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诉了半天苦,最后瞳瞳才不情不愿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因为这废罗盘是实物,阴煞又是依附在罗盘上的,所以瞳瞳吞噬阴煞的时候不能带回玉环中,只能留到外面,这几天瞳瞳就一直跟我呆在房间里。
白天时候,我研究《死人经》上记载的罗经用法,瞳瞳慢慢消磨阴气,而到了晚上,瞳瞳会抱着腿。坐在床头,听我跟她将各种各样的故事。
从出生以来,瞳瞳就一直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心里无比的纯净,但对这个世界还处于懵懂未知的状态。我有时候跟她讲我的经历,有时候讲些书本上看到的故事。
不管这些经历或故事精彩不精彩,瞳瞳都听的很认真,小脸上带着笑容,从心底觉得很有趣。
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瞳瞳像是我的小妹妹,忍不住想保护她,而现在,我觉得她更像是我的小女儿。
我没有为人父母的经历,但像瞳瞳这样,偶尔撒娇。偶尔缠着讲故事,又贴心又善解人意的模样,真的就像个贴心小棉袄一样。
有次我白天出门去了,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瞳瞳趴在宾馆的桌子上。鼓着小嘴,一下一下的往桌子上吹气。
我心里奇怪,就问她在干嘛。瞳瞳皱着鼻子说,桌子上面好多灰尘,她要把桌子弄干净。听的我是哭笑不得。
瞳瞳不知道怎么用擦桌布,但却有擦桌子的心,这就是她身上最闪光的善良。
我教了瞳瞳用擦桌布和扫把、拖布等打扫卫生的方法,这下瞳瞳像是发现了新天地,每天都乐此不疲的打扫卫生,以至于宾馆里,每天上午来收拾房间的阿姨都不听感叹,说是在宾馆打扫卫生十几年了,从来没见过我这么勤快爱干净的客人。
瞳瞳过的很开心,但那条蛇灵,这些天的日子,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凄惨无比。
每天瞳瞳吞噬罗盘内的阴煞时,因为蛇灵跟阴煞已经融合为一体,必须把阴煞从蛇灵的灵体上一点一点的抽离出来,这种感觉就跟从人身上一点一点把肉剔下来一样,痛苦到了极致。
所以每次抽离阴煞的过程中,蛇灵都痛的惨嚎,巨大的身体不停的翻滚厮磨,那场景真是闻者伤心,见着流泪。
当然,它发出的声音普通人听不见,只有我和瞳瞳才能听得到。
不过我这并不是害蛇灵,它现在这模样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阴魂,但把阴煞抽取干净之后。他就会恢复成真正的蛇灵,甚至可以重新继续它千年的修行。
瞳瞳虽然不喜欢这条满嘴脏话的蛇灵,但看到它如此的痛苦,一开始也于心不忍,但自从我跟她讲了其中的道理。知道这么做实际上是在帮蛇灵的时候,瞳瞳才坚定的把我的领命执行了下去。
最悲催的是,每天晚上,瞳瞳结束吞噬阴煞之后,也不着急让蛇灵回到罗盘里,而是会一本正经的告诉蛇灵说,“哥哥跟我讲过,接受别人的帮助之后,要给人说谢谢,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于是。每天蛇灵被折磨的精疲力尽,躺在地上满脑子自杀念头的时候,还不得不抬起自己硕大的头颅,挤出来一丝真挚热情的笑容,跟瞳瞳说谢谢。
这之后,瞳瞳才眯着眼睛,拍拍蛇灵的大脑袋,咯咯笑着表扬它一句,“蛇灵真乖。”
有好几次,瞳瞳回到玉环里之后。蛇都灵偷偷从罗盘里面跑出来,一脸悲怆的冲我说,“小娃娃,你用你的阳神吞噬了我吧,吞噬我之后,你的道炁能增添一大截,对你很有好处。”
我每次都悲悯的看着可怜的蛇灵,然后坚定的摇头,“我只是地师,距离修出阳神还远。更何况,你虽然阴煞缠身,但也是生灵,吞噬生灵这种事情,只有邪魔歪道之人才会做,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蛇灵很抑郁,很想死,但失去了肉身的它,连自杀的能力也没有。
久而久之,蛇灵似乎习惯了这种生活,每次抽取阴煞的时候,也不怎么惨叫了,完事儿之后,还会主动凑到瞳瞳跟前,跟条讨主人欢心的小狗一样。热情洋溢的跟瞳瞳道谢。惹的瞳瞳满心欢喜的来我面前表功,说,“哥哥你看,小蛇现在被我教育的这么乖呢。”
我看着蛇灵完全抛弃了千年蛇魅骄傲,一心只讨瞳瞳欢心的模样。对它很是鄙夷。以前只听说人会有斯德哥尔摩症候这种受虐倾向,现在看来,这是生物共有的特性啊。
直到有一天早上,我被一阵轻微的声音吵醒,抬头一看,蛇灵不知道啥时候从罗盘里出来了,正在悄悄的开宾馆房门。
因为蛇灵是罗盘的器灵,只能在距离罗盘周围一定的范围内活动,距离罗盘越远,它的行动就越是艰难迟缓,本身也会承受很严重的痛苦,而且距离远到一定程度时,它甚至会死亡,直接消散。
当然,这只是理论。实际上几乎不可能实现,就像人不可能用手把自己捂窒息一样。
可怜的蛇灵,为了摆脱瞳瞳大魔王,居然选择了这种最艰难的自杀方式。
我悲伤的看着蛇灵打开房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艰难而又坚定的,一步一步往房门外边挪。
我深深为它这种行为感动,然后轻轻拍了拍玉环,把瞳瞳叫了出来。
“咦,小蛇,你准备去哪儿啊?”
瞳瞳一出来就看见了蛇灵,笑嘻嘻的冲它喊。
正在小心翼翼往外面爬的蛇灵浑身一震,僵在了原地。
几秒钟之后,蛇灵转过头来,飞快的回到瞳瞳身边。一副谄媚的模样,很欢快的说,“这小娃娃每天早上都要出门,我是去帮他开门去啦。”
它话音一落,瞳瞳一巴掌就拍到它脑袋上,训斥着说,“我都教育你多少次啦,你要叫哥哥,不准叫小娃娃!你马上去叫一声哥哥。”
蛇灵的谄媚笑容僵在脸上,很艰难的转头看着我,一副吃了一万只苍蝇一般的恶心神情,屈辱的低下头,轻轻喊了声“哥哥”。
瞳瞳这才心满意足的拍拍蛇头,重新回了玉环里。
在宾馆里住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罗盘里的阴煞,在瞳瞳每天的努力下,终于消磨掉了一大半,剩下的最后一丝阴煞,短时间内不可能完全消磨掉,只能我随身带着,用道炁来慢慢温养。
就在这时候,刘总终于联系了我,说他那边已经准备妥当,让我明天上午到他公司,合计一下出行之事。
第二天。我来到刘总公司,在他办公室里聊了一会儿,刘总跟我说,他为了此行,还特意找了一些其他人来帮忙,让我跟着他一起去见一下。
我俩离开办公室,来到隔壁的一个小会议厅,里面坐着一个头发灰白道士模样的老头,两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还有一个看起来胖乎乎的年轻人和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
此时道士模样的老头和两个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而那个胖乎乎的年轻人,背对着我,跟那个少女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似乎正在争吵。
我们进去之后,另外的三个人都睁开眼朝我看过来,而那个胖乎乎的年轻人对我们的到来充耳不闻,依然喋喋不休的跟少女争吵。那少女却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直接起身朝我和刘总走过来。
那身材胖大的年轻人终于停住了口,也转头过来。
等看清他的脸之后,我顿时就长大了嘴巴,这不是胖子那家伙吗?
我心里还不是太确定,胖子却已经咧开了大嘴,冲我喊道,“三娃,是你不?”sxbiquge/read/18/1817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