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5天也已过去，我们还是在女主角没有归来的情况下迎来了“审判日”。</p>
今天是加美集团召开董事会议的日期，会议的内容之一便是决定我们这个子公司的经营项目，以及公司还有没有必要继续存在等问题。</p>
发言稿是我自己做的。这几天时间我恶补了不少可能会被问到的技术知识。又用大小姐的钱去订做了套西服。顺便一说，房租也是我向大小姐借钱交的。</p>
太久没有收入，我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可以说，这次会议我压上的赌注不只是我和西西“征服世界”的理想，还有我是否会过上负债生活的未来。</p>
嗯，应该还有我的美少女后宫乐园。</p>
这一次，我做好了孤注一掷的觉悟，不成功便成仁。要是我的企划没有通过，我就立马去实验室坦白异世界的存在，投身祖国的科学研究事业奉献终身。</p>
对着面前宛如明镜的电梯门，我再次整理了怎么都感觉不舒服的领带，偏过头问向身后。</p>
“我看起来帅不帅？”</p>
“还好吧，”身后的灰大人敷衍的答道，“除了红头发会减分，其他地方都像模像样。”</p>
“这套西装用了整整一万啊，等到会议结束我一定要找小夜子报销。”</p>
“希望到时候还有这个心情。”</p>
我皱起眉想了想。</p>
这话该怎么理解？是乐观还是悲观？</p>
“设备已经装上去了？”</p>
“昨天就已经测试过。”</p>
“但愿今天的实机测试不要出岔子。”</p>
“相信西莉亚吧，有她在我想不到会出什么岔子。”</p>
“我有点担心天气状况干扰信号。”</p>
“这又不是普通的信号，能干扰它的只有‘神’吧。”</p>
“啧，会不会在开会的途中突然有恐怖分子闯进来啊？”</p>
“那不是正好可以让你表现一番？”</p>
“灰大人，到时候就由你来袭击我吧！”</p>
“开始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了。”</p>
“好担心啊，好担心啊，国际油价会不会再跌啊？”</p>
“这跟你有关系吗？”</p>
“其实植物才是地球的主宰吧？”</p>
“......”</p>
在灰大人无言的注视中，电梯门开了。</p>
我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几楼，电梯门外陌生的景象让我思维停滞了一秒。</p>
“常小雷？”</p>
加美的员工站成两排在电梯口迎接，最前方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性。</p>
女性并没有等我回答，视线扫过我看到身后的灰大人，随后招呼来一个年轻女职员，将我们带到休息室。</p>
设施齐全、宽敞明亮的休息室只有我和灰大人两人，房间外的一切都像是被彻底隔绝听不见任何声响。</p>
人和人是有阶级差距的，刚才那让我们显得多余的排场，以及那些并不尊重的视线，因为此刻的安静在我身体里沉淀下来。</p>
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开始紧张了。</p>
“虾，”灰大人挨着我身边坐下，“我向西莉亚打听了你在那边的事情，你不会介意吧？”</p>
不知道为什么灰大人会突然说起这个，我耸耸肩。</p>
“要是真在乎我的想法应该在打听之前问我。”</p>
“我偶尔会败给好奇心。”</p>
是啊，这就是灰大人。</p>
我偏头看着她。</p>
“我偶尔也会败给你这种女人。”</p>
“所以，”灰大人勾着头，用眼角微微上翘的漂亮眼睛望向我，“尊贵的圣骑士大人不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了吧？为什么要紧张？”</p>
果然是因为我的表现让灰大人担心了。</p>
真丢人。</p>
想了一会儿后，我看着脚下的地板问道：“灰大人觉得人本身会是什么样子？”</p>
“嗯，你觉得呢？”</p>
对于这个狡猾的把问题直接抛回来的任性女人，我只能苦笑了一下。</p>
“大概会是连语言能力都没有野兽。”说完后，我偏过头看向灰大人，“为了在社会里生存，野兽戴上了名为人类的面具。”</p>
“然后呢？”</p>
“然后......”</p>
现在说这种话题可能会显得比较沉重，但是我所看到的，灰大人的眼神告诉我，她想听我继续说下去。</p>
“无论好人和坏人，不管他们怎样标榜自己的正义，或是迷恋自己的邪恶，在我看来他们都是戴上了一张‘自我认同’的面具。人类的潜意识中认为自己是什么样，表现出来就是什么样。”</p>
扯开嘴角笑了笑，我垂下视线。</p>
“如果是在异世界，现在的状况在我看来是不值一提的小场面，就算是在一国之主面前我也能随意的表现自己。因为我知道我是世界上最强的十三位圣骑士之一。但是在这边，我只是一个高中没毕业，没有车子没有房子只有一堆欠款的loser。所以......”</p>
我撇了撇嘴。</p>
“所以西西对你来说是特别的。”</p>
“啊？怎么扯到这边的？”</p>
侧过头，我看到灰大人抿着嘴略带戏谑的笑脸。</p>
“但是现在不只有西西一个。你是我们的老板，要是你认为我们没有认同和支持你，我们真的会生气的。”</p>
“这又是什么青春偶像剧的台词？”</p>
安静的环境，我似乎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p>
看着灰大人能将人灵魂吸走的眼睛，我不禁开口：</p>
“在灰大人看来，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p>
“变态。”</p>
秒答。</p>
我的心跳，消失了。</p>
“只不过，就像你说的吧，你有一层‘变态’的面具，面具之下嘛......”</p>
“之下呢？”</p>
再一次的，我被灰大人的眼睛所吸引。</p>
“果然还是变态。”</p>
“......”</p>
“不过是个不算太坏的变态。”</p>
“这评价就像E 一样，连安慰的作用也没有啊。”</p>
“是个不算太坏刚好能让人想要和你做朋友的变态。”</p>
“定语太长了！”</p>
“那这样吧，”灰大人把手向我伸来，“我希望你能做我的朋友，常小雷。”</p>
我抬起手，却又感觉身体生出一阵虚弱。</p>
现在的情况......</p>
我是不是不知不觉又被甩了一遍？</p>
“你该不是觉得我这么做是因为讨厌你吧？”</p>
“难道是喜欢吗？”</p>
“笨蛋，常小雷。”微微搭下眼，灰大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除了喜欢和讨厌，身为人类的我们还要考虑其他东西吧。你是想退化成你口中的野兽吗？”</p>
一开始我并没理解灰大人的意思，等到理解后，心跳和呼吸都仿佛停了一瞬。</p>
我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的睁大了眼睛，因为在我眼前的这个女人，或许是卸下了脸上的“面具”，正在面具后的阴影向我露着微笑。</p>
她的此刻，是为我而做。</p>
“对着风车冲锋的中二骑士——队长是这样评价你的。更了解到你之后，我所看到的你其实是个被铠甲拖累只能在泥泞中挣扎的愚蠢骑士。只要脱下盔甲你就能在这个世界畅快腾飞，但是你舍不得放开它们。你认为这是你的荣誉和尊严，你喜欢它们，喜欢拥有它们的自己，你所盼望的也不是什么腾飞，而是有个人能和你一样喜欢着拥有它们的自己。”</p>
灰大人平缓的声音包裹着我，我一时没有察觉她拉起我的手握在自己手中。</p>
“我也不知道为何就能这样容易的看懂你，大概这也是我存在于面具下、属于‘本身’的部分。那么再让我告诉你一句——”</p>
灰大人掌心的温暖流入我的身体，此刻我的心跳只感觉一片宁静。</p>
“你无法成为合格的追求者，因为你无法为了谁改变自己。也请你不要为了谁去改变，包括我在内你的所有员工都不想看到你的改变。也许你认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是loser，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在我们眼中依然是个可靠的骑士大人——尽管有些地方确实过分了一点。”</p>
被握住的手感受到灰大人坚定的力量。</p>
“带领我们去征服世界吧，”灰大人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被女神眷顾的圣骑士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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