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牧师和尹懋都是一个县的。肖牧师不是牧师的时候,和尹懋是一样的,都是传道的,只是地域不同,一个在县城里,一个在乡下。这样的安排,不是人为的,是有上帝的美意。
还有一点,尹懋在乡村里建立教会,建了教堂,不算大,可还行,当地的信徒有了自己聚会的地方,值得庆贺。城里的肖牧师和省里的所谓领导们关系不好,不愿意讨好他们,就没有了按立牧师的机会,她开始还有耐心等候,想让省里的同道改变主意,不要难为她,给她一个职分,毕竟在教会里服侍多年了。
谁知道,一等等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无期的绝望,她就改变了策略,就向附近邻省的组织申请,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那外省的同道给她按立了牧师,从此肖牧师不再是传道人,而是经过邻省教会和领导部门所认可的牧师,在其他牧师面前,她没有一落千丈,消沉下去,而是,充满激情,昂然挺立。
肖牧师的老公是矿山老板,家里有的是钱,因她老公不是开别的矿,而是开金矿。有金矿,就有金山。有金山,就有金子,金子是硬通货,纸币贬值,黄金却不存在,一直很强劲。齐老师看中的正是这个,她非常喜欢要礼物,每次去肖牧师所在的教堂,她就想带回一点东西,哪怕不是黄金,也比黄金珍贵。
肖牧师就是不给齐老师送东西,空手来,空手走,她要钱有钱,要名声有名声,要啥有啥,不存在巴结齐老师的问题。
齐老师拿她没办法,但是这次不同。齐老师先到了海关附近,因她从北京来,在北京某高校学习心理学,接到邀请去港岛,就直接沿京广线到了深圳。
如果她在这次队伍中,恐怕要和肖牧师狭路相逢,说不定亮剑,勇者胜。也有可能都善于伪装,就默默无闻,或者打个招呼,便擦肩而过。
芭比不知道齐老师和肖牧师有这些过节,就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分配卧铺票的问题,尹懋不干,谁坐一夜都受不了。德志喊德志到一边,说:“你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有福。你看,她是女人,我们是男人,男人天生就是要保护女人的。她现在有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道理谁都懂,我们出门,不就是想图个舒适吗?现在却无法舒适,让人难受。照这样说,我们男人天生就该照顾女人,那么,女人会感谢我们吗?”尹懋说。
“这就是有些妄求了。要知道,做好事不留名,不追求个人的荣耀,如果非要追求个人名声,那么,就是虚荣心在作怪了。为了让我们都心安理得,就不必要刻意去留取名声,要知道,若干年后,没有谁会在意一个断碑的,大多数人都将这个人抛之脑后,大概只是认得碑上的几个模糊的字迹吧。”德志说。
“嘘,小点声,都快睡了,马上就要熄灯。还是睡一会吧。”尹懋说。
“这样吧,你也别和女人争抢铺位,要怪,只能怪没有安排好,计划得不周密。我有卧铺,你看,天一亮,火车就能到深圳,就是几个小时的事。忍耐一下,忍耐到底,必然得福。”德志说。
“那你说怎么办?”尹懋问。
“我们轮流睡。你睡一觉,我睡一觉,时间就到了,就不存在不公平的事了。”德志说。
“行,听你的,我们立刻行动,轮流睡觉,就等黎明快点来到。”尹懋说。
两人商量既定,德志让尹懋先去睡,尹懋不客气,上了上铺,很快就打起鼾来,声音很响,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竟然睡得很踏实,真是随遇而安的人。
车厢里此起彼伏有些鼾声,和着火车铁轮碾压路轨的声音,车厢里的灯已经熄灭,人们渐渐进入梦乡,在这种环境下,人们还能睡着,可能是经常出差旅行的人,或者是太疲乏的人,在火车摇晃中,正像摇篮,摇着摇着,就睡着了。
车在夜幕中飞奔,铁轨发出有规律的碰撞声,有人没睡着,低声在说话。走廊里有脚灯,亮着微弱的光,不让起来上厕所的人因看不见路而摔倒或者碰撞。
德志想着心事,心里还在惦记着《国际经济法》,但是书没带,即便带来,也没地方读书,只能用手扶着头,钓鱼,也许可以减轻一些困意。
突然,有人拍了拍德志的肩膀,德志惊醒,问:“谁?”
“是我,该你睡了。”
德志一看,是尹懋,不知道他啥时候下床的,德志问:“你睡好了吗?”
“睡好了。我定了时间,每人睡两个小时,现在轮到你了。”尹懋说。
“好的,我没定时间,等到时候你喊我。”德志说。
“行。你快去睡吧,我估计你的眼睛开始打架了吧?”尹懋问。
“是的。”
德志的确有些快坚持不住了,因这是一件艰苦的旅程。
德志一觉睡到天蒙蒙亮,德志赶紧下床,看到尹懋正在看《圣经》,于是问:“你怎么不叫我?”
“不用了。我刚才也钓了一会儿鱼。”
德志清楚,尹懋对人严厉,是笑面虎,不愿意吃亏,可是,邪恶的也有正义的一面,他竟然说:“你不要老是算计别人,没有谁会一直吃亏吃下去的,也没有谁一直占便宜占到永远的。大千世界,要知恩图报、知足常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非常难。
天『色』微明,看来还没达到目的地,原野在移动,铁路附近的庄稼和矮树朝后面迅速地跑去。
车厢里开始热闹起来,卫生间人满为患,一个接着一个地到那个小地方去解决实际问题。
车厢里也有小孩的哭声,还有打闹声,车厢里充满了方便面的作料味儿,就是靠鼻子闻味儿,也能闻出是哪个牌子的方便面,不过,这是孩子们的专长,跟方便面打交道较多的是孩子,其次是懒汉。德志属于懒汉,懒得做饭,就泡碗面,快,而且省时间,省下来的时间,可以做一些喜欢做的事。比如,喜欢写作、读书还有养花种草,钓鱼啥的,其实,这些都是德志的最爱,可惜的是,养家糊口、教育、医疗和养老,这些迫切的问题,让德志倍感压力。
作为单身汉,德志不想那么多问题,有了家,有了孩子,一切都要跟着变。知道钱在当今社会还是非常有用的东西。再就是,有些人根本不在乎钱,视金钱如粪土,这些人一般都是来去无牵挂的人,其实,他们是非常洒脱的,说好听点,就是一些风雅之人,有本事挣钱,且不屑于花钱,所有的东西,都被别人打点好了,只图自己快乐舒适即可。
火车渐渐进入市区,房子多起来,高起来,越是黄金地段、闹市区,房子越高,证明这个地方越有价值。如果有钱,建议在深圳投资房地产,没准将来要靠房养老,一辈子挣钱,就挣了一些固定资产,固定资产被查封,也就没有了流动资金,时间一长,就会有一种失落感。因为像有些地方一样,养老不能靠『政府』,而是靠房子。
德志心想,如果是住在穷乡僻壤的土坯房呢,怎样靠它来养老?
路边出现一些芭蕉树,这是南方独有的,其他地方没有,是地方上的特『色』。还有一些棕榈树以及一些南方常见的常绿树种,在北方极少看到的,在这里,在大楼丛林里点缀。
火车开进许多铁路交叉的地方,车厢内开始『骚』动,列车员将票给了乘客,换回卧铺票。肖牧师没有表示感谢,仍是带着一些高傲,还有女人所谓的尊贵,在她不算亭亭玉立的身段上,显得格外刺眼。
她不讨女人的喜欢,倒还罢了;她不讨男人的喜欢,就有些问题,因为女人有秘密武器,却没有得到应用,自然,就浪费这一资源,让女人失去了优势,或者资源在沉睡,没有得到开发,或者故意为之,不让武器发挥作用,结果是,女人不像女人,男人也不像男人,就成了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在它自己的圈子里自由自在地游动。
火车渐渐地进入既定的轨道,慢慢地停了下来,完成了这次旅程,还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从车上下来,到处都是灯光,五颜六『色』,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光影,还有形形『色』『色』的人,拖着行李箱包,背着背包,斜挎着小包,总之,就像一次逃荒,各『色』人等纷纷登场,在地下大厅里奔走和喧哗。
大家约定,在出站口不远处集中。
这事由余哥负责,因他跑得快,就像牧羊人,看管羊群,不能让一只羊走出羊群,否则就容易遭致豺狼的攻击一样。
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人不听话,跑到了楼上。
楼上哪里是出站口,分明是进站口。有的人,特别是女同事,不出门还好,一出门就犯晕,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余哥跑上去,让她们回来,其中,也包括芭比。
此时,刘小姐匆匆忙忙地出现了,问尹懋:“其他人呢?”
刘小姐和齐老师没有和他们同坐一列火车,她们俩先到了深圳,在这里等候。
尹懋说:“他们马上过来,有的人弄错了集合地点,余哥正在找回他们。”
“哦,不是早就说了吗?要在出站口集中的吗?”刘小姐说。
“是啊,我也才听说。但是,有点晚了。”尹懋说。
德志心想,你找的人在负责,她自己告诉大家告诉晚了,另外,还有一些,下车了走出来出站口,才听说,不『乱』才怪,你相信芭比,让芭比来带队,算是瞎了眼、蒙蔽了心。sxbiquge/read/32/329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