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塘真诚地发问：“小乔，你住这里面不感觉眼睛难受吗？”</p>
他拍了拍黑色的皮沙发，露出了一万分嫌弃的表情。</p>
再看看墙上挂着的装饰画，又露出了个我要离开这里的崩溃表情。</p>
“这是什么混搭风装修？”纪安塘指了指那副装饰画，“莫兰迪要是看见自己的画被改编成这样该作何想？”</p>
乔屿把纪安塘扣住，无奈：“先换拖鞋。”</p>
踩上拖鞋的纪安塘继续背着手在房间里溜达。</p>
他余光扫到茶几上摆的杯子，是之前初中送给乔屿的那个，里面还装着水，显然是正在使用。</p>
“咳咳——”纪安塘看向杯子，“这杯子是当装饰品的，你用着不会不顺手吗？”</p>
乔屿闲闲回道：“这间审美糟糕的房子里难得有个艺术家的作品，我当然要利用起来啊。”</p>
纪安塘觉得他们这些商人真是牙尖嘴利，就连看上去沉默寡言的乔屿本质也是个斗嘴精。</p>
他当做无事发生，又晃去其他房间看看。</p>
结果看见了那尊自己曾经卖出去的雕塑——他雕了一套，买了一个出去，所以印象还是挺深刻的。</p>
这雕塑一米多高，当时卖了不少钱，那个买家是匿名的，还买过他的杯子，每一次一出价就是天花板，别人毫无竞争力。</p>
他看了看雕塑，再在房间里找了找，果然找到了自己之前卖出去的那套“山雨欲来”里的套瓶。</p>
这些东西都是四五年前他回国不久的时候就卖出去的。</p>
他晃了晃神。</p>
几年前的时光好像又从他的眼前晃过，那些时光里他不敢触碰的酸涩又轻轻浮起在心头。</p>
虽然他名声一直挺大，但是也是因为那个匿名买家的高价哄抬，才让他的作品可以高高在上。对于艺术家来说，如果无人欣赏、无人捧场，自傲看起来也是苦涩的。而他却十分顺遂，现在想起来，就好像有人在为他铺路。</p>
乔屿这样一个连自己的住处都不在意装修的人，又哪来那么多闲情逸致去欣赏艺术品呢？</p>
他摸了摸自己以前的作品，眼眶有些发热。</p>
回头，是乔屿宽阔的肩，背影也挺拔沉静，在为他倒水。</p>
那些他不曾留意过的细节又一点点浮上他的脑海。</p>
当年苏向南一死，他立刻就出国了，只是零星听过一点徐如玉当年把公司弄垮了大半的事情，只庆幸徐如玉焦头烂额，便再没空找他麻烦。</p>
可如今一想，好好的公司，若无有人蓄意为之，怎么会突然出现问题？苏枫迎虽然高傲，但是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不至于弄成这样一团糟的局面。</p>
虽然他并不在意自己私生子的身份，也不在意有人知道，但是确实因为这样省去了许多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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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总觉得其中有乔屿的干预。</p>
乔屿走过来，看着发愣的纪安塘，递给他一杯柠檬水。</p>
“怎么了？”</p>
纪安塘赶紧收拾情绪，对他笑了笑。</p>
“这雕塑居然是你买的啊？还有那套杯子。”</p>
乔屿只当这是理所应当的小事，他点点头：“嗯。”</p>
“你还买了什么东西？”</p>
乔屿皱皱眉：“记不清了。你取得那些名字都太奇怪了，有一些我还抢不到。”</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