读,就是“加水”。从事这些行当的人,大概学历都不高,写字也很随意,看起来不是特别地规范,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
公路管理部门并未将老公路给封闭、截断,而是考虑到老公路沿线的村民,给他们提供工作和生活上的方便,就将老公路予以保留,但是奇怪的是,保留了老公路,对老公路的修缮就基本上终止了,对于废弃的公路,村民无话可说,反正沥青的石子路面差不多都要报废,破车走在破损严重的公路上面,可想而知,在里面坐着的人,需要忍受多大的痛苦。
因着车流量的减少,从事加水行当的逐渐转行,徒留一些加水的设施,就鲜有人出头再坚持继续经营下去的,还有一些比较坚强的人,在坚守着阵地,大多是一些老人,他们守护着一些没有远见的司机的来临,或者是为了那些人是生命安全。
在山区,如果一部车,稍微大一些的货车或者中巴,不安装水箱,不靠水来给制动刹车片降温的话,那是十分危险的,刹车片会因刹车摩擦生热,直至钢片发烫发红,直到完全变形,刹车失灵,那么,在刹车失灵的状况下,其结果将不言自明,只要稍微有点山区跑车经验的人,都会准备这个东西,即水箱。
水的作用相当大,除了占人体百分之七十以外,水还能治多种疾病;另外,水能给刹车片降温,保证山区行车安全。
司机将车开到山顶,山上下起了大雨,车窗外风起云涌的,铅灰色的天空,朦胧一片,看不清什么,天上不仅在下雨,甚至在雨水中夹杂些冰雹,打得窗户直响,在夏末秋初的时候,竟然下冰雹,德志不免将衣服拉紧了些,看着孩子,睡得很踏实,德志的妻子也在“钓鱼”,德志将衣服给他们披上,以免冻感冒了。
余哥和尹懋也在后面点头,看来,车在公路上摇晃,的确像在摇篮里,除了司机,大多数人都会睡觉。
车开始向山下滑行,越走越亮,山上如黑夜,山下似白昼,真是阴阳两重天。在一处稍微平坦的地方,司机将车停下,紧靠在一户人家前,拿起水管,很明显,这是一户加水的农户。水管和闸阀都还能用,金属的闸阀把柄,被人磨得亮晶晶的,这肯定是有人值守的加水点。
司机加完水,喊主人家,要给钱,喊了几声,没人响应,司机就把两元钱放在农户家门口,继续前行。
德志觉得山里还是实在,没人也给钱,要在其他地方,可能就没有这样自觉的。
德志从心里开始佩服起这位不起眼的司机来。
车终于到了恩施市,在一座桥桥头,有一家饭店,尹懋余哥建议吃了饭再走,离宣恩已经不远了,听司机说大概还需要一个半小时,就可以到达宣恩。
德志还有些犹豫,在这吃,岂不要花很多钱?
他的担心被尹懋看出来,他说:“不要担心,我们请车已经谈好价钱,不是很贵,但我们报销的时候按照市场价来报,这样就可以省出钱,在半路上吃顿饭,不用另外申请饭钱了。”
“是啊,申请很麻烦,要等刘小姐和大姨妈商量半天,等她们商量好了,我们也差不多饿死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需要灵活处理突发事件。要不然,最终会吃亏的。我们只要不贪,不拿,不沾,将钱用在刀刃上,我看就行,不必请示。”尹懋补充道。
德志听了,只好如此,对自己和妻儿都不错,也就承认了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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