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神祗般高高在上,空荡幽暗的大殿里响起空寂威凛的声音,不含杀气,心底已感觉周围无数的杀机。
啊……
寂静的镜花居里突然响起一声惊梦,熟睡的王景在梦中一踢双腿,霎时醒了过来,惊惧余色充斥了双眸,他怔怔的望着眼前黑漆漆的一切,梦里那道声音又似有若无的在后脑勺里荡开。
“那个孩子……”
王景的声音低弱颤抖,目光像被困在小坑里挣扎激荡的水一圈一圈回旋。
呼吸停了片刻,才轻轻放开,深吸了口气,起身点亮了屋里的烛台,昏黄的光线一照亮屋子,王景目光大亮,望住门外,“谁?”
“主子,属下有要事禀告。”是英姑的声音,有些急迫。
王景预感不haode蹙了蹙眉,“进来说。”
英姑推门而入,走到王景身边,“先前主子派属下等查苏通与贺靳的关系……”
英姑一脸凝重,凑近王景耳畔,抬手掩住他们要说的话。
王景眉头深蹙,无法想象所听到的讯息,“确定无误?”
英姑凝肃的点头,“要不要告知老阁主?”
王景抬起手阻止了英姑的建议,“不用,密切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我们先别打草惊蛇,告诉下头的人,手头上不管接了什么生意都先放下,等我的消息。”
“是。”
王景站起身,英姑跟在身后,“英姑,此刻,我真感激香玉公主的出现,差一点,只差一点,我们就送了命。”
英姑不明白,“此事与香玉公主有何关系?”
“皇帝的掌上明珠,心头之肉,有了她,我们才有幸活着。”王景幽幽道,这时才觉得云城是这么的浩渺无边,皇权至高无上,无所不在。
英姑依然不明白,王景嘴角噙着劫后余生的笑,声音变得轻柔了好几分“这事与你无关,你不明白没关系。”
“你去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英姑目送着王景离开,心中异常不安,准备了不少酒菜,提着一个人连夜出了万红楼,去了碧霄园。
王景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苏府门前,苏家当家经年在外行兵打仗,家里也有此习惯,不论何时,门庭大敞,大门处总有人守着。
这会儿,已有人注意到了王景,见他在此逗留不去,不只是好人歹人,高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王景望着大门里头,忽然十分想见一个人,“王丞相之子王景,有事想请教苏大公子。”
守门的人闻言,立刻迎了上来,也不是特意奉承,只是礼数周到的领着王景入府,“小的去请大公子,您在此稍后。”
王景坐进木椅之中,堂中灯火明亮,一路走进府中也处处都挂着灯笼照明,这苏府看来夜里都不熄灯……
苏明来得不算快,王景时不时端起茶抿一口,打量着大堂里的摆设,简单大方,有着深厚的禅蕴,给人的感觉是这当家的人淡泊名利崇尚淸简,这与世人眼中的苏明,却大不一样。
“这苏府里的一桌一椅,小径花园独到别致,不知是大公子的意思还是你家二公子的意思?”王景浅浅的笑着,温文尔雅的询问伺候在一旁的小厮。
小厮看着王景手指住的摆设,拱手回道,“大公子忙于生意,府里的经管多出自二公子处。”
二公子?
王景怔了怔,脑子里苏通的模样还未及褪去,显得更清晰了一分,“哦,平日里,与你家大公子见得多,想来他的确很忙……”
“为何你家大公子凡事缠身,你家二公子也不帮衬一下,有这闲情逸致经管这些东西?”
小厮微显尴尬,“这……”
“难道其中还有秘密,不能说与我听?”王景笑得不拘小节。
“王公子莫误会,只是因为我家两位公子各有所好,大公子精通商贾之术,二公子性子随老爷,更爱行军布阵一些。”
“既是如此,为何二公子没有跟随苏大将军建功立业去?”王景脸上依然是温谦的笑意,歪着头望着小厮。
“这个,小的不清楚。”
“你在苏府多少年了?连自己主子的事情都没弄清楚,怎么飞黄腾达?”王景笑着,微带玩笑的口气。
小厮连连一笑,“主子们心慈仁善,小的岂敢有此野心,只求温饱耳。”
王景这才正眼看着眼前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夏瑜。”
这名字有些耳熟,王景稍稍回忆,便想起了这是苏通叫过的名字。
“夏瑜,你是你家二公子贴身之人,怎么做守夜看门的事?”王景疑惑着。
夏瑜面露苦色,“小的做错了事情,正在受罚。”
夏瑜没有看住苏通,让他溜出了京城,苏明虽没打断他的腿,却是罚了他一个月看门守夜的活儿。
“你家主子,这家法也独辟蹊径。”王景一笑,十分好奇的俯身挨近夏瑜,极低的问道,“你犯了什么大错,你家二公子都保不了你,需得受罚?”
一想起苏通此刻身上带着伤不知身在何方在哪儿落脚,有没有遇到什么难事儿,夏瑜脸上一白,异常的不安。
那种深深地自责,看得王景收起了戏谑之意。
“你与你家公子感情很好?”王景问。
“二公子待我如手足,对我恩重如山,什么haode都留给我,时时处处都念着我,我感激不尽,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夏瑜收起担忧,异常坚定的表态。
王景听得一怔,也不知道那不顺眼不顺心了,凉凉的道,“你家二公子对你好不是为了你感激他吧,他当你是兄弟,你却只拿他当恩人,这情义心意,高低可见,不知他听了该多伤心……”
夏瑜听得面色青了青,信以为真的懊恼起来,渐渐地烦躁不安起来。
“我也不是责备你,这话,你以后最好不要说,省得叫他听了伤心。”王景眉头轻轻一动,觉得这夏瑜就如一张白纸似地简单干净,这么容易就信了自己的话。
夏瑜如释重负,颇为感激的望住王景,随后又苦着眼盯着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