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上东区，并不是宋青小会时常涉足的场合。</p>
与六号相比，穿着常服的她并不起眼，上来与六号打招呼的人目光很快从她身上扫过，最终落到六号身上，化为殷勤与热络。</p>
这间饭馆外表并不起眼，但环境清幽，在上东区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开辟出这样一个清静之所，可想而知不是简单的有钱就能办到的。</p>
饭馆外人并不多，从男人与六号打招呼的情况看来，六号应该姓裴，她出门时今日带的老人是个高手，在自己挑衅之下，却能因为六号的一个眼神便止住干戈，可想而知应该是属于受雇于六号，类似保镖一样，而非家人、长辈的角色。</p>
能出入这样的场合，身边带个先前老人那样的高手，六号出身应该不错。</p>
宋青小总觉得这饭馆有些不大对头，在男人与六号招呼时，她不用刻意的用精神力去感受，就已经感觉得到黑暗中有好几道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p>
前方六号仍在与男人寒暄，宋青小在思索的时候，却敏锐的察觉到有人以精神力从自己身上扫过。</p>
那种感觉十分奇妙难以形容，仿佛她的精神力如一潭平静的水，却被人轻轻点动，荡开了一层层的涟漪，几乎自己都难以控制的感觉。</p>
她后背泛起细小的寒颤，汗毛瞬间便立起来了。</p>
宋青小从得到‘临’字术的术诀，修炼了精神力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神识中的精神力有些不受她控制，似是本能的要抵抗这神识的入侵，她的那点儿微弱的精神力，仿佛在这道入侵的精神力面前有种不堪一击的感觉。</p>
她低垂着头，身上汗出大量汗珠，这群人里面有高手，且已经注意到她了。</p>
那道缠在她身上的精神力如气流，隐隐有要入侵她意识的感觉，宋青小咬紧牙，装出茫然的样子抬起头，四处望了望。</p>
她动作很大，事实上在抬头的一刹那，她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精神力稳住，那道神识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很快施加在她身上的压力便移开了。</p>
正与六号打招呼的男人说完了话，很快道：</p>
“已经替您安排好地方了。”</p>
先前发生的一切，六号像是并没有察觉，跟着对方的人进了大门后，她还托着左手，看着宋青小笑道：</p>
“他们家的饭菜都很不错，你好好尝尝。”</p>
宋青小笑了笑，之前一番神识的交锋虽然并不算真正的动手，但对她来说耗费的精神力却不比动手之后差得多。</p>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风吹来的时候浑身冰凉，夜色下她的脸色泛白，也不知六号注意到了没有。</p>
两人吃饭的地方是个静僻的包厢中，分别坐下之后，六号上下打量了宋青小片刻：</p>
“我还以为，你不会跟我出来吃饭的。”</p>
送餐的人还没来，这间包厢的装饰偏古风古韵的感觉，四周精美的木雕栏外是以不知名的草编织成的帘子半卷，清风徐徐吹来，包间内的灯光恰到好处的柔和。</p>
“不跟你出来吃饭，你就会善罢甘休？”六号有心想要找她，能查得出来她的生平，她的工作地点，自然查得出来她的住址，她家中还有一个毫无自保之力的母亲。</p>
昨晚的事情不是意外，六号的到来也不可能仅是为了请她吃饭的，两人对此都十分清楚。</p>
两人席地跪坐，这种吃饭的方式，随着时代的发展，早就被淘汰了，可六号却仿佛习惯了，并没有半分不自在的感觉。</p>
朱红色的矮长桌上摆着茶壶，桌面上有接水的龙头、茶叶罐等物，六号动作不紧不慢的装茶烧水，听了宋青小的话，并没有反驳。</p>
“你就不怕，我将你卖了？”</p>
六号问了一声，接水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盯着宋青小看。</p>
灯光下，宋青小目光冷淡，那挡着她眼睛的刘海被她抓到脸颊两侧，事实上她长得不错，是很清雅宜人的样貌，但因为她的打扮及气质，让人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并非她的长相。</p>
六号与她对视了片刻，突然笑道：</p>
“开玩笑的。”</p>
她虽然说了是开玩笑，但宋青小却并没有笑。</p>
六号却自顾自笑了一会儿，将茶壶接上水后往电磁炉上一放，伸出未受伤的右手将脸颊托住：</p>
“你在试炼中可是伤了我，请你吃个饭，不过份吧？”</p>
“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也是为了大家都能完成任务。”</p>
宋青小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尴尬，“更何况你因为‘保护’了我，也换了阵营，所以最终不都还活着。”</p>
六号听了她这话，虽然仍是在笑，笑容却淡了一些：</p>
“不过是侥幸罢了。”</p>
两人都心知肚明，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宋青小与五号身为保护者，六号是狩杀者，在引诱张小玉开枪的一刹那，宋青小打的主意未必是让大家都活。</p>
无非也就是她一个大胆的举动验证罢了，如果张小玉最终死后任务没有完成，证明六号当时的‘保护’不起作用，阵营没有改变，宋青小让五号带上六号的原因，不过是方便在最后的时间里好杀六号完成任务罢了。</p>
当时张小玉的枪如果打中六号要害，则顺势借机除去一个竞争对手。</p>
张小玉的枪如果不准，只伤了六号，既能试试六号能不能改变阵营，也能变相的让张小玉替宋青小将六号重创，让六号失去与宋青小平等对决的资格。</p>
两人在当时的情况下，算是不死不休的对手，虽然六号处于宋青小的情况下可能也会做出与她一样的决定，但未必会像她一样将事情都算得面面俱到的。</p>
她心中警惕，不再提起试炼中的旧事，转而问道：</p>
“对了，五号来找你，为了什么？”</p>
六号主动提及这事儿，倒正中宋青小下怀了，她抬起头，笑着看六号：</p>
“他来找我买鞭子的。”</p>
她说完这话，看六号抿了抿嘴角，问道：</p>
“你呢？你来找我，又想要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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