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欢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墙之外两世界

第218章一墙之外两世界

王景替苏通解开了穴道,巨疼瞬间席卷而来痛击苏通四肢百骸,疼得他满地找牙的翻腾,忍着疼喊,“疼……”

苏通没说他为什么疼,王景却迅速的领会到了什么立即又将解开的几处大穴封上,见到苏通缓和下来,才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但又是谁封住苏通的穴道为他止痛?

王景怔了怔,苏通干瞪着王景为别的什么事失神,却无声唤醒他。

这无声无息的在一旁看着他细微神色变化,苏通看到那刚柔并济的双眉拢合时掀起的风Lang,半掩着的幽眸中深远的暗寂是他没有见过的。

王景终于收敛了心神,但眉头依然轻轻皱着,似有怎么也解不开的愁结,一边扶起苏通,望着四周的石壁,视线定格在没有落下的石门后那一片厚实的冰室里。

“这里留了一道门,里头那冰体不知冻结了多少年才有今日之规模,不知道这路走不走得通……若是走不通,我们很可能会死在里头。”

王景低声道,他没有想要吓唬苏通,这一番话是说给苏通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如果是他一个人,冒这个险完全没什么顾虑担忧的,但带着苏通,还是现下不能动弹的苏通,他好怕这里出个意外。

王景将苏通抱起,放到石门一侧的石壁下,“我先去探探路,很快就回来。”

苏通很想叫住王景,这路已经有人走过了,而且他们这大半会儿都没折返回来,显然是能够走出去的,但他发不出声儿来,而王景的视线也没有与他作甚么告别,错过了他眼中不同寻常的焦急。

王景一走,这悄静的大殿更加寂静了,空旷高大的殿身,只让自己觉得渺小得如此不堪一击,挫败之感在无声的空寂寥落中无边蔓延,以至于他根本无法止住它延伸开的力量。

等了片刻,依旧没听到冰室里传来一点声响,苏通干脆闭上眼来,但他刚一合上眼,对面的石壁发出轻细的响声,他睁开眼看时,正瞧见那石壁中一处与自己身旁这道石门一样规格的石门正缓缓升起,升起一小段后露出的里面的景致,令苏通瞪圆了双目。

茵绿的翠叶迎风颤动,欢快的舞姿没让人借来生机的无穷力量,反倒让人心头沉甸甸的。

看着那一袭明黄色从绿叶掩映中朝自己大步走来,苏通越来越深的拧紧眉眼,既然这里就是最近的出口,为什么他开启的却不是这一道门?

莫非身后的冰室根本不是出路而是一条死路?

为什么?他不是要唐剑救云伣和白璎的儿子吗?如果唐剑死了,谁来救那个孩子呢?

苏通逆着光,只看见黄袍加身的高大身影,看不见一丁点这人脸部神色,唐剑叫他云阳,他们之间恩恩怨怨从他们的谈话间就听得很清楚。

剪不断理还乱,自己没亲身经历过当年的那些事,又怎么单凭这几句是是非非就判定谁说的话真谁说的话假,又怎敢断言云阳是要唐剑生还是死……

人本就是他的阶下囚,要他们死,简直太容易。

紧跟着云阳的还有几个黑影,他们应该一早就得了云阳的吩咐,一踏进这大殿,便朝着苏通跃来,什么话也没说将苏通扛上肩,带到云阳跟前。

云阳深深的凝住苏通没什么血色的脸,“连霄应该到了,你们领了连霄,再带上他去镇南王府,镇南王若拒不就医,你们就说他不治而亡的下场即将就是苏通的下场,请他务必配合连霄治疗。”

“是。”

苏通不觉得自己被人架到肩上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对他而言现下已经是最危险的,随时脑袋都能掉到地上,可云阳这没头没尾又颇为威赫慑人的话听得苏通不禁就屏住了呼吸。

这个镇南王得了不治之症吗?

可为什么云阳还要请那个连霄为他治病呢?

是不是镇南王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便拒绝一切徒劳无用的治疗了?

既能活着,为何放弃一个机会?

说不定,这病真就被治好了呢……

苏通想着,已经被背出了地下宫殿,一出那地方,苏通才看清这里竟足足有百米高的青石璧垒砌,掩在繁茂的藤蔓之后,这石壁边上便是这枝桠相映的林子,足足三四个他这么高的树……

这些树枝繁叶茂,长得差不多一个模样,应该是同一种树。

什么树,这么一大片的默默生长着?

虽然那人用轻功,但起起落落间还是受了好些颠簸。

苏通浑浑噩噩间,昏昏欲睡,昨夜经落水那一段折腾,而天亮时又被疯疯癫癫的人闹得不可开交,根本没睡好,这会儿竟就这样睡着了。

但彻底入睡时,苏通脑子里匆匆溜过一种惊心感,这镇南王朝不保夕不会就是云伣和白璎那个被断言活不过七岁的孩子吧……

只是困意太重,这种猜测又没什么根据,全凭着直觉而已,苏通没怎么深究便沉沉见周公去了。

“怎么样?”

“怎么样?”

有两道声音异口同声的问道,声音都不大,被主人刻意的压低了。

苏通没听过这两个人的声音,正云里雾里的辨不出危险还是安全,因此继续闭着眼听着他们说话。

“苏将军和大公子都不必过分忧心,皇上能请连大夫为二公子诊脉,定已安排妥当,况乎,本王瞧着二公子只是面无血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需多多休养便能好转。”

一道温冷的声音不徐不缓的响起,带着一缕温度却又有着远远的疏冷之意。

“王爷谬赞,连霄只当尽力而为,不过连霄还需王爷鼎力相助才能治好苏二公子。”

这声音倒是温明爽润,说起话来也直入主题干脆利落。

苏通不由微微歇开眼缝,偷偷瞄着屋里的人,迎面便瞧见几步之外木椅中手捧着怀炉身披火红狐裘的人正定定的盯住这一头,那似冷似暖的目光叫人哽得叫都叫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