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妙鱼着怒意回到自己房间,刚出霖道,就听得有人在门外敲门:“大姐,你在里面吗,夫人请你过去。”
施妙鱼脑海里闪过张苍白的脸,鼻尖一酸,忙开口:“我在的,嬷嬷稍等。”
她把书柜移回原位,略略收拾过自己,走过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高嬷嬷,她是母亲的『奶』娘,多年下来,始终忠心耿耿,当初更是在母亲去世后,替她守灵多年。
“大姐,夫人想和您话,让您快些过去。”高嬷嬷在门口道。
施妙鱼点头应了:“好,我们这就过去。”
门口的两个嬷嬷虽然是看守着施妙鱼,可到底林嫣然挂着侯府正夫饶名号,她们也不敢太过造次,便不甘愿的让施妙鱼出了门。
走到母亲的住处,还未进门,苦涩的『药』味就从里面传出来,施妙鱼再难忍受,加快脚步冲进到床边:“娘。”
“咳咳咳……”林嫣然正在呛咳,这半年多来的病痛把她折磨的形销骨立,近来更有难以支撑的疲惫福
她边咳边推开女儿,不欲让病气过到她身上,好容易等缓过来,苍白的脸上泛起抹不正常的『潮』红。
“娘,您好些没有?”施妙鱼倒来茶水,一下一下的替她顺气。
林嫣然接过茶杯喝了口润嗓,笑着点头:“娘很好,放心吧,倒是听高嬷嬷你近来都在忙。无论如何,要记得照顾好自己,知道没?”
施妙鱼明白,这是母亲知道自己那边发生的事,在隐晦的提醒自己,她强忍着心中酸涩,连连点头:“我心里有数的,您放心。”
两人又闲话片刻,她犹豫着问出口:“娘,你知道这府里,哪里有地方可以关押人吗?”这沐阳候府原本并不在此,是母亲将自己嫁妆里的两处相邻的宅院合二为一,才建造出了这一座格外威风的沐阳候府。
所以,若是这府上的建造布置,旁人不知道,她娘亲定然是知道的。
林嫣然抬眼,注视着施妙鱼,想要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些什么。
施妙鱼有些心虚的垂下眸子,有些忐忑。她一时竟不知道,若是娘亲真的问起来,她该怎么回答娘亲。
毕竟,她不想对娘亲撒谎……
好在,林嫣然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出来:“当年建造府邸的时候,娘倒是参与了一些。只是时日太久,我记不大清楚了。高嬷嬷——”
她吩咐了高嬷嬷取出一份陈旧的地图来,递给施妙鱼道:“这是当年的建造图,你想知道什么,尽管拿去看吧。”
那图上面事无巨细的标注着府上的布置,施妙鱼眼眸一红,咬唇道:“娘……”
见她偎依到自己的怀中,林嫣然叹了口气,声音温柔:“傻孩子,娘亲总是向着你的。”
这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她拼了命都要保护的人。不管她想做什么,自己总是会帮着她的。
从母亲院中出来,施妙鱼沿着路走到荷花池边。
如今是暮秋,池中荷花已经败尽,剩些残枝败叶矗立其中,她定定看着,重生回来后,那些被接踵而来的事件扰的纷『乱』的心绪逐渐平复。
再急又如何,她也不可能将所有仇人一网打尽,唯有慢慢图谋。
念头落定,施妙鱼再度睁眼,她的眼眸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坚定。
裘映瑶派来看守她的嬷嬷正在她的院子里坐着,见到施妙鱼回来,顿时收了脸上的笑意,带着倨傲的神情道:“大姐回来了。”
施妙鱼懒得理会二人,正准备进房,不想却听到其中一个道:“是了,方才姨娘来过,让奴婢们传一句话——虽是三日之期,可您也该尽快替二姐医治才是。毕竟,那采荷到底是您的下人不是?”
闻言,施妙鱼顿时便瞪大了眸子。
她方重生,各种事情纷至沓来,竟没有注意到采荷不在自己的身边!
前世的时候自己被陆江荣厌弃,只有那个丫头到死都守在自己身边,为了她更是落得那样的下场。就凭这份情谊,她也不能让采荷出事。
念及此,她匆匆进门,写了几味『药』材,递给了那个神情倨傲的嬷嬷,道:“把这纸条送到林家『药』房,他们自然会把东西给你们。”
前世里,施妙柔的脸只是一种罕见的过敏,可因着京中大夫不识,吃错了『药』,才导致一直未曾好转。那时她们母女施展毒计,让母亲替自己受了过。其后父亲更是以母亲威胁林家,迫使姨娘前来替施妙柔诊治。
那之后没多久,施妙柔的脸便彻底好了起来。可母亲,却是日渐病体沉珂,到了初春时节……
便撒手人寰!
施妙鱼心中恨意翻涌,面上却格外的淡然,只是在那藏在袖子里的手,到底是死死的掐着手心。
苍有眼,让她得以重活一世,前世的债她定要一笔笔的讨还回来。
今生,便从施妙柔的脸开始算起吧!
粗使嬷嬷收起纸条,送到裘姨娘处,她让人确认是安全的后,亦没有将纸条送到林氏医馆去,而是自己着人在外面收购。有些『药』材一般医馆里没有,好容易辗转收购齐全,裘姨娘这回也是大出血。
施妙鱼接到『药』材后,将『药』物制成膏『药』给施妙柔贴上,翌日,后者的脸竟然就见好了。
见施妙柔的脸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光洁白嫩,裘映瑶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亲手替施妙柔装扮的格外漂亮,一面满意道:“我的柔儿果然是好颜『色』,明日的宴会上,定能让安陵王倾心。”
闻言,施妙柔娇羞一笑,却又在想起一件事后,皱起了眉头,愤愤道:“可是明日施妙鱼那个贱人也要同去,届时她抢了我的风头怎么办!”
虽那贱饶名声已经十分差了,可是她那张脸……
一想到施妙鱼比自己还要漂亮的脸蛋,她就恨不能一刀刀的划花!
想到这里,施妙柔又埋怨起了裘映瑶:“母亲也真是的,我好不容易才让她在府上摆了祭坛,原本她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去的,可您却这么轻易的放了她。不然此刻的她不被父亲打死也差不多了,又怎么会跟我一同进宫抢风头!”
相较于她的咬牙切齿,裘映瑶却显得格外淡然:“柔儿放心,为娘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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