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餐厅门童的不屑和鄙视,夏承浩和爸爸让所有事情突然停止,然后重新倒带,回到最开始发生冲突那刻,以求使用另一种方式解决问题。
他面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一字一顿问道:“这里是花钱吃饭的地方吧?”
门童听到这话自然是一怔。
夏锦随即追问道:“那么,对衣着有要求吗?”
门童满脸迷惑,听起来对方不完全像在开玩笑,呆呆地摇摇头。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这个区富有的人,你猜你们老板见我会怎样?”
“就凭你?”
“连我是谁都不认识,还在这里如此放肆?”
门童突然手足无措起来,没想到面前的乞丐居然有这样的底气,再看看乞丐从怀里掏出大把葛郎,越发傻了。
“现在看上去,你真可怜。”夏锦摇摇头,打量着那个门童,“谁会想到刚才还那般飞扬跋扈,对个乞丐想要挥拳。”
他并没有留下机会给对方辩解,继续如连珠炮一般数落:“你一定在后悔,后悔不该以貌取人,后悔不该冲动,是吧?”
门童呆若木鸡,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
“如果现在马上道歉,大概可以保住饭碗!”
果不其然,门童结结巴巴地开始道歉,一副十足的可怜相。
夏锦摇摇头,突然一挥手,除了他本人和承浩之外,一切又陷于停顿。
“没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切记,葛利斯星球上,你不用怜悯任何一个人。”爸爸带着夏承浩接着向前。
承浩从小受到的父母教育完全不是这样的,可为什么爸爸今天会变得如此,于是小家伙有些嘴硬地说道:“这种人总是少数!”
“少数?”爸爸哈哈大笑,“没关系,我们还有十分钟时间。”
小承浩身边的场景突然变成了夜幕下的运动场。
看台上全部是人,聚光灯下,一群和晓雅差不多大的孩子正在跳着欢快的舞蹈,彩绸飘扬欢歌曼舞,一派喜庆之象,看来是某个节日的欢庆之夜。
夏承浩盯着台上那巨大的横幅心中一冷,这场景似曾相识,“这是哪里?”
“看完就会知道。”爸爸冷冷说道。
突然,大灯全灭,只剩下昏暗的看台灯光,枪声四起。
夏承浩心里一惊,只见剧院一侧窜出几个蒙面人,剧场里一阵骚动,很多人离开座位向出口奔去。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从主席台上拿起话筒,大声喊话:“大家不要慌,安保人员,护送领导离开。”
有两个带队的阿姨冲进运动场中央,安抚着吓坏的孩子们,看台上的大人们开始争先恐后逃命。
两位阿姨带着孩子跑到出口,已经被人挤成一团,所面上来的大人将孩子们推开以便自己能先逃离,有个女孩最先倒下,然后是其他的孩子,可大人们却争相踩踏,稚嫩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夏承浩仿佛看到被推翻在地的孩子里有晓雅,正伸手向周围的人呼救,声音却被后面踩上来的人无情淹没。
他的眼珠几欲迸裂,捏紧着拳头想要冲进混乱的现场,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大脚从孩子们身上踩过,最终吞噬那些弱小的身躯。
“不——”
夏承浩放声大吼,犹如受伤的野狼看着猎人杀害自己的兄妹,无力拯救而对天嚎叫。
“多让人心碎的一幕,但也是十分有意义的一幕。”爸爸反而在旁边轻轻鼓起掌来,脸上居然挂着得意的笑容。
夏承浩心理从刀割般的痛转为极度愤怒,还好理智能压制这一切,他明白,这是梦境。
更多人在枪声驱赶下,毫无顾忌踩过孩子们的尸体。
小承浩闭上眼,流下泪,即使是梦境,却又坚信这幕曾经发生在某个真实的地方。
“还想再看些其他吗?”爸爸脸上依然带着阴邪的笑,语气听起来就是个十足的恶魔。
夏承浩不再愤怒,突然抬起头问道:“为何会是这样结局?”
“为什么不是?”爸爸淡淡反问。
“人性呢?人性都到哪里去了?”夏承浩执著探寻着答案。
夏锦最后冷冷地甩给儿子一句话:“如果有本事活下去,可以自己去寻找最正确的答案。人性本恶,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小承浩拼命地摇头,他不接受这个梦境里的爸爸,他所认识的是那个知书达礼,善良的爸爸。
手术室里,冰冷的台上,夏承浩和另九个孩子都一动不动地躺着,他们正处在着各种各样情节的洗脑进程之中。
三十分钟后,白衣人依次为他们拔掉电极。
他们的最高长官红月一号抚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却一时没有找到解决对策。面表无情,不太严肃却也不笑。
中年绅士轻轻推开门,他已经在门外等了整整三十分钟,一进门就迫不急待地问道:“会成功吗?”
“成功?”红月一号质问他。
“当然是我们所希望的那种改变,让他们的善良通过梦境植入而改变,让人性在认知中荡然无存。”中年绅士优雅地摊开手,看来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做了几百次似的。
“恐惧和愤怒会让他们变得敏感,危险让他们习惯思考,未来的生存会让他们不断斗争,同时孤独还会让他们学会忍耐。只有这样才能训练出最为完美的红月清洗者。”
红月一号转身走到门边,看样子是要离开,末了还补充说道:“此刻我们播下种子,十年后将会在这个星球上开出最灿烂花朵,并会散布到葛利斯星每个角落。”
中年绅士耸耸肩,抬头望着天花板,吸了一口不知何时点燃的雪茄,吐出浓浓的烟雾,“喜欢这种感觉,因为最终只会留下几朵最漂亮的花。”
除了几名白衣人还在忙碌,准备下一批孩子的洗脑程序,中年绅士随红月一号之后也不紧不慢地走了。
十个孩子已经苏醒,从冷冷清清的床上坐起来。
有几个突然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有些眩晕,空旷的房间只是四壁的雪白,刺鼻的气味似乎从亮晃晃的灯里射出来的。
“你是谁?”
“这是哪里?”
双胞胎弟弟在问他的哥哥,而他的哥哥漠然摇摇头,完全没理会弟弟的询问。他们的记忆已经被清除大部分,取而代之的是红月一号所植入的自私,虚伪,欺骗,冷漠,残忍,麻木。
每个人的眼神都变了,不再是清澈透明,天真无邪,而是冒着熊熊的烈火。。sxbiquge/read/35/355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