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亲手毁掉那些人,‘逼’他们放手,已是难事,更别说做得到云初那般心狠对苏通。( щ. 更新好快。
王景心头拧着,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正想说话,却见云初笑了。
王景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他却似未察觉王景在看自己,仍然自在的笑着,打一侧取来一盘残局,“凡事未雨绸缪并非有错,但失了分寸,就过于杞人忧天。你且放心,云宗虽位高权重但不会巧取豪夺,他要的是云汉安定,必不会危及能助他完成此愿之人的‘性’命。只要‘性’命无忧,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何必一早断言是福还是祸?”
云初执子落起,神‘色’微松,笑意未减。
络‘玉’之事在他心上犹如千斤,他断然不能开怀一笑,但却借由云宗此事稍感宽慰,稍作轻松一笑,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抚他。
王景暗忖着,诚如云初所言,楚汉‘交’战的确是一个攻破苏家、贺家、云家包括自己眼下面临的围困之局的契机。
之中福祸几何,无人先知,在将来那一天没真正到来之前,一切都还是谜团,谜团未开,便先妄断结果,实在了无意义。
……如此说来,他们这些人为了这个未定的将来,必定都是要全力一搏了……
也就是绝不会有人会主动退避,只会一个接一个跳入这熔炉之中。
王景瞥着云初镇定神‘色’,难以平复想到身边所有人被卷入这场战争的情形时杂‘乱’起伏的心情。
他与常人一样,一双眼一双手一双‘腿’一个脑袋一颗心,虽然会些武功,脑子也不笨,但实非大罗神仙哪里顾看得了这般多人!
肩负这么多人‘性’命,时时警醒唯恐差池,悔之晚矣,但看着对面静定之人,一阵疑‘惑’。
云初是痴情人,但不至于除却络‘玉’,这世上再没有他挂心的亲朋,说到谁也躲不过或者不愿意躲的战争,他不至于此般坐定如钟,更还有闲情逸致左右手对弈。
“依你之意,我们身边所有人必会尽心极力为此一战,你就一点不担心?”王景看着那双久经沙场却并没染上风霜的一双手你来我往不亦乐乎,终于还是没忍住确认道。
云初右手一子刚落,左手又执起一子却是举步维艰,久难落定。
王景一双眼都眯了起来,低问,“既是担心,为何毫不关心?”
云初指尖摩挲着光滑的棋子,迎着王景的目光,低应道,“你如此关心,可曾发现有解?”
王景一怔,云初长叹一声,已将手中败子掷回棋坛,“局中有局,这一盘棋谁都在下,非是你我二人对弈。此乃一盘活棋,此一时棋子彼一时棋手,或是兼而有之,强弱虚实风云变幻,谁能绝对‘操’控得了谁?谁又是绝对甘心服从听命于谁?”
云初似也遇上了难题,很是认真求问王景,“王兄以为,此种局势,我当如何解?”
但王景知道云初与自己一样都面对着同样的难题,但云初与他的选择却截然不同,云初静得下心来等,他却等不起。
王景轻阖双眼,半晌低声沉‘吟’道,“但愿你能等到良机破此局中局。”
对王景并不苟同自己这种守株待兔的应付之法,云初心知肚明,更知道王景势必不会改变此刻所做之事。想到那些人,本不再想与王景多说,又忍不住补一句,“他们每个人都想为身边的人脱困,必会相互扶持度过难关,王兄无需过虑。”
这一句叮嘱,真真切切说到了王景心头上,那些人个个有主见相当顽固执着,也相当厉害,他曾经的过问‘插’手,无一不是吃了苦头。
“如非必要,我不会出手。”王景道。
云初挑了挑眉,有些讶异王景竟会与他允诺,正瞧着那一脸冷肃脸‘色’时端详细品寻味时,又听王景道,“不过未免‘弄’巧成拙适得其反,有些事还请云兄解疑。”
云初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王景也省去那些深晦的词,直问道,“贺家与苏家还有云家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云初怔了怔,很是勉强的笑了一下,继而半晌不说一字,开口时,竟坐不住了起身来到窗边,迎着晚风吹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说是仇人是仇人,说是恩人是恩人,故‘交’情深,但也形同陌路。”
如此耐人寻味的话,果然这几家人有许多理不清道不明的旧事,王景一脸沉重,也起身走到云初一旁,“仇怨多还是恩义多?”
云初似将这在心头反反复复问了无数次,才幽幽道,“许是恩义多吧。”
极少听到云初如此没底气不确定的腔调,语气之中漂浮着的祈望甚至不用他细品便已察觉,心头顿时好不沉重,许久说不上话来。
两人迎风吹了半刻,云初忽然问,“贺靳的病当真能治愈?”
难怪云初不信,连他这会儿也还难以置信二十年求医无数都治不好的病,一朝竟可以痊愈,他也一时唏嘘,“似乎已经服过一帖‘药’了,苏通和那大夫寸步不离的守着,应该有起‘色’了。”
王景见着云初双手有些紧张地负在身后相互紧握,但视线往上注视那张瘦削的脸,却见不到一点异‘色’,眼前这个人仍是静定如初。
“看来强迫自己作壁上观,等到烽烟再起的滋味也不好受。”王景不再去看那张除了安静还是安静的脸,顾自说着,“关心他们,就去看看。”
云初一动不动,王景转身坐回榻上,这会儿还真可以静下来吃东西了,“棋盘太大,棋手太多,棋子数不胜数,你已经观棋多年也不得解,难不成等到他们真厮打起来,你就一下子有了破局之法?”
云初这才缓缓回身望着王景,王景由着他看,只顾消灭那仅剩下的两枚梅‘花’糕,“依我看,你此刻入局与过个月余入局,时机相差无几,但对他们的影响却是天差地别。”
云初不为所动地看着他,王景咽下最后一口梅‘花’糕,扭头看着没反应的人,“远观多年,有很多这些年或是近来发生的事情你都不了解,只以过去的经验和对他们为人的一些印象作推断,未免牵强附会。不如走近看看,或许很多顾虑都可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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