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神速,确定了进军路线和战术策略,内阁与兵部便迅速拟定了作战方案,朱由检审定后用印,随后便八百里加急发往辽东和东江镇。
“陛下,这军饷?”
毕自严拿着那作战方案,手有些抖。
此次,朱由检计划出动兵力五万,其中毛文龙部一万,关宁铁骑一万,满贵部三万。
作战时间为一个月。
人吃马嚼,加上民夫,一个月四十万两银子已经非常之节省了,这还是在不发生激烈战斗的情况下。
“四十万两银子,户部都没有吗?秋赋不是刚解来吗?”
户部整天没钱,朱由检一想起此事便就来气。
“有到是有,但要是充了军饷,明年春节的银子就捉襟见肘了。”
相比于郭允厚,毕自严理财能力确实强了不少,起码户部弄得五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时候少了。
“先顾眼前吧,明年再说明年的事,老毕,粮草军饷的事,你抓紧调集,尽快送到山海关和东江诸岛,贻误战机,朕拿你是问。”
朱由检大笔一挥,便把军饷的事情敲定了。
但随后便又放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朱由检要御驾亲征。
“陛下,兵行险危,三思、三思啊。”
袁可立一脸惶恐。
“陛下,千金之子戒垂堂,陛下切勿忘了土木堡之事啊。”
孙承宗、韩爌、徐光启、毕自严全都如临大敌,依然只有黄立极老神在在的侍立一旁。
“你们啊,就是不如元辅大人沉的住气。”
但朱由检话还没说完,黄立极一个激灵立时跪了下来。
“陛下,您不能去啊,老臣不能让您以身犯险啊。”
黄立极刚才只是习惯性的支持朱由检,但此时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朱由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被拉出来祭天就是他内阁首辅。
“唉。”
朱由检长叹一声,随后又道。
“朕意已决,休要再劝,而且不光朕要去,袁大人跟朕一起去,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坐着喝茶的文官们也都得去,一个个连战阵都没见过,就敢在朝堂上夸夸其谈,朕今天就要带他们去见见血。”
众臣闻言,更是惊诧。
“都起来吧,刚才你们也说了,这次出兵与后金军正面作战的概率不大,如果连这样的风险,朕都不敢担,那朕如何赢他皇太极。”
朱由检不等众臣劝谏,随后便下旨。
“着兵部选派十名七品以上官员随满桂前往广宁一线观战,五军都督府选派十名七品以上官员随毛文龙前往义州、铁山关一线观战。”
“诸文官只有战地观察权,切不可干扰武将指挥,如有违反,武将可阵斩之。”
随后,朱由检不放心,又对袁可立吩咐道,告诉那些文官,只带着眼睛和耳朵去,嘴巴还是留在朝堂上吧。
随后,朱由检便拂袖而去。
“元辅大人,你怎么不劝劝皇上。”
孙承宗一脸愤愤。
“稚绳,你是不了解陛下的脾气,皇上是能让我等劝住的吗?”
对于朱由检,黄立极太了解了,其认准的事,谁劝也没办法。
“二位不要过于担心,陛下年少气盛,应该只是到山海关看看,到时候袁部堂劝住陛下便可。”
相比于其他诸位大臣,徐光启受天主教的影响,对皇帝亲征一事看的比较开。
众臣闻言,虽然仍坠坠不安,但如果朱由检直到山海关,那情况还算在可控范围之内。
“唉,吾观陛下,不肖先帝,倒是肖武宗多些,吾等这辅政大臣当效前朝三杨,替先帝守住这份基业啊。”
韩爌哀声叹气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众臣闻言亦是默默。
翌日一早,朱由检带着袁可立,在五百锦衣卫和两千金吾卫的护卫下,一人双马,往山海关而去。
随之同行的还有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文官们。
同时押运粮草的辎重民夫也随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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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东江镇,皮岛。
毛文龙此时刚从朝鲜征粮回来,便见到了两拨使者。
前一波使者,便是朱由检派来犒赏东江镇诸位官兵的,那太监押着价值二十万两银子的军饷粮草,已经进岛一个多月了。
但毛文龙去朝鲜征粮一直未归,那太监便一直等到现在。
在接了朱由检皇恩浩荡的圣旨之后,毛文龙已是涕泪横流,当即收拾行李就要跟天使进京谢恩。
但随后又一份即刻出兵的圣旨,让毛文龙立在了原地。
“毛总兵,陛下说了,让您即刻出兵,待得胜之日,陛下将在建极殿为您庆功。”
那锦衣卫信使顿了顿,将密封的东路军作战方案交于毛文龙,随后又附耳对毛文龙道。
“此次陛下亦随军出征,日前应该已到山海关了。”
毛文龙闻言一愣,但见那锦衣卫将手指放在了嘴上,立时闭嘴不言,随后便开了那个密筒。
密筒中,除了兵部制定的东路军详细作战方案外,朱由检还附送了东江军十六字箴言。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看完朱由检的赠言,又结合兵部制定的作战方案,毛文龙心中顿如拨云见日,遂向着山海关的方向拜了一拜,口中大呼。
“陛下英明!”
随后,毛文龙便以朱由检的命令,将其勉励东江镇官兵的圣旨传檄各岛。
有了朱由检送来的粮饷银子,再加上毛文龙从朝鲜征来的粮草,东江镇的官兵士气高昂。
两日后,朱由检的战地观察团到达东江皮岛,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队带着两口大箱子的锦衣卫军士,但这些军士并不是来保护这些文官的。
他们是来执行秘密任务的。
毛文龙虽感好奇,但对于锦衣卫的事,毛文龙亦不敢做多过问。
翌日清晨,毛文龙点齐一万军士,并五万壮丁,高喊“打草谷喽”,朝铁山、义州而去。
遂打响了天启七年冬,奇袭后金的第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