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都是省委领导考虑的事情,哪儿轮得到我们来操心呀。 ”张文定中规中矩地来了一句,然后笑着道,“你的事情,我费不了什么心,最多帮忙敲敲边鼓,主要还是要靠白珊珊。呆会儿她来了,你跟她讲,她经常跟在领导边上,有些机会稍纵即逝,她肯帮你留意一下,你的机会就大多了。”
这个道理,覃浩波当然是明白的,不过,他跟白珊珊的关系一般,贸然找上门,白珊珊虽说不会不见他,甚至也可能不会拒绝他,但即使说了会帮他留意着,恐怕也就是说说而已,不可能真的帮他留意的,更别说帮他在木槿花那里进言了。
所以,他的希望,还是要放在张文定身上。
只要张文定肯帮忙,不管是直接找木槿花的关系,还是通过白珊珊,那比他自己活动要效果显着得多——谁不知道白珊珊是张文定一手提拔起来的?
甚至还有人说,白珊珊能够当上木槿花的秘,都是张文定向木槿花推荐的。
对这个说法,覃浩波是相信的。
要不是张文定出面,市委那么多笔杆子,怎么突然就从旅游局把白珊珊给调了过去呢?没听说过白珊珊会写东西啊。
当然了,市委副记的秘,光笔杆子可以肯定是不行的,可是笔杆子不行,那就有点说不通了。
别人没从这里面看出什么道道,可覃浩波却看出来了些东西,张文定在木记心目中的分量,自己以前还是低估了啊——秘的人选都能够推荐,还是那种写东西不出彩的人,别的职位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张文定现在着重提到了白珊珊,也有其道理。
不管张文定是真的不方便帮他去走木记的路子,还是略带推辞,他这时候都不可能继续缠纠着,只能先顺着张文定的话道:“现在好多人都想认识白科长,不过白科长只认你呀。当初你到开发区,也是咱们的缘分呀。”
“是呀,在开发区的时候,要不是老领导你照顾我,说不定我现在都还一事无成呢。”张文定感慨道,心里想到了徐莹。
那时候,他在开发区已经受尽了白眼和排挤,若不是覃浩波叫他给徐莹当一次临时司机,他也就不会和徐莹发生那么多事情,不和徐莹发生那些事情,徐莹就不会把他放到招商局去,他就不会认识黄欣黛、武云、武玲这些人,自然也就没有他现在的风光。
说起来,他还要感谢覃浩波呢。
覃浩波的滴水之恩,他也愿意涌泉相报。
对于张文定还记得自己的好,覃浩波也是很受用的。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二人先吃喝着,覃浩波的打算是,等到白珊珊来了之后,再上一桌子菜就是了,总不能让张文定继续等着。二人喝着酒,谈论一些随江市官场上的事情,比如哪个部门现在又热起来了,哪个人物现在又受到重用了等等。
就这么聊着,不知不觉间,二人就已经分了一瓶酒,虽然没醉,却也有些兴奋的意思了。
这时候,白珊珊也来了。
他跟张文定一样,没有提前打电话,而是直奔青鸾庄,到了之后便由服务员引着上楼来了。
覃浩波一见到白珊珊,赶紧站起了身,笑着道:“白科长,好久不见,怎么没通知一下?我都没来得及下去迎接,哎呀,你看,这个搞得,真是不好意思。”
张文定也站了起来,他觉得覃浩波这个话味道有点怪,不过还是相当给白珊珊面子。
他其实不想站起来的,可覃浩波是他的老领导,老领导都站起来了,他就不好坐着了,也只能跟着站起来,但却没说话,只是微笑看着白珊珊。
白珊珊笑着道:“覃主任你这么说就折煞我了。劳两位领导久等,两位领导请坐。”
“你请坐,你请坐。”覃浩波伸手道。
白珊珊笑道:“覃主任你先坐,就别为难我了。你们不坐,我要就这么坐了,回头张县长还不得批评我?”
张文定笑道:“我可没那么大胆子批评你。老领导,坐。”
说着,他又转向白珊珊:“喝点什么?”
说着这话,他自己就当先坐下了。
他知道,如果他不坐,覃浩波是不会坐的,反正先前他已经陪着覃浩波站起来了一次,很给覃浩波面子了,现在当先坐下,也没什么。毕竟他现在是安青市委常委、安青市副市长了,级别和实权都摆在那儿,有那个资格先坐。
白珊珊和覃浩波几乎是同时坐下,边坐的时候,她还边说:“我还是想喝果汁,不过陪二位领导,不喝点酒恐怕也不行呀。”
这个话就说得太随意了,而且还有专门说给覃浩波听的嫌疑。白珊珊和张文定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玩笑话可不是这种说法。
覃浩波看着这一幕,心中更加肯定,白珊珊能够当上木槿花的秘,就是张文定从中穿针引线的!同时,他也为自己今天的举动感到高兴,没有直接找白珊珊,而是通过张文定,这频棋走对了!
覃浩波吩咐服务员重新上酒上菜,张文定没有阻止,白珊珊倒是客气了两句,可也不好拂了覃浩波的美意,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一次的酒菜照样上得很快,三个人天南地北的地聊了一会儿,又共同回忆了一下当初在开发区的友情岁月,气氛越来越融洽。
又是一口酒下肚,眼见气氛差不多了,时机已到,覃浩波就开始为自己后面要提的事情做铺垫了,他做出点酒意上头的样子,情真意切地感慨道:“唉,我在开发区干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是眼看着开发区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对开发区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那要找个比我还熟悉情况的,恐怕也不容易。开发区从一穷二白到现在欣欣向荣,我一直最佩服三个人,一个是我们的老主任徐记,一个就是张县长,还有一个,就是白科长。”
这种话,张文定听着心里还是很喜欢,可却不能生受,当然得说些客气的场面话了:“老领导,成绩都是大家同心协力一起干出来的。徐记领导有方、开拓进取,这个我是认同的。老领导你任劳任怨,协调方方面面的关系,保证大家都能够安安心心干工作,这个我是相当钦佩的。至于说我和珊珊,我们其实就是干事的,领导指哪儿我们打哪儿,说起来我也就夹在中间过松活日子,那时候招商局的绝大部分工作,都是珊珊干的,我也就挂个名。”
白珊珊赶紧接话道:“领导你别这么说,我就是跑跑腿,都是领导把事情做好了的……”
覃浩波摆摆手,打断白珊珊的话道:“现在就咱们三个人,你们也别谦虚,我老覃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看事还是看得出来的。啊,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本账,都记得开发区的三大功臣。说实在的,要不是你们三个人,开发区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呢。啊,别的不讲,副处的架子肯定会一直摆在那儿,想升正处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走出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杨眉吐气,绝对还是像以前一样,处处都要低人一等……”
现在的白珊珊,只要不是跟市领导在一起,一般的处级、科级干部还真不敢随便打断她的话。
这个情况,覃浩波也是清楚的。
不过,白珊珊是开发区走出去的干部,张文定也在这儿,再加上喝了不少酒,他借着酒意打断,然后一通猛赞,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白珊珊会生气,反而更显得他说的是肺腑之言。
张文定和白珊珊这二人今时不同往日,奉承话也听得很多了,自然不缺覃浩波一个人的,最主要的是,他们是从开发区走出来的干部,对别的人可以矜持一些,但对开发区的人,特别是熟人,能客气的,还是要尽量客气一点才好。
没见许多人当了领导,可回到自己的家乡或者老单位,基本上都不摆一点架子的——谁不讲究个好名声呢?
所以,张文定和白珊珊又说了几句谦虚的话。
覃浩波没继续奉承下去,转而奔向了今天他最想说的主题:“一转眼,我在开发区干了上十年了,好多老领导好伙计都上的上走的走,就我还在办公室,上上不去,走走不了。唉……”
他叹了口气,然后目光在张文定和白珊珊脸上一扫,才继续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看到你们可喜的进步,我是又为你们高兴,就又羡慕你们呀。”
张文定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不稍稍把话题往他希望的路子上去引,就太厚道了。
毕竟他是老领导,在自己面前可以放开了说,但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面对白珊珊,有些话没人提头,还真不好贸然相求的。
“马上就要换届了,市里换届前后,开发区里,应该也要稍微动一下?”张文定笑着接话了,不等人回答,他又继续道:“老领导,你的资历是摆在那儿的,这回加把劲,应该是很有希望的。”sxbiquge/read/23/2317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