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屠户说又说不过人家,打也打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再次一口闷下。
“哥哥,老弟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别再逼老弟了。”
生平第一次,将屠户遇到了喝酒的对手!
放以前,论喝酒,他在白云城是横着走的!
“这话说的,好像哥哥欺负你似得,”
尤麻子假装不高兴道,“王爷都说过,咱们岳州人是最淳朴的,从来不坑人!”
“我信你了个鬼!”
将屠户见他还要拿酒壶,终于忍不住了,“说啥我都不喝了。”
“这事闹的,喝酒本来是高兴事情,”
尤麻子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老弟,你非要耍脾气。”
“行了,”
猪肉荣摆摆手道,“不喝就不喝了,咱们出征在外,说不定夜里就有意外,真喝多了,别人一刀砍过来,都没力气躲。”
看将屠户这凄惨的样子,他都有点于心不忍。
其实也怪将屠户自己,得罪谁不好,非得罪尤麻子这个煞星。
碍于军纪,人家不敢动手打你,还不能在酒桌子上整死你?
“得,”
尤麻子叹气道,“哥哥说话了,老弟不能不听,这也是酒桌子上的规矩。”
倒不是因为猪肉荣比将屠户厉害,而是据说猪肉荣在和王府有关系,他不好太得罪,多少给一点面子。
“哎,真不能喝了。”
将屠户双眼无神,差点就直接睡倒在沙滩上。
但是潜意识告诉他,不能就这么倒下,不然就丢大人了!
凡是让敌人开心的事情,自己都不能做。
“为什么那些百姓都喊我们三和人蛮夷?”
一直默不作声的韦一山终究忍不住道。
“那是瞎胡说的,”
将屠户很是气愤的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瞎传的,说我们三和人生吃南州人,就说咱们三和人是蛮夷,谎话传多了,最后他娘的居然也成了真话。
但凡有点脑子的,也不想想,咱们三和要啥没有,只有懒死的,没有饿死的,吃啥不好,去吃臊味那么重的人肉。”
所有人侧目,齐刷刷看向将屠户。
“干嘛.....”
将屠户被盯得浑身发毛。
“你怎么知道人肉是有臊味?”
尤麻子嘿嘿笑道,“除非你吃过。”
“老子没吃过!”
将屠户双眼通红,腾的站起身,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势。
尤麻子笑着道,“你没吃过,老子却是吃过,别说,真有一股臊味。”
在场的人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但是听见尤麻子的话后,依然不寒而栗。
“阿弥陀佛!”
济海突然出现在旁边,“施主还是要适可而止的好。”
“一定,一定,”
尤麻子看看济海身后的瞎子,缩了缩脖子,赔笑脸道,“师父说的是,谨听教诲。”
济海转身就走了。
瞎子拄着竹节,一直在他的身后。
突然止步道,“她来了。”
“谁?”
济海不解的道。
“谢九云。”
“在哪里?”
济海左右张望,没有看到谢九云的身影。
瞎子笑着道,“前面二里地,赶紧去吧,不然叶秋真的会杀了她。”
济海闻言,来不及与瞎子说话,急忙展开了凌步微步,沿着怪石嶙峋的海岸线疾走。
谢九云斜瘫在一块巨大的崖石上,嘴角溢出的鲜血或稀或密地滴在石块上,在月光底下闪闪发光。
“姑娘,”
叶秋背着手,淡淡地道,“擅闯军营,死罪,不过你放心,我出手很快,你不会感觉到痛的。”
“哼,要杀要剐随便你,何必这么多废话。”
谢九云闭着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虽然同是九品,两人的差距还是太大。
今天自己是必死无疑了,现在自己想逃跑都做不到了。
正准备认命时,她听见了一声响亮的佛号声。
她睁开眼,看到了同样站在崖石上的济海。
“叶公子,”
济海双手合十,朝着叶秋欠了欠身子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让她别再靠近军营,否则我一定杀了她。”
叶秋说完,飘然而去。
他是给瞎子面子。
毕竟济海是瞎子的朋友。
谢九云想起身,但是胸口一阵一阵的痛,根本起不来。
“你又受伤了。”
济海很是无奈的道。
“小和尚,你是专门来救我的吗?”
谢九云笑的非常开心。
“阿弥陀佛,”
济海面无表情的道,“姑娘既然有家人,何必不早日回到川州,与家人团聚,南州已经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小和尚,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谢九云很是执着道,“你是专门来救我的吗?”
济海摇摇头,走过去,直接朝着她的嘴里送了一粒药丸,然后道,“姑娘不要再接近军营了,军法无情,姑娘何必以身犯险。”
“你是在关心我?”
“望姑娘好之为之。”济海说完后,再次没入了黑暗之中。
滔天的海浪依然在不停的撞击着崖壁,发出了“哗哗”的欢快声。
济海坐盘坐在沙滩上,瞎子坐在他身边,笑着道,“你有心事。”
“我没有。”
“我俩一起长大的,”
瞎子笑道,“你瞒不过我的,你的心不静,这么短短的一会,你念错了好几句经文。”
“你不要取笑我了,”
济海叹气道,“到底是风动还是心动,我也不清楚。”
“你就这么喜欢当和尚?”
瞎子叹气道,“我原以为你是闹着玩的,想不到你现在越来越像和尚了。”
济海接过瞎子的酒壶,灌了一口,呛得他咳嗽了半天,眼泪都忍不住出来了。
瞎子大笑。
“你越来越啰嗦,”
济海没好气道,“跟方皮越来越像。”
“方皮还欠我二两银子,”
瞎子把酒壶拿回来,“回去要是要回来了,咱们一起喝酒。”
济海突然道,“我想回家看看,我每天都做梦。”
“事情办完,咱们就一起回去吧。”
瞎子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家。
父母坟茔处才是真正的家。
“好。”
济海笑了。
“断粮在找妹妹,”
瞎子叹气道,“回去了,可以帮着他打听一下,我眼睛不好,全靠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尽力,”
济海转而道,“只是我已经记不得两碗饭长什么样了。”
瞎子道,“记住了,她的眉心有一颗痣。”
他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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