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生了那日的事,沈燕岚便有意无意地避着月乐笙,不敢面对。
她知道月乐笙一直让人偷偷照顾她,给她送吃的,给她做衣服,王府里什么好东西,都喜欢往后院送。
沈燕岚恍惚以为回到了在尚书府的日子,也是这般被姐姐宠着,稍不小心受伤了,姐姐甚至比她还心疼。
此时看着月乐笙生气的面孔,恍惚以为看到了姐姐,那时候姐姐也是这般瞪着她,她才知道,原来那么温柔的人也会生气啊。
沈燕岚想起了往事,手不觉便松开了,不敢再看她一眼,只低着头,不说话。
月乐笙见她好似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心里莫名有些心疼,她叹息一声,声音又温柔了些,“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担心你,刚刚有些着急,声音大了些。
我已经看到你身上的伤了,你就不要再遮遮掩掩了,再说了,你这样一个人怎么上药?不好好上药,什么时候能好?”
泪水在瘦弱苍白的脸上滑过,沈燕岚低着头,死死地咬住嘴唇,似乎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脆弱。
月乐笙轻轻地掀开被子,嘴巴大张,若不是刚刚模模糊糊看了一眼,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怕是早就叫称呼声了。
她颤抖着伸出手,在伤痕纵横交错的肩头碰了一下,声音也跟着颤了颤,“这些伤都是太子留下的?”
沈燕岚感觉到肩膀上的触碰,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嘴唇也哆嗦了一下,她暗自咬了咬牙,把痛呼声咽了下去,才点了一下头。
月乐笙赤红着眼,脸色变得有些惨白,红色的唇瓣也失了血色,琉璃眸中似酝酿着狂风暴雨。
此时她恨不能拿着小皮鞭冲到太子府,把那货给抽死!
她将那股喷涌而出的怒气压了下去,又柔声问道:“疼吗?”
沈燕岚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慌乱,几乎下意识想要随便说两句糊弄过去,但是看着那双干净澄澈的琉璃目,那句话却哽在喉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又把头低下,咬住了唇,点点头。
月乐笙见她这般模样,心底越发难受,有些自责地说道:“我真是傻,都伤成这样了,能不疼吗?”
说罢,又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叮嘱道:“你先慢慢躺下,后背朝上,我来给你上药。”
沈燕岚十分听话的躺在床上,一张小脸都埋在了枕头里,滚烫的泪也一同浸透进去。
月乐笙将床头的药瓶拿起,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微皱,当即朝外喊了一声,“青团。”
青团刚从糯米手里接了一双干净的鞋子,正要进去给月乐笙换上,便听到了她的声音,急忙朝里跑去。
月乐笙已经把被子盖上了,只端正地坐在床边,看到她走进来,吩咐道:“青团,你让糯米赶紧去我房里,把那个黄花梨木柜子里的青瓷药瓶拿过来,她脚程比你快。”
青团先是一愣,目光下意识地朝床上的人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一头乌黑的发。
她急忙回道:“嗯,我知道了,王妃,我这便让糯米去拿。”
青团看了看手上干净的鞋子,只能抱在手上,又跑了出去,小声喊道:“糯米,你去王妃房里,把那个黄花梨木柜子里的青瓷药瓶拿过来。”
说罢,生怕她又一头钻进雨里,急忙拽住了她的手,将一旁的斗篷盖在她身上,又递了把伞,“王妃的事情虽然重要,但也不能这么着急,万一着了凉,王妃会自责内疚的,还要为你担心。”
糯米捏住伞柄,点了点头,便闯进了雨里。
青团看着她走远,这才疾步走回里屋,蹲在月乐笙跟前,柔声道:“王妃,我给您换一双干净的鞋子吧,若是一直这么穿着湿透的鞋子,夜里该着凉了。”
月乐笙原本坐在床边,眼里满是惊痛,听她这般说,也不好拒绝,只点了点头。
沈燕岚听到青团的话,身体轻颤,趴在枕头上的脑袋轻轻动了动,有细小的呜咽声传来。
月乐笙看了青团一眼,示意她去外面候着。
青团了然地点点头,将湿透的鞋子拎着,悄悄退了出去。
月乐笙看着床上倔强的人,只静静坐着,并未出言安慰,因为她知道,现在的沈燕岚定是十分委屈又敏感的,她需要的不是别人的同情。
两人一个趴在床上,一个静静坐着,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月乐笙看着匆忙走进来的糯米,从她手中接过青瓷小瓶,又对她点点头。
糯米心思玲珑,只看了一眼,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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