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听到有脚步声向院中来,忙跑了出去,一看见苏通就冲了过去,“公子,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
夏瑜突然哽咽,苏通停下,双手抬着夏瑜的投,仔细看了看,没看出所以然,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
夏瑜看着苏通苍白的面色,对苏通展开脸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公子不在,我浑身都不自在。”
苏通歪眼睨了夏瑜,“你是说府里的事太少了,你闲得闷?”
“不是,不是……”夏瑜跟在苏通一旁,指了指一旁的千影,“我不是这个意思,千大侠也可以作证,公子你别让我去大公子那儿……”
“跟着大哥学做生意有什么不好?府里府外多少人求都求不到,你还敢嫌弃?”苏通走在前头,心底淤积的沉闷之气渐渐消散,但又有新的心事入了心头。
就如,千影闻言,悄无声息地看了一眼苏通的神色,又默默收回了目光,跟在一旁。
“我知道,可我没有公子聪慧,学记账都把师傅给气跑了……”夏瑜撅着嘴,歪头望着落在一地的积雪中,“我是不想去给大公子添麻烦,又惹他生气,到时候,又有人说我这麽笨,公子还留我在身边,那些牙尖嘴利成天磨嘴皮的人又要说公子的不是……”
“好了,好了……”苏通听得心头一阵酸一阵甜,转身一把摁住夏瑜双肩,看着那一双赤忱的眼睛,“呐,我们说haode,以前的事儿呢,谁也不提。最多,我再不让你学做生意……”
夏瑜闻言,幸喜的颔首,纯善的样子看得苏通心底一暖,“现在,你帮我在这儿看着,我与千大哥有事情要说,谁要是来打扰,就家法伺候!”
家法伺候?
夏瑜震了震,在苏通一个“事关重大”的眼神下,以及一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夏瑜僵硬的点了点头。
苏通领着千影进了屋里,千影轻叹了一声,“作何不让他们知道你要走?”
“他们知道了,又能帮上什么?只会让他们担心而已,而且,大哥,一定不会让我为了一个大家都认为已经死了的人去北疆。”苏通扶着腰坐在榻上,稍作歇息。
千影将他所有的动作都收入眼中,眼珠子轻轻一转,“何以见得?说不定,苏明还比你早一步去找云初呢?”
苏通手一颤,壶中的水洒了些到杯子外头,湿了衣袖,他将水壶放下,望着千影,深深蹙眉,“你知道什么?”
千影静静地迎着他探寻的目光,“不知道。”
“你胡说!”苏通突然大喝,一副斥责的口吻,“你不知道的事,从来不会说。你一定知道。”
千影面不改色,对苏通这么大的反应一丝讶异都没有,“你心底不是还有疑问吗?怎么不说了?”
苏通目光一僵,顿时躲开千影镇定的目光,“没有。”
“你有!”千影斩钉截铁道。
“没有,我没有!”苏通被逼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朝千影大喝。
院门口的夏瑜,朝里头看了两眼,突然想起了苏明交代的事,抬脚就要走,但刚才苏通的嘱咐……计较来计较去,夏瑜觉得什么事儿都没有命重要,想起屋子里黑乎乎的血,夏瑜撒开腿儿的往苏明住处跑。
屋里,千影与苏通对峙,苏通面色有些红,千影却只平静的看着他,“书柬之的一句话,你就相信是靳所为,你不觉得,你太对不起他了?”
“不是!”苏通转过身,从衣柜里将衣服一件一件的扔到了床上。“我没相信书柬之,我哥不是那种人。”
千影立在一旁,淡淡的看着,也不出手阻止,“是,他就是那样的人!”
苏通冻僵了一样,抱在手里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落在地上,极其痛苦的望着床里头。
“你看,你不是就这么容易信了?”千影依旧看着苏通,就算他背对着自己,他也能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
苏通深吸了一口气,“你就是想教训我,我太轻易相信别人,甚至是你,我也不能信?”
千影不语,苏通转过身,望着他,声音低沉,“那我问你,书柬之是什么人?与他无怨无仇,为何要陷害他?为何要挑拨苏家与贺家的关系?朝廷是什么地方,书柬之要是没有证据,会对我说就是他做的吗?”
千影的目光收了收,半睁着看苏通困兽之斗的挣扎,“你信了书柬之。”
苏通一顿,外露的气势全都收了起来,不愿再与千影争什么信还是不信,他不知道,他想相信贺靳,他是他的哥哥啊,但书柬之为何又将矛头直指他呢?没有搞清楚这一切之前,他只想什么都不提,谁也不信。
可谁料,千影的眼力如此厉害,苏通的心往下坠了坠,连千影都察觉了,哥他也应该觉察了……
“朝廷有多少股shili牵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皇上到底知道多少?有没有谁在幕后操纵?你从来不过问,你当然不知道!”千影却不肯就此罢休,盯着苏通道,“他的地位殊荣,多少人眼红着,这十多年来,你不是不知,但你总是听而不闻,见而不见。”
苏通抿唇不语,心头却被狠狠刺伤,低头整理床上的衣服。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一个人要对付那么多明枪暗箭,孤身作战还要维护你,到底有多累?”千影身形一移,一手扣住苏通的手,逼他与自己对视。
苏通微微皱着眉,千影的力气大到能让他骨头都碎了的感觉。
“你只一心要跟着你的好大哥经商,遵循你的好父亲的嘱咐,对朝廷的事不闻不问。”千影怒气腾腾的捏住苏通的手,一步一步逼着苏通退到了衣柜边,再退无可退,他俯身在苏通耳边说,“他才是你的亲哥哥,weishenme你从来都不关心他,还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
苏通放弃了抵抗,抬头望向千影,眼泛泪花,又霎时收了回去,“你只说他多苦多累,我不关心他、不问候他、不亲近他,但这哪一件不是他一遍一遍要求的,小时候我被他骂得少还是打得少了?他不让我过问他做的事,他不要我做贺家的儿子,我问过成千上百次的weishenme,他哪一次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