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莉娅的牌技并不精湛,但她的运气很不错,场面上是她赢的次数要多一点。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时光飞逝。
“卡隆先生。”
安吉莉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理一下走来,她的手指微微泛红,这是维纳达钢未冷却的表现。
藏好手里的牌,菲莉娅疑惑地问着。
“钢骨都铭刻完了?”
“嗯。”
安吉莉尔轻声应着,一抹担忧始终挂在她眉间。
菲莉娅点了点头,一边打着哈欠。
“那好,你们赶紧下去准备准备吧,今天白天就送你们离开,我陪你们一块走。”
因为要放下手里的牌,卡隆低声说着。
“失陪了。”
既然菲莉娅相信格尔乌斯,那么卡隆也会相信格尔乌斯,他跟在安吉莉尔身后走下楼梯。
走进铸甲间,奥利奥正坐在铸甲间一角闭目养神,听见声响,他连忙睁开眼睛,眼睛里尽是血丝。
看他眉眼间的疲惫,卡隆担忧地说着。
“少爷,我想您需要休息。”
奥利奥摇了摇头,指着车床上的钢骨,那副钢骨正摆放在车床上,钢骨间的卡扣已经被人连接好,他伸手抚摸着钢骨,正最后一遍检查着钢骨上的咒纹。
历经四天的不眠不休,这套钢骨总算是铭刻完成了。
放下最后一根钢骨,奥利奥揉了揉眼睛,他这才想起回答卡隆的问题。
“我们在维纳达帝国呆的时间太长了,呆在这里我总觉得不安,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回都灵。”
他把车床上的钢骨挪开,示意卡隆躺上去。
奥利奥是个很有主见的男人,卡隆从来不会对他进行第二次劝说,但这次他的精神状况实在是太差了。
“少爷......您真的需要休息。”
奥利奥置若罔闻,用手敲了敲车床。
“躺下。”
“奥利奥阁下......”
安吉莉尔想说些什么,但卡隆已经躺了下来,他满脸的无可奈何。
“菲莉娅小姐会送我们去往维纳达边境,格尔乌斯阁下也会配合我们。”
奥利奥点了点头,他用改锥插进卡隆的太阳穴,他用那东西在卡隆脑袋里摸索了一会儿。随着那个名叫忠诚模块的钢片被抽出,卡隆眼眸中的的瞳孔忽然熄灭了,就像是断电的汽灯。
安吉莉尔仔细观察着卡隆的瞳孔,最后才发现那东西只是看起来像是肉眼,实际上它也是由维纳达钢和凸透镜组成的机械装置。
奥利奥用小刀和镊子清理了一下忠诚模块上面的锈迹,这东西就是钢灵的灵魂,是不容许被更换的,卡隆的所有记忆都在里面。
稍加清理,奥利奥将钢骨的颅骨打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这片钢片卡在颅骨正中,接着合上颅骨。
“嗡嗡”。
伴随着魔法涌动的共鸣声,钢骨上的咒纹同时亮了起来,魔法在钢骨上左冲右突。历经几个循环,紊乱的魔法流逐渐沿着既定的轨迹运转,那套钢骨也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
它流畅地抬起右手,歪头看了看,举手投足间的神态简直和卡隆一模一样。
“呼......”
奥利奥松了口气,他指着卡隆的躯体,疲惫地说着。“剩下的你自己来吧。”
新卡隆点了点头,它像脱衣服一样把原本那具躯体的皮肉剥下再穿起,那个男仆很快就变成了一堆碎骨,一个崭新的男仆将其取而代之。
待到卡隆把声带安装好,奥利奥轻声问着。
“感觉怎么样。”
男仆恭敬地说着。
“少爷,我好像年轻了十几岁,真谢谢您。”
“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奥利奥露出满意的笑,他将熔炼机下面的储物柜拉开,里面是被熔炼好的边角料。
和奥利奥一块,卡隆和安吉莉尔将那些维纳达钢装进铁箱,最后由卡隆提着铁箱,三人鱼贯走出铸甲间。
“天快亮了。”
看见窗隙间钻出的橙红,安吉莉尔呢喃着,她在担忧菲莉娅的事。
她还不知道两人是亡灵,假如要和两人一块离开的话,菲莉娅肯定会发现这个秘密,这不知道她会不会被吓晕。
走上楼梯,格尔乌斯已经离开了,旅馆大门敞开,门外停着一辆上好的马车,车身上印着瓦尔登家族的族徽。两匹高头大马站在车头,身上的皮毛油光发亮。
菲莉娅背着手站在晨光中,听见脚步声,她招了招手,率先登上马车,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奥利奥和安吉莉尔紧随其后。
卡隆则是坐上马车车头,在数十个士兵的注视之中,他握紧缰绳。
“驾!”
马车应声而动,坐在车内几乎感受到不到颠簸。掀开车帘看了一会儿街景,奥利奥转过头来。
“菲莉娅,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菲莉娅连连摆手。
“普拉弗尔阁下,我再也不想知道你的秘密了。”
“但这个秘密你必须知道。”
奥利奥苦笑着指了指安吉莉尔,菲莉娅转过头去。
在温暖的朝阳之中,安吉莉尔的皮肉接连融化,她很快就变成了一具枯骨。
“......”
菲莉娅张大嘴巴,她死死抓着屁股下的椅子,要不是马车跑得飞快,她估计早就破窗而逃了。
卡隆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和安吉莉尔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我们白天都是以亡灵的形态存在,很抱歉,这么晚才告诉你。”
“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菲莉娅死死贴着车窗,尽量离这两个怪物远了点。
奥利奥摊了摊手,安吉莉尔则是抱起右腿,用手骨搓着上面的灰尘,发出嘎滋嘎滋的声响。
适应了好一会儿,菲莉娅总算是习惯了身前的一切,她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我也有个秘密要告诉你......格尔乌斯说,因为我把她母亲气疯了,那个老女人让格尔诺特大肆宣传你在伊拜,所以我想你的叔叔很快就会派人来找你了,那个时候我会抛下你逃跑的,你可别怪我。”
“格尔诺特·瓦尔登么,格尔乌斯的弟弟,听起来像是一场家族纷争。”
卡隆喃喃一声,没再言语。
马车沿西城门出城,除开负责监视的白银军外,这一路上没有半个人影。
笔直的道路一直通往视线尽头,这一路看似平坦,但不知道有多少杀机暗藏其中。
这可真是让人兴奋啊。
卡隆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