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诚、张鲸可是顾不得这么多,你们爱怎么毁尸灭迹都行,他们是赶紧安排这些表演者去后宫,顺便连台子都给拆走了。
虽然这工作非常繁琐,但好在宫中人多,而且组织性非常强,就那么片刻工夫,便将整个园子拆得是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发生过似得。
这倒是令那些王公大臣们非常满意,这毁灭的比较彻底,但是他们也并未直接回家,因为他们的家属可都还在后宫坐着他,故此他们又回到隔壁园子,意犹未尽的喝着酒,交谈着方才的表演,皆是啧啧称奇,但无一人看出其中奥妙。
这园子都没了,那郭淡自然也认为自己的任务已经算是圆满完成,就准备闪人。
可还未走出两步远,就被两个太监给拦了下来,让他也去后宫那边待命。
这当然是张诚嘱咐的,因为这些魔术表演他完全就不懂,当初排演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时间管,这临时安排,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好了,毕竟观众可是包含着太后和皇帝,看来郭淡是铁定要等到整个宴会全部结束,才能够回家。
而如今唯一可以回家的,还就是那群“金猪”。
而在他们离开之前,只见一些宫女拿着一个个紫色礼盒走了过来,只见那木盒上面刻着“御赐”两个金漆大字,金光闪闪。
承包这礼盒的木材商人陈平,一看到“御赐”二字,顿时笑得眼睛都没了,赶紧打开盒盖来,只见里面一面写着“武清陈氏出品”,这可是他最终确定的方案,因为这古人还是有着极强的祖宗崇拜,故此他也不敢只写自己的名字。又向那宫女问道:“请问这礼盒就只送我们吗?”
那宫女回答道:“每位参加的嘉宾都会送的。”
如此陈平才放下心来。
周丰他们也是急忙忙打开礼盒来,见自家的糕点都在,这才安心。
其实除糕点之外,还有一些茶叶、茶具、纸笔,但都只有那么一点点,广告的意图非常明显,但不得不,这礼盒制作的非常精美,绝对送得出手,其实有那“御赐”二字,里面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对于商人而言,他们的皇宫一日游,可算是划上了圆满的句话,甚至比当初承诺的还要好,毕竟他们曾短暂的与那些王公贵族同席,虽然那些王公贵族如今只想着毁尸灭迹,但是这怎么可能,这些商人必须得吹嘘一番.......。
唯有那可怜的郭淡,如今又跑去后宫那边安排,幸亏他前面还睡了一觉,不然的话,非得累瘫过去,这毕竟不是他的专业,干起来非常累人,你若让他去筹备什么公司上市,那他几不睡都扛得住。
不过他还是尽可能的缩短了歌舞表演,在那边表演的时候,歌舞节目就纯粹是为了水时间的,但是如今色也不早了,他就集中在魔术表演上,反正皇太后、万历也都是奔着这魔术来的。
神奇的魔术一出现,立刻又博得满堂喝彩。
坐在这里的人,虽然是太后、皇帝,可是这般戏法表演,他们可还从未见识过,故此他们的表现与方才那些王公大臣也都差不多,拍案叫绝,掌声雷动。
....
“郭淡,郭淡。”
张诚轻轻推着窝着旮旯里面熟睡的郭淡。
“出什么事呢?”
郭淡猛地睁开眼来,左右看了看,神情异常紧张。
张诚笑呵呵道:“你怎么又睡上了。”
“内想?”郭淡松了口气,又郁闷道:“从昨夜到现在,我可是...就睡了那么一会。”
张诚道:“咱家可是一会都没有睡,亏你还恁地年轻,想不到身子这么虚。”
虚?我连虚的机会都没有好么。郭淡讪讪道:“可能我正在长身体。”
张诚听得呵呵笑得几声,道:“别贫嘴了,陛下要见你。”
“陛下要见我?”
郭淡站起身来,突然又问道:“宴会结束呢?”
张诚道:“早先就已经结束了,咱家找你还找了好一会儿,快些走吧,可莫要让陛下久等了。”
.....
郭淡跟着张诚来到一间类似书房的屋内,只见万历坐在里面,身旁一个伺候的太监,而那张鲸则是跟大臣一样,站在左边。
“草民郭淡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免礼!”
万历微微抬手示意,待郭淡站起身来,他又问道:“朕听闻前面表演的那些戏法,都是你安排的?”
“是的。”
郭淡点了下头,又谄笑道:“不知陛下可喜欢?”
“朕非常喜欢。”万历笑着点点头,又是赞许道:“真是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郭淡嘿嘿道:“我们牙商什么都得会一点。”
“那倒也是。”万历稍稍点头,又问道:“朕还听闻今儿下午,你曾与一些大臣发生过口角。”
宫中的发生的一切,怎么可能瞒过他的耳目。
“还请陛下恕罪。”
郭淡赶紧跪下。
“你别怕,朕不是要问你罪,朕就是好奇问问而已。”万历笑呵呵一笑,又道:“起来,起来。”
牙商跟官员打嘴仗,你皇帝就是好奇问问,这屁股歪的太明显了。
郭淡又站起身来,道:“是...是的,草民的确与姜给事他们发生过口角之争。”
“你怎么会与他们发生口角之争?”万历好奇道。
郭淡嗫嚅着不做声。
万历道:“有什么话,你但无妨,朕先赦你无罪。”
郭淡立刻道:“回禀陛下,草民就是看不惯那些官员,老是揪着陛下的私事是明嘲暗讽,个没完没了,陛下册封谁为皇贵妃,管他们屁事.....。”
张鲸听满嘴污言秽语,当即沉眉叱喝道:“郭淡,在陛下面前,怎能如此口无遮拦。”
“别打断他,让他继续下去。”
万历一挥手,又向郭淡道:“你继续,想什么只管便是。”
张鲸一愣,面露尴尬之色,心想,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子啊!
样!知错了吧。这话我敢,你敢吗?
郭淡瞟了眼张鲸,又继续道:“草民只是觉得朝廷年年发俸禄给他们,那是让他们辅助陛下您治理国家的,可不是让他干这事的,这种事只要不要脸的人都能干,那街边泼妇,不就是嚼着舌根,着隔壁家的事,草民一时冲动,就跟他们吵起来了。其实之前姜给事也曾训斥过草民,但草民本就是一个卑微的商人,自然是无所谓,内相当时可也在场,但是陛下可是不行的。”
知己啊!
这得就是万历的心声。
若后宫之事,都不能由他本人做主,这皇帝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万历拍着桌子,向张鲸、张诚道:“听听,你们听听,连一个牙商都知道那都是街边泼妇的干得事,为何那些人就是不明白了,还尽在那里强词夺理。”
“陛下请息怒。”
张鲸、张诚异口同声道。
他们两个也是有苦难言,如今他们在朝中的地位可是非常高,基本上也是大臣,自然得遵守朝中规矩,也不好与那些王公大臣彻底撕破脸,而郭淡就一个牙商,你皇帝又保着他,那他当然可以肆无忌惮的胡袄。
“朕倒是没有生气,朕只是不明白而已。”万历稍显不满的看来他们两个一眼,又一脸微笑的向郭淡道:“郭淡,你别害怕,有朕在,没有人动得了你。”
稳了!
郭淡暗自一喜,道:“陛下对草民如此厚爱,草民哪怕是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能回报万一。”
万历哈哈大笑着,又瞅着郭淡,只觉这子真是越看越是喜欢,懂自己,又会理财,还有各种本事,是个人才,一种据为己有的冲动是油然而生,又道:“不过朕到底是在宫中,总是难以护你周全,要不你干脆入宫吧。”
“入宫?”
郭淡错愕的看着万历,心想,是要找我为婿么?还是免了吧,那碗软饭我吃不好,还吃两碗,那真得会撑死去。
“不错。”万历点点头,一本正经道:“真特许你净身入宫!”
从他神情的来看,这绝不是在开玩笑,他可是一个非常自私的皇帝,如今他非常喜爱郭淡,自然就想郭淡就留在身边,据为己有,那么只有净身入宫一条路。至于郭淡幻想的驸马爷,那也是不能经常跟皇帝在一起,其实明朝的驸马爷都挺悲惨的。
张鲸却是皱了下眉头,这可是要来个劲敌啊!
净身入宫?
郭淡眨了眨眼,然后就倒了下去。
张诚急忙上前,瞅了眼躺在地下的郭淡,又向万历道:“陛下,他好像晕过去了。”
“晕了?”
万历面色一喜,手一挥道:“那赶紧抬去净身房,还能免于疼痛。”
“陛下!”
郭淡回神一般的,直接跪起来,趴在地上哭喊道:“陛下饶命啊!草民乃是九代单传,同时又承担着郭、寇两家的后继香火,倘若今日被切,将来何以面对父亲大人,以及郭寇两家的列祖列宗......。”
他这回是的真哭了,可不是在演的。
这尼玛真是太恐怖了,动不动面临被切的危险。
万历有些慌,赶忙解释道:“你别哭了,朕就是问问而已,你若不愿,那朕也不会勉强你的。”
你这是问问吗?刚才竟然向趁我晕倒,就直接切,幸亏我那是装的。郭淡兀自哭个不停,嘴里念念有词,无非就是上有祖宗,下有香火,他必须要打掉万历这个念头。
万历一看这情况,知道他是坚定的不愿净身入宫,赶紧好生安抚他,甚至暗示,不会再提这事。
如此郭淡才停止了哭喊,站起身来,不断的抹着眼泪,兀自是心有余悸。
万历看着他噤若寒蝉的样子,心里都有一些内疚,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了!那些所捐之银两可有安排妥当?”
听到这事,一旁的张鲸忽然皱了下眉头,心想,陛下恁地喜爱这子,留下来可真是个祸害,必须得先下手为强。
郭淡忙道:“回禀陛下,关于那些银两,已经全部到位,但具体是多少数目,草民还得回去查查才清楚。”
“那你尽快去查明。”
“是。”
“你也忙了一整日,就回去歇息吧。”
“草民告退。”
郭淡恨不得飞走,这皇宫真是太恐怖了,他现在只要看到太监,就莫名的会想到之后的自己。
趁着张诚领着郭淡出门的间隙,张鲸突然站出来,躬身一礼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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