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阳光和煦。</p>
许文斌老两口开着车过来，到许青这边吃饭。</p>
自从知道俩人住一起后，许文斌很少再过来，都是许青定时定点地回去露个面，有时带着姜禾一起，有时一个人过去蹭饭。</p>
周素芝倒是一直想过来看看，但每每想来的时候，都被许文斌一番话拦住。</p>
按他的话来说就是：人家现在还在谈对象，你过去什么身份？捣乱嘛……巴拉巴拉。</p>
这真不是许文斌考虑的多，之前过去两次实在尴尬。</p>
坐又不好坐，留也不好留，说话还不知道聊些什么。</p>
现在吃饭就不一样了，准确来说叫家庭聚会——加个伪字也行，伪家庭聚会。</p>
场合正式。</p>
周素芝穿着自己新买的风衣，打扮的一丝不苟，对即将登门觉得很新鲜。</p>
当了二十多年妈，这还是头一次。</p>
“看我头发乱了没？”她下车对着镜子扫来扫去。</p>
“我怎么觉得你和见亲家似的？”</p>
许文斌觉得她小题大做，关上车门左右看看，道：“又不是没见过，过年都一块过的，现在就过来吃个饭。”</p>
“那不一样。”</p>
“哪儿不一样？”许文斌反问，重新打开车门把她拿的袋子拎出来，“这个什么护肤的，别忘了拿。”</p>
周素芝仔细想了想，也说不出哪不一样，整好发型直起身子往楼道那儿走去，嘴里犟道：“反正不一样。”</p>
“我觉得是青子不一样了，你看他……诶，说起这个，上次他过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他精神变得特别好？精气神都挺那个什么。”</p>
许文斌咂摸两下，不知道怎么形容。</p>
以前许青虽然也不至于病怏怏的，但天天宅在家里不出门，总会有种暮气。</p>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以前像王子俊，现在像秦浩，虽没有留个大板寸，可年轻人那种朝气蓬勃是一样一样的。</p>
“行了行了，别说了，就到了。”</p>
周素芝走进楼道止住他的话语，再整整袖子，看一下手里提的护手霜，想着没有什么遗漏，便抬手敲门。</p>
许青反应很快，打开门时嘴里还嚼着一块儿黄瓜，身后传来切菜的哆哆哆声音，满脸笑着把他们迎进去。</p>
“爸你们先坐一下，这么早……哎呀还带什么东西，姜禾！姜禾！”</p>
厨房里姜禾应一声，捏着围裙一角探出半个身子：“怎么了？”</p>
“这我妈给你的……”</p>
周素芝俩人和姜禾打过招呼，没理会许青狗腿献宝的样子，坐到沙发上左右瞧瞧，表情变得很有意思。</p>
许文斌还好，早已经来过，周素芝平时很少来这边，有事都喊许青过去，对老房子的印象还停留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时见到被姜禾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双手搭在大腿上揉搓几下，道：“挺勤快的哈……”</p>
也不知道是对许文斌说的还是对许青说的。</p>
“我那次说见鬼了你还不信。”许文斌瞧厨房门口的许青一眼，低声道。</p>
“见什么见，人家好好的……多好啊。”</p>
周素芝嗤一声，站起来左右瞧瞧，到前面电视旁看许青从她那儿抢来的姜苗。</p>
郁郁葱葱，长势还不错。</p>
姜……苗……</p>
她拿手拨弄两下叶子，若有所思地转头瞧许青一眼。</p>
许青端着菜出来放桌上，见周素芝站在那儿，笑道：“我种的比你种的好吧？”</p>
“你种的还是她种的？”</p>
“我……俩种的。”</p>
姜苗是俩人共同努力的结果，至于怎么努力……就是把它放那儿自己长就行了，完全不用打理。</p>
只有姜禾偶尔拿着布把它叶子擦拭一下，免得落上灰尘，当个宝贝似的。</p>
厨房滋溜滋溜响个不停，饭菜的香气弥漫出来，姜禾拿着铲子不断翻炒，然后装盘给一旁等着的许青拿出去。</p>
这顿饭很丰盛，油爆大虾，水煮肉，再加两三个小炒，还有拍黄瓜什么的，热菜凉菜都有。</p>
菜上齐。</p>
几人盛好饭坐下，许文斌尝了一筷子，哎呦，这手艺……</p>
想夸没夸，他怕许青的大尾巴翘起来，周素芝却没他那么端着，不住点头：</p>
“过年的时候你还跟我学什么，比我做的好吃多了！”</p>
“就会这么几个，跟你学新的。”</p>
许青乐，姜禾的天赋是真好，弃剑拿铲，学得嗖嗖的。</p>
尤其是那刀工，没得说。</p>
眼看着许青又翘起来，许文斌少见的没有出声，吃几口菜后附和着夸了姜禾几句，问道：“以前学过？”</p>
“一直在学。”</p>
“挺好。”</p>
“那当然好，想吃什么自己做，是吧？我说青子怎么胖了……”</p>
“我哪胖了？”</p>
“就是胖了一点。”</p>
一边吃着，几人随口闲聊，姜禾眉眼间舒展出笑意，静静听着他们交谈，不时应两句。</p>
饭毕，许文斌两口子都有些撑，周素芝平时胃口小，今天不知不觉多吃了一碗饭，菜也吃了不少。</p>
“我来帮忙。”</p>
周素芝想要帮着收拾桌子，被许青阻止，自己颠颠帮着姜禾把碗碟收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泡上，接着挽挽袖子就准备拿钢丝球开刷。</p>
“你不去陪叔叔阿姨？”姜禾站一旁想要接手。</p>
“洗一下很快。”</p>
许青没有让位，姜禾也不再坚持，在他身边站了片刻，扭头瞧瞧客厅，压低了声音道：“我梦到过刚刚那个……”</p>
“什么？”</p>
“就刚刚吃饭。”姜禾比划一下，“我有梦到过。”</p>
“嗯？”</p>
许青动作一顿，奇道：“什么时候？”</p>
“前些日子，好像是上个月的时候。”</p>
“哦……”</p>
他听到姜禾的话松了口气，还以为搞什么前世姻缘……要是来现代之前梦到过，那可就玄乎了。</p>
许青回味一下夙世因缘这个概念，摇头笑道：“你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前在我家你不是说很喜欢四个人一起吗？可能就是因为喜欢。”</p>
缘分就是看对眼了，哪有什么夙世一说，现代社会好青年是不信这些妖魔鬼怪的。</p>
至于时间旅行……应该量子力学可以解释一下这个时间的问题。</p>
……</p>
外面客厅。</p>
“你觉得怎么样？”</p>
周素芝坐沙发上，挪挪屁股挤在许文斌旁边悄声问。</p>
“什么怎么样？”</p>
“我觉得他俩人能成，你看这……咪咪，过来。”</p>
正说着话见冬瓜路过，周素芝招招手，就把它抱进怀里。</p>
“脏不脏啊？”许文斌嫌弃地离远了一点。</p>
“我觉得它比你干净，养家里的怎么就脏了？”</p>
周素芝不以为意，挠挠冬瓜下巴，靠在沙发上重新打量客厅四周，觉得还不错。</p>
“我看青子他俩要是能成，你把这边房子过给他得了。”</p>
“他找着工作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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