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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中式英语,老阮和老贺都懂,不知是猜的,还是德志的英语的确很棒,总之他们表示很想去看看。
老贺和老阮仿佛找到了知己,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德志帮他们提着行李,他们亦没多少东西,常在外出差,懂得带甚么东西,一切都从简单方面去想、去着手,别人帮忙,也好帮到位。
中国人和外国人思想问题的角度不同,就会有不同的选择,出门在外,有的拿的东西较多,想得很具体细致,但有时发现,好多东西都用不上,反而带来带去的,成了负担或累赘。
他们下楼,德志原想先吃饭,再回去拿行李,没想到一高兴,就不自觉地顺手帮老贺拿了行李,又不好意思再放回去,就说:“直接把行李放车上好吗?”
老贺当然没意见,一边答应“好的”,一边不停地致谢,这让德志很不安,简直有些受不了。余哥替省府领导提了多少次多少公斤的行李箱,也没见省府领导说半个谢谢,这是什么精神?这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国际主义精神!
院子里停了两部车,一部较新,一部较旧,看上去,都是桑塔纳。这是老款式的黑色轿车,因为老,所以俏,在山区大有用武之地,深得民心,人们接受这种烧汽油的黑色车,看上去比较端庄大方,不小气,不流氓,总之是有一定品味的人士的首选。
德志在宣恩,很少看到比较贵的车,最贵的可能就是奥迪或者越野车了,这和德志对车没有研究有关。管它什么车,只要能开,安全可靠就行。
德志放好了老贺的行李箱,余哥喊尹懋、德志,去很司机谈谈。
德志上前,县民委的宋淑腾忙着招呼刘小姐和老贺、老阮,这是第二拨了。第一拨送走的是齐老师大姨妈,她要赶飞机,准备去新马泰开会,说是开会,是否是真的,不得而知,凭常识,也能清楚,开会到哪儿都能开,怎么非要到新马泰去呢?难道那里的人都懂汉语吗?
送走一拨,还有一拨,齐老师走,肯定不会让刘小姐静悄悄地睡觉,齐老师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实际上她还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不会过多地考虑别人的感受,这样下去,非常危险,而她浑然不觉,还觉得自己是完美和公义的。在人前表现一番,可能是这样的,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表明自己是太阳,是给别人光亮的,是需要别人围着她转的。
她一走,大家都心安,她不走,大家感觉到空中都充满了火药味,仿佛火药桶在旁边,引线在等着,一遇到火星就会燃着引子,火药桶就会爆炸似的。
宋主任在忙着招呼他们有一定职位的人,这边留下余哥、尹懋、德志和芭比。
两辆黑色轿车的主人坐在那喝茶,问他们吃饭没,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吃了。”
这样就好,免得还要招呼他们吃饭,省了一道程序。
请车是尹懋找了朱英成,朱英成找了他的狐朋狗友,来和尹懋洽谈,尹懋自己以为是诸葛亮,啥事都要经过他,都要听从他,否则就会生气。好在他不是,不是公认的,是自封的。为了和谐,为了不闹矛盾,免得同事之间关系紧张,到了评价一年的工作成绩和为人的时候,会扣分,本着这样的想法,德志没有反对,没有插言插嘴,由他们自去谈判。
基本是三个人在谈,尹懋和两名司机,他们谈判结束,商定,去的汽油,由机构出,不再出工钱。
说完后,黑暗血时代
来往的汽油,大概只需要燃烧四十元,这生意很好,傻子才不做,如果节省点用油,来回用不了三十元的汽油,剩下了全是自己得了,留作以后再出车做生意的时候再用。
整个宣恩县城,没有的士,只有三轮摩托车,也就是说,人们出行,有钱也不能打的。只有老老实实地坐三轮车。这两位司机,其中开较旧的桑塔纳轿车的姓马。
尹懋将租车的情况向刘小姐做了报告,德志听到他说,那司机姓马,算是司机组的组长,一起出行两个人,总有一个负责的,不像德志他们四个,一直是群龙无首。能拍板的,又在香港,申请一件事,要辗转多次才批复。因为还有齐老师,把不懂的问题扔给她,她也无能为力,只好拉虎皮做大旗,不让别人插嘴,哪怕自己说错了,也毫不认错。
的确,一个人认错非常难,这不是普通人的事,享有特权肯认错的,更是难以上青天。
齐老师是非常厉害的,虎虎生威,令人害怕。如果她是老虎,就没有能打死她的武松。在缺少有效监督的地方,权力无限膨胀,就会变得疯狂。
吃完饭,大家出了餐厅,宋主任说了一些道别的话,他是代表局长送行的。此时,两辆车缓缓驶进院子,刘小姐要回房间拿行李,余哥立马很有眼色地帮她将行李拿下来,放进较新的那辆桑塔纳车的后备箱里,然后又将公家用的笔记本电脑也放了进去。一切准备停当,大家都依次上车。
先是安排好刘小姐、老贺和老阮,接着,女士优先,让芭比坐上了第二辆车的副驾驶的位置上,马司机开车。
德志不想跟别人抢好座位,因为后排座中间有凸起,坐在中间比较难受,没有谁愿意去坐,德志去坐,这样,尹懋和余哥分别坐在德志两边,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
车缓缓离开院子,沿着种满柳树的街道,从沿河大道,向国道靠拢,然后上了国道,走了一段路,马司机说:“前面就是莲花堰了,需要加油,免得车跑不动了。”
尹懋点点头,说:“好!”
俨然他是领导了,德志不说话,看他怎么说。
前面那辆车里坐着的才是领导,后面的车里,坐的全是当兵的。
仿佛早就商量好了,前面那车先将车缓缓驶进莲花堰加油站,马也随后进去。
靠近九十三号汽油油枪旁边,加油站的服务小姐欢快地跑来,甜甜地问:“大哥,加多少?”
“加满!”马不假思索地说。
头一个司机也点点头,“好!大哥请稍等。”加油小姐非常热情,就担心热情似火,这里是加油站,恐怕一丁点火星,就会要人命。
余哥和尹懋都下了车,装作很积极地去后面的开票处,对那人说:“前面那小姐在加油,给我们开张发票吧,两部车加油,开一张票。”
“谁是小姐?等一等。加完了再说。”坐在里面开票的人年纪稍长一点的女人说。
德志心想,余哥和尹懋表现得未免太积极了,竟然忘了,还没加完油呢,就要发票,而且两人同时去要,岂不有些做作。再说,这里不兴喊“小姐小姐”的,到了这个世代,小姐已经完全变了味儿,不再是以前意义上的小姐了,而是变得特别令人厌恶。
那加油的幺妹加满了油,喜滋滋地从余哥手里接了钱,交给柜上的人,听说要发票,连忙清脆的答应。
那开票的人拉长着脸问:“开多少?”
“买多少,开多少,不多不少。”尹懋说。
那人不再搭理,在发票上刷刷地写了几个字,又停住,问:“什么单位?”
“dashing基金会。”余哥抢过话头答道。
“啥?”
“基金会。”余哥说。
那人还是不懂,余哥急得胀红了脸,向德志招招手,德志过去,问:“干什么?”
“这位女士开发票,问我们的机构名称,我说不来,你来说。”余哥说。
“尹大哥呢,他会说,听说他学过俄语的,应该很厉害。”德志谦虚地推荐尹懋。
德志嘴上这么说,可他从心里还是排斥尹懋的,看不起他。
“算了,算了,你来,我也说不好英语,俄语有点基础,可只学了一年,就遇到上山下乡勤工俭学,搞运动了。学了点俄罗斯的单词,全部忘记,原来老师教的,全部还给了老师。”尹懋说。
德志笑了笑,把机构的名称说给老女人听,她还是不懂,德志就将机构名称写下来,交给了她,她把名字写在发票的抬头的位置。
然后,“刷——”一声,将发票撕给了余哥,既然是他出钱,就要保存票据。
大家重新上了车,车继续朝前开,沿着山路,蜿蜒向上。车内,大家都很兴奋,说着笑话。
开车的司机小马,是部队上复员的军人,遇到大裁军,在部队上做了十几年,没有关系,后台不硬,没有背景,首先遭遇淘汰的命运。
他写的字很漂亮,在部队上当文书,多少都有些才华,结果,师长很不舍得他离开,但是,他拿不出东西来打点,也没有有权势的亲戚,只有回家。
好在他在部队上的时候,因为说出去是军官,名声很好,就容易吸引女生,很容易就结了婚,全家都希望他能留在部队,将来把妻子接过去,谁知道,事与愿违,妻子没接过去,自己反而被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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