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河虾不同于海虾,身子更小、脑袋圆鼓、壳甲更厚,入锅油炸起来,更显壳脆肉甜,只是特别讲究火候。以她这样的小口,也能一口一只吃得很欢实,对面的澹台更不用说,一箸就挟走三两只。话说这人吃饭的模样看起来很豪爽,绝不像长天和权十方那么斯文。
也难怪这聚福楼生意好。若换在华夏的旅游酒店,生意这么好就多半用半冷不热的团餐来招呼客人了,绝不会每道菜还要考究细致。她略微感叹了一下本世界人民的纯朴。
在她看来,澹台也是个有趣的人,明明知道她身上肯定有很多秘密,但从头到尾就是只字不提,望向她的眼神也根本没有探究的意味。这样的人若不是心怀磊落,就是心机实在太深沉。她心理上更愿意倾向于前者。
他原本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突然面色一变,停箸作倾听状,然后向她苦笑一声道:“有急事,我得先走了!”说罢,快速往她手里塞进一样东西,站起来往另一边楼梯大步急行。
这楼上人多,过道很窄,澹台身材高大,原本会被堵个结实。结果他竟然不惜在凡人面前动用神通,几个闪身就下楼不见了。这种被鬼追的匆忙感,和他之前意兴阑珊、慵懒闲散的样子完全不同。
直到此时,他的声音才在宁小闲耳边响起:“刘满子的手指虽是我削的,但此事终是由你而起,这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我送你的玉符是护身法器,能自发抵挡三次攻击。望慎用。”顿了顿又道,“承蒙款待。小姑娘,后会有期罢。”
她心中微微一暖,也有些感动。谁说修士们都是冷酷无情的?至少这澹台翊就对她不错啊。
这时,面向大街的楼梯无声无息走上来一个人,她猜这大概就是追着澹台的“鬼”了。这楼上原本门庭若市、热热闹闹,但这人露面之后,嘈杂声不由得渐渐就小了。很快降至鸦雀无声的水准。无论在座的是雌是雄,都忍不住要行个注目礼过去。
走上来的这个女人,太漂亮了。
若说肌肤胜雪。那也没什么特别的,毕竟女修士们有灵力滋养身体,皮肤变白变好都不是奇事。然而宁小闲看着这女子,脑海中居然蹦出一个从没想过在这世界套用得上的词汇:辣妹!
她的五官虽然漂亮。却谈不上有多精致。可是眼睛虽然不够大不够萌,但胜在与眉毛的距离很小。彰显得眼神越发深邃,并且她的眸子竟是漂亮的翠绿色,凝视得越久,就越令人想探究其中的意蕴;她的鼻子很挺很翘。若长在其他女人脸上,却说不定就太挺太翘;她的嘴不是樱桃小口,严格来说还宽了点儿。嘴唇丰厚了点儿,可是看起来却是该死的性|感啊。
尤其当她走上楼梯之后下意识地皱起黛眉、抿了抿双唇。在场的雄性生物都忍不住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宁小闲一看便知,这女子并非纯正的东方血脉,然而混血儿的面貌十有六七都极出色。她的秀发虽然也是纯黑,却有些自然的卷曲,不像普通东方女子的滑顺,因此只松松地挽在背后,看起来另有一股狂野的味道。
她微微抬着头,自有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也更衬得五官若浮雕般立体。她的年龄看来有二十五、六了,身材凹凸有致,走起路来没有弱柳扶风的贵气,倒让人想起高傲而无声的猫咪。这女子穿着一袭红衣而来,这么张扬的颜色放在她身上,反而好像天生就匹配她的一般。
宁小闲轻轻叹道:“她真漂亮。”这话里有几分惊叹、几分艳羡,也有几分落寞。这女子长得好看,气场偏又如此强大,真要令同性都自愧不如了。
神魔狱中的长天忍不住安慰道:“皮囊不过是表象,修道之人不须重视。”
言下之意,是她真没人家长得好看哪?虽然事实本就如此,但这话听得她更显沮丧。
穷奇立刻跳了起来:“长天大人,虽然您一向英明神伟,但我穷奇必须说,您这话可是有待商榷啊。咱们女主人那也是水灵灵、颤巍巍的一朵娇花,不比这胡人女子差。以我穷奇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女主人的脸盘还没有完全长开呢,以后谁更漂亮还不好说……”
她忍不住轻叱:“闭嘴!”娇花神马的,让她想起某部恶搞动画片里的绿皮兽人大妈角色,那位大妈也形容自己是娇花呵!
不过被穷奇这样一搅和,再看那女子,先声夺人的震撼感果然弱了好几分。
那女子环顾四周,被她扫视过的人无不自惭形秽,低下了头,不敢与她直视。
不过,宁小闲有很不好的预感。果然,那女子将视线投向了这里,同时也迈开了修长的*。上好的手工小皮靴踩在楼梯上,咯噔咯噔响,在这突然沉默的楼层中显得尤有节奏感。
“他刚刚是不是还在?”她开口问道,声音不清脆,反有几分低沉、几分磁性,倒是很搭配她的外貌。
宁小闲眨了眨眼:“谁?”
“他。”这女子的目光聚到桌面上。这上头有两副碗具,可是桌边只坐着一名女孩,“澹台翊!他是不是刚刚逃走?”她又重复了一遍,“逃走”这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显然说话的人强抑着怒气。
“呃……”澹台刚才确实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完美诠释了“逃跑”的真谛,她也没必要帮他掩饰,“是的!没错!”
这女子咬了咬下唇,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后不请自坐,露出了一抹艳惊四座的笑容:“请问你是?”
宁小闲没好气道:“我谁也不是,我就是个路人甲!”哪知对面这美女侧过头想了想,“路人甲?你姓路?”
“……”果然美女的脑子都不太好用么?呀呸呸,她怎地把自己绕进去了?
宁小闲一股脑儿道:“不,我姓宁……重点是,我和澹台真人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日前见过一面,今日酒楼上又特别拥挤,他好心让我拼个桌子吃饭罢了。”她可不想惹来不必要的误会,尤其面前这位也不是简单人物。
她毫不怀疑这美女走过来之前就已经用神识将她上下扫描了一遍,因为长天告诉她,眼前这位姑奶奶可不是虚有其表。她的修为,居然也达到了元婴期顶峰!
人这么漂亮也就算了,连修为都这么高,给不给其他女人一条活路了?宁小闲正哀叹间,冷不防长天沉声提醒她:“这女人来自朝云宗。”她抬眼一瞥,果然看到这美女的衣襟上绣了一丝云朵图案。
她是朝云宗的人!
宁小闲后背瞬间就沁出了冷汗。朝云宗的人,有交情的也只有两个。石季珊,跟她是要命的交情,若两人面对面,石大姐估计又会一剑刺过来;权十方,虽然对她不错,但已经返回了山门。眼前这美女,与哪一个人的关系更亲厚呢?
果然就见这女子微微一愕。“你说,你姓宁?”她的笑容已经完全收敛起来,一字一句道:“你可是叫做宁,小,闲?”
宁小闲心中咯噔一声响,脸上却迷茫道:“当然不是了。宁小闲是谁?我的名字叫做宁清荷。”仓猝间想不起别的名字,谈姐你莫见怪哈!
这女子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玦放在桌上,这玉玦正闪着微微的红光。
“这块玉玦上施放了一种法术,叫做觅血寻踪。上面滴了一滴宁小闲的血,只要离她够近,这块玉玦就会发光发热。”她缓缓道,“你若是宁清荷,为何它会闪闪发光?”
只有石季珊会取她的血来做这种事,九成九是当日在黄府刺了她一剑之后,将剑上的血取了下来!石季珊那时已经恨她入骨,再做出任何事情,都不值得吃惊。
这女人,原来是站在石季珊那边的!宁小闲的心已经沉了下去,面上却还要故作轻松,笑道:“也许它出故障了?”
她掩在桌子下的右手,紧紧握住了獠牙。可是对上这元婴期的修士,她连半成的胜算都没有。就连长天也在她耳边急道:“不要出手!且静观其变,你打不过她!”
这女子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听完也笑了一笑:“也许吧。”伸出玉掌来,轻轻覆住了她的腕脉。宁小闲待要往后收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了。这一惊,非同小可!
一股热流从对方手中传了过来,似有灵性一般瞬间在自己周身转了个遍,又从腕脉原路返回。
这是在查探自己的身体!宁小闲紧紧咬着牙,眼中泪花闪烁。这股热流没有损伤她的身体,却狠狠地刺痛了她的自尊。面对元婴期修士,自己竟如初生婴儿般无力,只能任凭人家为所欲为!她的心底顿时浮起一股深深的屈辱感。
一直以来,她都凭着聪明机敏处理各项事务而游刃有余。尤其师从哨子学了搏命之术以来,身手日益灵动,心中更是有些小小得意。可是今日这女子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将她的自得和骄傲击打得体无完肤。
在这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莫说反击了,她连求死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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