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佑的内心是疲惫的。
有时候他会想, 假如生命里没有出现严深这么一个人,他的人生会不会快乐很多?
但人生不能倒带重来, 已经玩了十几年的沙雕好友也不能说扔垃圾桶就扔垃圾桶, 于是坚强的郝佑告诉自己不能和沙雕计较,收拾了一下自己破碎的玻璃心后, 对正在犯病的好友露出一个温善可亲的笑容来,示意:“哥们,过来点儿。”
严深看他一眼, 把自己矜贵的脑袋往车窗旁边凑。
好友微微弯腰,在他耳边低声道:“该吃药了,这位放了自己私人医生鸽子的严总, 您的医生还没给你打电话吗?”
严深:“……”
因为思维跳跃和亢奋的过于严重,再加上见面后几乎所有思绪都被黑发青年占据了, 所以除了做下约定那会儿, 他其实根本没有再次想起过此时应该还在医院里等他的医生。
严深皱眉, 下意识地抬腕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却发现不多不少,刚好超过约定的时间两分钟。
平时无论做什么都十分严谨守时的严总:“……”
“还是克制一点儿吧。”郝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拍, 神色稍微正经了一点儿,说:“人看着还小呢。”
虽然那小新人和外表完全不同的主动让他啧啧称奇, 但不管怎么说, 那小身板怎么看也不是能经得起折腾的, 要是严深控制不住自己的话, 说不准会不会对人家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心理或者生理伤害, 那就太过分了。
听到郝佑意有所指的话,严深的眉眼瞬间沉了下去。
因为可能会出现失去理智进入不可控状态的情况,所以躁郁症患者在发病期间其实是不被建议和人相处的太过密切的。
尤其是在他处于绝对的力量上的占领地位时,和他走得太近的人遭受危险的风险度就会成倍的增加。
他是一个违规的危险品,随时可能会在明亮的阳光下爆炸。
禁止太过靠近。
——这是他的病给他强加的束缚。
虽然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低喃着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但是青年手腕上刚刚被他舔过的鲜红痕迹还在时刻提醒着他刚刚的所作所为。
现在他的还能称得上有理智残余,就已经在青年人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那么等到他连这一点儿理智也保不住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他没有任何资格保证。
严深眼底的暗色又加重了一些,他将脑袋又往郝佑的方向侧了侧,眼睫敛起,尽力不让坐在身旁的黑发青年看见自己难看的脸色。
看着终于从满身粉红泡泡状态中清醒了一些的好友,郝佑顿了一下,凑得更近了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先去看医生,好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深才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郝佑直起腰,在告辞前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句:“拜拜,保持联系,简讯记得回。”
严深依旧沉默点头。
郝佑离开后,他借着关窗户的空当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才转过头去看安静等在一旁的黑发青年。
在他和好友谈话的过程中,黑发青年就那么不吵也不闹地坐在那里,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还轻微地弯了弯眼角,清润黑眸里闪出一点儿被揉的极碎的星光。
苏断确实是安静乖巧的有些过分了,即使被他强迫、被他拉扯、被他晾在一旁,也都丝毫不恼,甚至还会不长记性地对着他笑。
虽然那抹笑确实很淡,而且转瞬即逝,但却意外地一直甜到了严总心坎里,在满是黑暗和淤泥的地方种下了一颗会闪光的小星星。
明明身形清瘦到了近乎单薄的地步,但却仿佛意外地能包容他的一切冲动和缺点似的。
……温暖地包裹着。
抿紧唇角,抽出纸巾有些迟地在青年被自己反复舔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手腕上擦拭了一遍,严深垂着眼,视线落在青年手腕内侧淡青色的血管上,低声问:“你家住哪?一会儿让司机带你回去。”
然而被他攥住手腕的人顿了一下后,却说:“不回去。”
不回去。
是想留在他身边的意思吗?
虽然对黑发青年言语中的意思十分心动,但严总犹豫了半分钟,还是继续低声坚持道:“先回去,我保证过段时间就会去找你,好吗?”
只要他配合治疗,病情不出意外的话能在一个月内得到控制,他基本上就能恢复正常人的思维能力,他那时候再把黑发青年接到自己身边,就会安全很多……
“不好。”
还没等他,身前忽然传来了一句比他还简洁的拒绝话语。
给青年擦拭手腕的动作猛然顿住,严深抬起头来,对上青年的水洗过一般的黑眸,在里面读出了显而易见的认真意味来。
……应该是还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危险程度,才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不想把自己是个精神病这件事摆开在黑发青年面前,严深尽量采用了一些模糊的说法:“我这几天有些紧急的事要忙,接下来一个月也都没什么空余时间,所以暂时不能陪你。”
“工作上的事别担心,我会安排人帮你处理的,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也行。”严深接着补充道。
虽然对黑发青年十分有好感,但他还没忘了两个人的身份——明星和投资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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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按照正常的发展,现在应该是明星和金主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金主,当然要帮自己家小明星解决一切工作上的问题才行。
然而看起来软乎乎的青年却异常有原则,虽然收下了他的手机号,却依旧对分开的提议表示拒绝,黑眸中盛满认真,说:“不要送我走,我很乖的。”
还能给你治病。
“……”严深张了张口,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只感觉心又啪嗒往下塌了一块。
简直快要塌陷的稀巴烂。
伸手捏起黑发青年瘦削的下巴,严深垂下头,将脸凑近到了离苏断的脸只有一个拳头那么远的位置,忽然哑声问:“你喜欢我?”
经历过那么多世界,苏断对于表达自己对爱人的喜欢这件事早已经没有什么障碍,闻言就毫不犹豫地想点头。
只是他正被捏着下巴动弹不得,为表赞同,苏断只好扑着小扇子一样的纤长鸦羽,用力眨了好几下眼。
严深将脸凑得又更近了些,接着问,一字一句地从喉间沉沉逸出:“喜欢我什么?”
男人口中喷出的炙热气息拂过苏断鼻尖,痒的他又控制不住地眨眼。
虽然回答喜欢的时候很肯定,但具体到喜欢什么,苏断一时间却想不太明白。
对于一颗以人类形态生活的时间远少于以植物形态生活时间的茯苓,探究喜欢的根源这种事实在是过于深奥了。
其实真正谈得上慢慢喜欢上的大概只有第一个世界,而在之后的每一次相遇里,喜欢某个人的情感经由不断的反复加强,早已经形成了一种改不掉的习惯。
每个世界里,只要这个人出现在他面前,喜欢的感觉就自然而然地从心底漫出,含在唇齿间。
于是连对方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变得可以观察起来。
这些微妙的情感乱七八糟、林林总总的叠在一起,想要准确地表达出来,对于至今表达情感还主要靠亲亲抱抱的小土豆而言,实在是有些困难。
正在苏断认真的思考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他这幅犹豫的模样落在严深眼中,却带上了另外一种意味。
有幸看过几本的包养套路总裁文的严总低低一笑,暧昧地问:“是钱,还是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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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断:噫,我对象在缩什么(⊙v⊙)
严总:呵,你这颗磨人的小野豆(╯-_-)╯╧╧
郝·终于有了名字却依旧开心不起来·佑:感到取名被敷衍(嘟嘟囔囔)
司·默默捂住耳朵·机:……并不想听土味总裁台词(超小声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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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完毕,打着哈欠爬去睡觉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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