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爱呀爱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家山呀北望，泪呀泪沾襟，小妹妹想郎直到今。——咔，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咔，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p>
在对广州空袭播报以后，广播电台播放起周旋的《天涯歌女》。</p>
柳州机场塔楼播音左丽丽听了几句，觉得这首‘靡靡之音’和此时的气氛似乎很不相符。</p>
要知道现在整个机场可都是一群年轻二八，血气方刚，在野外训练中能够徒手钻木取火的铁血硬汉子。</p>
就她这满脸雀斑的小脸，还被笕桥系一群好事学员评选为‘机场十大美女’。</p>
原因就在于机场未婚的女人，加起来还不够两巴掌。</p>
心里想着，左丽丽连忙停了电台转播，随手拿了一张唱片放在唱片机上面放了出来。</p>
结果是萧三和陈乔年版本的《劳动歌》。</p>
虽然这首歌曲听的人很多，不过大家都是私下的听，在国军统治机构这么光而堂之的高调播放出来，可还真是绝无仅有的事情。</p>
左丽丽当时就被‘炸’得发晕，微微颤抖着娇躯，连忙换上了‘中规中矩’‘高大上’的国军国歌。</p>
肌肤就细细的出了一层香汗。</p>
广州距离柳州直线400千米，所以可以很便利的进行电话沟通。</p>
在今天下午，左丽丽的一个国立中山大学的同学严俊，通过民用电话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请她帮忙在半晚6点播放一段广州电台的播音。</p>
对于心里白马王子的请求，虽然冒险，但是左丽丽还是咬着牙答应下来，再说既然是广州电台的播放，在机场进行转播，似乎也没有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p>
于是，这则由广州广播电台播放的，甚至可以说是专门为柳州机场驱逐机飞行队准备的‘请战播报’，就这么在柳州机场上空滚荡开来。</p>
“矢勤矢勇，必信必忠。——”</p>
这个时候，左丽丽就是一头猪，也明白了严俊的意思。</p>
她心儿‘咚咚’狂跳着，走到播音室塔楼的大窗户前，满脸渴望的望着机场飞行员食堂方向。</p>
——</p>
柳州机场飞行员食堂。</p>
“好了，想让咱们听的也听完了，下面好好吃饭；吃饱了才能更好的训练，国家艰难，每一粒粮食都不要浪费。”</p>
杜剑南说完话，舀了一大碗鱼汤，‘呼噜噜’的大口喝了起来。</p>
鱼汤鲜美，飘着翠绿的葱花，舀鱼汤的时候，杜剑南还舀了一个荷包蛋，吃得真是既营养又健康。</p>
但是现在他的嘴里面，却吃不到一点味儿。</p>
这些天，杜剑南一直在拼命的训练。</p>
除了周志开和高又新，驾驶p-36在空中飞行的时长，还不到3个小时。</p>
其余就连除了周志开和高又新以外，最后进行p-36升空飞行的杜剑南，也累积了27个小时的滞空时间。</p>
加上35中队的8架sb-2，3大队的16架伊-152，5架角斗士mk-1型，9架p-36（司徒福那一架正在修理）。</p>
以及33中队的2架霍克-2，2架霍克-3，1架D510（法国单翼战斗机），1架波音p-26（原黄泮扬座驾），3架A-16攻击机，2架O2U海盗式侦察机。</p>
总共62架飞机，每天都搅得飞机场烟尘滚滚，柳州城上空在白天始终回荡着战机的轰鸣。</p>
同一道理，这62架飞机每天进行飞行训练产生的油耗，也是极其惊人。</p>
不是因为柳州飞机场是原来桂系空军的大本营，李白在帽盒山的山洞里面储存了大量燃油，只是这近二十天训练的燃料，就能让沈均发疯。</p>
而且杜剑南也知道，因为日军第5舰队持续轰炸南澳岛，珠江口一带，造成数千百姓伤亡，数十万人流离失所。</p>
机场这边除了航校教官33中队，sb-2轰炸机35中队不计，4个战斗机中队至今没有进行过一次出动。</p>
已经有很多爱国人士在愤怒之余，不免大声的埋怨质问，‘为什么3大队和9大队不去迎战？’</p>
‘35中队不是号称亚洲第一战队么？’</p>
为了这，别说3，9大队，就连航校的学员，甚至机场人员。</p>
这些天几乎都很少出机场，到柳州城里面去。</p>
——</p>
在这几天的训练里，杜剑南决口不再提什么‘打一场不下于东京轰炸的空战’，故意不看一双热切请战的眼神。</p>
只是埋头苦训。</p>
而在夜晚的时候，却是强迫着自己不辗转反侧，以免影响队友休息。</p>
空战，就得有牺牲。</p>
大量的空战，就意味着大量的牺牲。</p>
惨烈的空战，就意味着惨烈的牺牲。</p>
这是世界空战史上面，一个颠覆不破的真理。</p>
然而到目前为止，杜剑南靠着日军战斗机群落伍的‘三机编队’，以及习惯性的‘盘飞狗斗’，利用碾压性质的战术代差。</p>
用几乎零的伤亡代价（除掉2架派往徐州云蒙湖水岸机场的O2U海盗式水上侦察机，方天舒至今是老23中队，新9大队，唯一一名在空中被击落阵亡的队员），重创全歼了大量的日军机群。</p>
这几个月以来，看着一场场空战流利酣畅，举重若轻。</p>
风卷残云。</p>
但是，实际上在每一战之前，杜剑南几乎都有着周密的设计和谋划。</p>
才达到了猛虎扑兔的惊人效果。</p>
可是眼下杜剑南想打的这场华南空战，却一直设计得他焦头烂额力不从心。</p>
根据情报，日军第5舰队主力，就游弋在庙湾岛一带水域。</p>
距离华南大陆路基珠海66千米，宝安县（深圳）80千米，假如sb-2机群全速突击，大约只需要10-13分钟的时间。</p>
然而，摆在杜剑南面前的，则是一系列的难题。</p>
——</p>
第一点，如何躲过可能在柳州一带潜伏的鬼子间谍的监视？</p>
在37年底，高志航去兰州接机伊-16型苏军战斗机，结果战机才到周家口机场，由于汉奸告密，第二天清晨就遭到日军轰炸机群的集中轰炸。</p>
还有今年上半年4月，日军第5舰队在初步清理了厦门，三灶岛，莱屿列岛，珠江口群岛，这些岛屿和航线以后。</p>
开始延伸轰炸华南近海腹地。</p>
结果5大队28，29中队，无论在华南沿海哪个机场驻场。</p>
日军都能很快知道，然后进行突袭。</p>
一直连打带炸，弄得在华南的5大队28，29中队几乎成了光杆。</p>
然后直接换机角斗士mk-1，再驻场远离沿海的韶关，靠着华南强大的预警能力，才算是安稳下来。</p>
——还有杜剑南所不知道的是，在不久以后的8月29号，3大队32中队在大队长吴汝鎏的率领下，驻场南雄。</p>
第一天进驻，第二天上午，鬼子的战·轰机群就扑过来了。</p>
32中队得到预警紧急升空，在空战中，吴汝鎏，马毓鑫阵亡，朱嘉勋重伤。</p>
——</p>
杜剑南自认为自己和他的9大队，在鬼子的眼睛里面，也算得上是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p>
然而这都来到柳州机场二十多天了，鬼子的飞机居然没有过来过一次。</p>
不免让杜剑南感到很不理解，也很不满意。</p>
虽然因为柳州机场距离珠江口近510千米，离着日军舰群近580千米。</p>
假如在空中一来一回。</p>
不算鬼子96舰战起飞，集结的滞空航程，只是直线路程，就已经达到了1160千米，无限逼近日军96舰战1200千米的极限航程。</p>
所以鬼子的战斗机飞不过来，杜剑南也是能够谅解的。</p>
但是鬼子的轰炸机群，竟然也一次不过来溜达，真的让杜剑南感到很失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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