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p>
埃德加审判长的声音在审判厅中响起。</p>
整个审判厅噤若寒蝉,只听见阿蒂法轻轻柔柔的呼吸声,她似乎是睡着了。</p>
这也值得理解,因为他们的女皇日理万机。</p>
没有等到阿蒂法的回复,过了片刻,埃德加重复道。</p>
“陛下!”</p>
整个帝国也只有埃德加敢这么做了。</p>
听见埃德加的声音,阿蒂法连忙睁开眼睛,眼帘下是一双锐利的眸子。</p>
她扫视着被告,光这眼神就让那个伯爵双膝一软。</p>
与其被最崇敬的女皇陛下这样注视,他更乐意直面冰冷的遂发枪。</p>
和陪审团逐一对视,阿蒂法平静但不可抗拒的声音传遍场间。</p>
“行刑。”</p>
法槌轻轻敲响,埃德加站了起来,朝着整个审判厅行礼,贵族和平民组成的旁听席则是回报以热烈的掌声。</p>
那个侯爵被警员拖了下去,马鞭在他屁股上打开了花,但他硬是没发出任何声音。</p>
上午的审判到这里就结束了。</p>
阿蒂法站了起来,群臣跟在她身后,众人在法院门口分道扬镳。</p>
雷卡望了阿蒂法一眼,他目送着那些来法院学习的大臣送上马车,然后才快步跟上阿蒂法。</p>
“陛下,中餐已经安排好了,有你喜欢吃的牛排。”</p>
阿蒂法啐了一声。</p>
“还是不够地道。”</p>
看四下无人,雷卡哂笑着。</p>
“我的朋友,帝国的厨师已经够给劲儿的了,他们这些天来都在钻研卡隆阁下的菜谱,要我说他们比财政部部长还要勤奋得多......等等,和埃德加审判长共进中餐后有什么安排来着,瞧我这记性......塔米娅说得对,你真该找个宰相了。”</p>
阿蒂法翻着白眼。</p>
“午睡后巡视城门的进度,明天就是迎春日了。”</p>
“对对对,我让人把马车挪过来。”</p>
雷卡拍了拍脑袋,法院食堂就在前面了。</p>
他目送着阿蒂法走进食堂,然后快步朝法院大门跑去。</p>
说是食堂,其实就是图书馆隔出的小房间,里面摆着五六张桌子。</p>
现在是正午,房间里有些暗。</p>
不过等到下午时分,温暖的阳光便会从落地窗外洒入。</p>
沐浴着这样的阳光,一定很适合午睡吧。</p>
阿蒂法暗暗想着,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p>
因为知道阿蒂法陛下要来的缘故,普通法官自然不会来打搅。</p>
等了没一会儿,埃德加审判长推门而入,他气喘吁吁地说着。</p>
“陛下,让您久等了。”</p>
阿蒂法柔声说着。</p>
“埃德加审判长公事繁忙,但也得注意身体,您就算要魂归图坦也不是这段时间。”</p>
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埃德加惭愧地说着。</p>
“陛下,从维纳达帝国回来后,我一直做着混吃等死的打算......当然,现在不一样了,我会为帝国鞠躬尽瘁,这也是我本来的理想。”</p>
“这只是玩笑话。”</p>
阿蒂法微微一笑,“现在的都灵已经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了,这离不开埃德加审判长的帮衬。对了,都灵的法规需要再一次修改,埃德加阁下能忙得过来么?”</p>
聊到这个话题,埃德加严肃地说着。</p>
“陛下,忙不过来也得修改,都灵现在的法条过于严苛,这不仅对贵族不利,对平民也远算不上友善......因为法律本该是维护道德的最后底线,而不是将其作为铲除异己的工具。”</p>
他顿了顿,“陛下,是我失言了。”</p>
“您说的没错,”</p>
阿蒂法点了点头,“上一部法律是巴德尔陛下所修订,当时是为了针对都灵的乱象,这我很能理解。现在的都灵逐渐稳定,我们不能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了......当然,这个过程也得慢慢来,不能让有心人钻法律的空子。”</p>
“这是不可能的事。”</p>
埃德加摊了摊手,“但是陛下,我会尽力的。”</p>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p>
止住笑容,埃德加咳嗽了两声。</p>
“陛下,我听雷卡局长说您的口味非常挑剔,如果法院的饭菜不合您的胃口,还请您不要怪罪。”</p>
“我会怪罪的。”</p>
阿蒂法缓缓说道,“但不止你这一顿。”</p>
埃德加又笑了起来,他被阿蒂法逗得前仰后合。</p>
说话间,厨师已经端着餐盘走了上来,按道理这顿饭应该是宫廷规格,但在雷卡的安排下,这顿饭只有简单的三个菜——牛排、蔬菜羹、以及一瓶奥卡西姆礼炮。</p>
侍者替两人倒上红酒,然后悄无声息地退走了。</p>
“埃德加阁下。”</p>
阿蒂法率先举起酒杯,和埃德加碰了碰。</p>
在喝酒之前,她低声说着。</p>
“您很聪明。”</p>
埃德加愣了愣。</p>
“陛下,您也一样。”</p>
放下酒杯,阿蒂法冷冷地说着。</p>
“但还不够。”</p>
埃德加露出诧异的神色,但眼睛却是偷瞄着酒杯。</p>
阿蒂法解释道。</p>
“这酒杯没问题,但是你本身有问题。”</p>
不自然的红晕泛上埃德加的面庞。</p>
“你是......什么意思?”</p>
抱着双臂仰躺在椅背上,阿蒂法平静地说着。</p>
“很显然你对埃德加审判长并不了解,他是个死板且自律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只会一往无前,而不会像你那样油腻......总而言之,你对人情世故知之甚少,所以在扮演的时候会用力过度。”</p>
她顿了顿,“而且我不觉得你能杀了我。”</p>
埃德加笑了笑,胡子和眉毛夸张地颤抖着,像是祖父那般温和。</p>
但随着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一张狰狞的脸将埃德加的脸取而代之。</p>
“不愧是龙族,你的感知很敏锐。”</p>
虽说没有解释的必要,但阿蒂法还是说道。</p>
“这和龙血没关系。”</p>
那个咒术师死死盯着阿蒂法。</p>
“阿蒂法·贝德福德,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是因为你自觉被龙血玷污了么?”</p>
阿蒂法依旧抱着双臂。</p>
“要动手就赶紧,明天就是迎春日了,我下午还要巡视城墙。”</p>
“真是狂妄。”</p>
咒术师站了起来,他和阿蒂法拉开了一段距离。</p>
“我也没打算用咒术杀你。”</p>
阿蒂法微微挑眉。</p>
“阁下,我最后重复一遍,你快点出手吧,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p>
“呵,”</p>
那个咒术师轻笑着,他把一个罐子从腰带上解下,龙血的味道在空气中漂浮。</p>
直至此时,他才把始终背在身后的左手拿出,一柄短枪正静静地躺在他手心</p>
——是莫申尔之嗜!</p>123xyq/read/2/29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