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夏洛克剧组的群体穿越 第78章 番外 安妮.德波尔(一)

我叫安妮.德波尔。

我从来深信自己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到现在也依然如此。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离奇, 或者特别,那也是因为我所有的家人、朋友和爱人。

达西、乔治安娜, 华生、玛丽、哈德森太太……当然, 还有我所深爱的那个男人。只是因为这些人, 才使我的人生多了一些异乎寻常和与众不同。

是的, 不同的是他们, 不是我,是他们浸润、丰满了我的人生。

我有些无法精确计算自己的年龄。

我的人生发生过三次巨变。

一次是在我18岁时, 阴差阳错中被迫离开我的家人。

然后我在另一个时空生活了三年。

第二次便是在我21岁时, 我最深爱的夏洛克死在我面前。

这是我脑海中最无法触碰的记忆,所幸, 这些都过去了,我知道他现在好好活着。

有时候我们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时, 需要支付同等的代价, 我的代价便是独自被困在时间漩涡中36年, 并永远离开他。

虽然事情发生的毫无征兆,但目的达到, 这是我甘愿支付的代价, 期间如何绝望痛苦,种种孤独挣扎,无须赘述。

在一切都过去之后, 人们通常可以用一些轻飘飘的词语来感慨时光易逝。比如, 似水流年, 时光荏苒, 白驹过隙,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但真正身处其中时,每一秒都缓慢如同钝刀凌迟,可以拉长至无限漫长……

而第三次,便是我重新返回19世纪,与家人团聚。

如果把这些时间全部计算在一起,我已经57岁了。

但现在,我回到的却是我18岁的时候。

18岁的安妮.德波尔是什么样的?

我几乎已经忘了。

但有人帮我记着。达西,乔治安娜,宾利,卡洛琳……还有,妈妈。

19世纪贝克街221B的公寓,跟21世纪的那个并无不同。博士把我送来这里,我才恍惚想起,一切发生的那天,我是来这里跟夏洛克告白的。

结果所有的一切演变成一场离别,更搞笑的是,我那时候那么悲伤难过的跟夏洛克告别,却对那些真正需要的人欠下一声再见。

我曾经以为这种遗憾和亏欠将会永远跟随着我,无法补偿。但最终我却回来了——以另一场分别为代价。

心里并没有太多绵延的悲伤或是欣喜的情绪,只是觉得有些许迷茫。当我重新穿上属于18岁的安妮.德波尔的长裙,这种迷茫变得更加强烈和浓重了。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人,金色头发,苍白的脸颊,还有那双浅绿色的眼睛……这是我,除了双眼中隐藏的沉静和孤寂,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某个瞬间,脑海中出现混沌幻觉,让人辨不清,中间隔着的这些“似水流年”和“时光荏苒”是否真的发生过。

但再过混沌,也不过一瞬,那些发生过的事就如同刻在掌心的掌纹,至死跟随,无法更改。也无需更改。

漫长的时间里真的蕴藏着良药,它也许无法把伤痛完全消除,但至少可以让伤痛变得温和柔软。

真的,有时候伤痛也可以是温和的。就像心上的一个印记,你知道它在那里,想起的时候有些微遗憾,但仅此而已。

我可以带着我温和的伤痛继续生活。

这是我。

57岁的,21岁的,也是18岁的——

安妮.德波尔。

.

我跟博士拥抱道别,彼此眼中都是淡然笑意。

我一直相信,一颗温柔的灵魂,从眼睛就可以看出。博士就是这样的人,他的双眼如同广阔宇宙一样,绚烂夺目,而又沉静包容。

我真心感谢他给予的所有帮助和善意,这对我太珍贵了。

遗憾的是,我们以后也许再也不会见面。

生活就是这样,很多人和事,都只能放在心里珍藏和怀念。

我走出221B的公寓大门,明亮日光瞬间灌满眼底。这里正是春天,天空是那种纯净的淡蓝,如同从明信片上裁剪下来的一般,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轻柔细风,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声吹拂过来。头戴高脚帽的优雅绅士和身穿华丽长裙的高贵淑女,不时在眼前走过。

独属于19世纪的优美画卷。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等得睡着的马车夫听到开门声惊醒过来,看到我,恭敬地叫了一声:“德波尔小姐。”

我笑着点点头:“亨利。”

亨利原本是达西的车夫,因为之前遭遇“女开膛手”时,我的车夫直接把我扔下自己跑走了,达西便把忠诚又健壮的亨利借给了我。

亨利看着我问:“德波尔小姐,我们回家吗?”

我想我的眼睛因为这句话有些发烫湿润。回家,第一次体会到,这原来是一个让人如此心暖的字眼。

“是,我们回家。”

马车在平整的街道上碌碌而行,均匀的马蹄声一直响在耳廓边,让我心里非常安宁。

但这种安宁是不稳定的,即便是以我“57岁”的年龄来说,近乡情怯这种情绪也是无法克服。

马车在梅菲尔区古老狭窄的街道间穿梭而过,透过车窗,我终于看到那栋熟悉的高大建筑。它伫立在日光下,如同一个高大雄伟的巨人,永远忠诚地等待着它的主人归来。

晃动的马车停下后,过了很久我才提着裙角从车上下来。

已经是黄昏,我忠诚的巨人沐浴在玫红色的晚霞中,古朴而温暖。

我走进去,像是走进一幅我自己细细描绘过的油画。这里的一切我都如此熟悉,可是这幅画完的油画被搁置经年,再次看到,熟悉的感觉中难免升起些怅惘。

不时有女仆从各处走出来,见到我,皆微微屈膝行礼,我亦温和微笑。但只有我知道,在所有的平静下,每一个熟悉的脸庞都让我心底涌起细微战栗。只能一边走,一边深深呼吸。

我看着那些熟悉的脸颊,然后在脑海里一个一个搜索他们的名字。可是我脑袋里正在刮着台风,那些名字被大风卷着飘来荡去的乱飞,我尝试抓住它们,却始终不得要领,最后终于放弃,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着急,我还有漫长的时间,最后总能把它们一一对号入座。

慢慢穿过草坪中间的小径,走至那栋熟悉的建筑前。

提步踩上台阶之前,先在草坪中央,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达西。

他一个人静静坐在草坪中央的吊椅上,那种沉静又一动不动的模样,仿佛他当真只是被画在油画上的,可以千年万年被放置在那里。

刹那间,我心里掠过温暖、酸涩、伤痛、庆幸、懊悔……种种复杂的情绪。

我站在原地看了他很久很久,我试了几次要叫他的名字,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得严严实实,始终无法开口。而他看起来也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我。

直到老管家康纳从房子里出来,看到我,迎过来优雅地弯了弯腰,称呼一声:“德波尔小姐。”

达西终于被这里的动静惊动了,侧头看过来。

我看到他身后绚烂的霞光从天际尽头斜飞过来,把他和这整片草地都笼罩在柔和的光亮里。

我的心也变得温暖柔和,而且异常安定。

久别重逢,应该有一个微笑。

我想对他笑笑,让人高兴的是,我也这么做了。

可是我发现,达西在看到我时,他深棕色的眸子一瞬间变得异常悠远,深幽的目光从长长的睫毛下望过来。我觉得我好像从里面看到了某种一闪而逝的忧伤。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那天我一早出门之后,达西就坐在这里,坐了一上午,又一下午。他那时候大概以为我不会回来了。当然,达西不会知道,我原本是真的回不来了。他只是在经历他心里的另一种失去。

这是我第一次在达西眼中看到这种目光,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因为我真怕他露出这种目光,也害怕他的忧伤,比我自己忧伤还要害怕。

很快,他收拾好一切外露的情绪,从吊椅上站起来,快步向我走过来。

他停在我面前,嗓音低沉地说:“你回来了。”

我一下笑起来,这可真是一句应景的欢迎词,但是鼻子却一下子变得酸涩难忍,眼睛也是一阵烫热。

达西先生站在我一步之外,亲近又不失礼的距离。

久别重逢,除了微笑,也值得一个拥抱。

所以我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他。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先是受惊的绷紧了,我有些怀疑我抱得不是活人,而是一截硬邦邦的树干,但是两秒钟后,他慢慢放松下来,并且伸出手回抱了我。

“是的,我回来了,达西。”我靠在他胸口,轻轻回答。

这句话不只是对达西说,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从夏洛克发生意外那天起,我的生活就被完全打乱了——不,更准确的说,是我的整个生活就崩塌了,我只能像一团游魂一样茫然无措的漂浮在半空中。即便是我目标明确的做出各种努力,尝试改变结局时,那种虚弱无靠的感觉也从未消失过。

我一直空悬在半空,疲惫,孤独,绝望,恐惧……可是我不知道把自己降落在哪里。

直到此刻。

有一个人对我说,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我知道,这就是我要降落的土地。

我们只拥抱了很短的时间,但对我来说足够了。我很高兴我没有哭出来,不然大概会让达西觉得可疑。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其他地方发现了疑点。

或许我的神情也泄露了些什么,因为达西看着我的样子还是有些奇怪,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

最后他轻咳了一声,才恢复平日的优雅从容。

然后他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

“安妮,”他上下打量我,眉心轻轻蹙起,“你变高了……”

迟疑的语气最后变为肯定,“是的,你变高了。”

我一下怔住。

我原本还觉得自己的外表并没有太大变化,却把这么明显的一点忘记了。

通常人们都觉得我是温柔诚恳的性格,大部分情况下确实如此,但我并不是完全不说谎。很多时候我会对达西撒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谎,我觉得大多数情况下,他都知道,只是并不戳破。

但是这一次,在达西深棕色的眼睛的注视下,我却说不出任何谎话,也并不想说。

顿了一会儿,我轻声说:“这是一个漫长又曲折的故事,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好吗?”

达西看了我几秒钟,点头答应。

他这么严肃又慎重的表情让我笑起来。这样的达西先生,真是让人怀念。

面对着达西,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真的回到了18岁的时候,所有的家人和朋友都在身边,做过最出格的事是躲在罗辛斯的花园草地上席地而睡。温暖的阳光照在眼睛上,什么烦恼和忧伤都没有。

我和达西走进房间,乔治安娜和宾利兄妹都在客厅里。我给了他们每人一个大大的拥抱,乔治安娜热情的接受了,卡洛琳看着我说:“你的脸色太差了,安妮,皮肤白得像纸,你真应该去卧室好好休息一下!”

虽然卡洛琳有些夸张,但我还是接受了她的建议,回了自己卧室。

我在松软的大床上睡了一个好觉,我现在正需要这个,我简直不记得自己上次睡得这样沉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达西让女仆不要吵我,看到我下楼,立刻让人准备晚餐。

我制止了他,我得去一趟贝克街。

听到我的话,达西立刻愣住了。

我考虑了一下怎么解释欧洛丝的事,最后说:“福尔摩斯先生离开伦敦了,但是他的妹妹还在贝克街,我得去看看她。”

欧洛丝虽然答应了陪我回19世纪,但她拒绝主动跟我说话。她还不准备完全原谅我,而且表达的方式非常直接。这种时候,她的某些孩子气,可真像另一个福尔摩斯。

我邀请她一起来德波尔公馆,并把她介绍给我的家人和朋友的提议更是遭到了无情拒绝。

她选择留在贝克街的公寓等我。

我没料到自己会睡这么长时间,希望那阵让人担忧的东风没刮到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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