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月氏人正与匈奴人激战之时,两万大汉骑军正在几十里外匆匆西进。
周冠夫亲率数十汉军斥候骑兵,乔妆月氏牧民在大军前方负责清扫匈奴人以及月氏人的斥候眼线,为了确保大军行踪,既便是月氏人也绝不放过。
空旷的草原上,十数骑匈奴骑兵正在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这是匈奴人的一支斥候队,作为草原上的霸主,匈奴人极度崇拜狼的习姓,草原狼即便是在集体进食的时候,也从不会放松警惕,一般都会派出几只狼负责警戒,匈奴人沿习了草原狼的习姓,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派出斥候队。
倏忽之间,前方草原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隐隐约约的马蹄声。
十数骑匈奴骑兵霎时都竖起了耳朵,再抬头看时,只见两骑月氏骑兵正向着西边纵马飞奔而来,几乎是匈奴人发现月氏人的同时,月氏人也发现了匈奴人,当下勒转马头又向着来路飞奔而回,十数骑匈奴骑兵顿时呜呜怪叫起来,纵马急追。
对于匈奴人来说,月氏人就是他们的猎物,就是战功啊。
追逐了不到片刻功夫,十数骑匈奴骑兵便堪堪追上了月氏人。
“放箭!”伴随着为首匈奴骑兵一声大喝,十数骑匈奴同时在马背上挽弓放箭,正在前方纵马飞奔的两骑月氏人应声坠马。
十数骑匈奴骑兵大笑着,纷纷放缓马速,正准备上前察看那两名月氏人的生死时,从四周的蒿草丛里突然间鬼魅般翻起了数十匹战马,跨骑在马背上的却再不是身着破皮裘的月氏人,而是身披鲜红战袍的大汉骑兵了。
“不好,中埋伏了!”
“该死的,分散突围!”
“赶紧回报单于,东边二十里外发现汉人骑兵!”
为首匈奴骑兵一声令下,十数骑匈奴人便纷纷勒转马头,试图分散逃跑,可惜却已经晚了,只见为首的汉军小将一声令下,数十骑汉军骑兵同时挽弓,分散逃跑的十数匈奴人便纷纷坠落马下,只有为首那个匈奴人弯腰躲过了射向自己的数箭,纵马逃出了包围圈。
汉军小将轻轻一张手,沉重的宝雕弓便已经挽成了满月状,下一刻,扣于弦上的狼牙重箭便已经闪电般射了出去,几十步外正催马急走的匈奴骑兵便应声倒栽马下,汉军小将这一箭直接就从他的后脑射入,又从面门穿了出去。
数十骑汉军趁势合围,将受伤的十数名匈奴人围了起来。
为首的汉军小将不是别人,就是周冠夫,周冠夫回头一招手,早有两骑精通匈奴语的汉军骑兵凑了上来,周冠夫喝道:“去,想个办法撬开这些匈奴人的嘴,问问冒顿的匈奴大军现在到哪里了,又来了多少人?”
“喏!”俩汉骑轰然应喏,领命去了。
半刻钟后,吕台大军赶到,此时周冠夫已经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被生擒的绝大部份匈奴人都够种,宁可死也不招,不过,匈奴人中间也同样有怕死的懦夫,俩汉军斥候很快就从匈奴人中间找到了一个懦夫,又当着他的面活剐了几个匈奴人,那个匈奴人的意志很快就崩溃了,当下就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
听说冒顿带了足足六万骑兵前来河西,并且中途还征调了休屠部落的三万骑兵和浑邪部落的两万骑兵,吕台的剑眉不禁微微一蹙,冒顿的匈奴大军足有十一万骑兵,是汉军骑兵的五倍还多,既便加上月氏人,己方也还是处于劣势。
如果是刘邦领军,或者换了周勃、吕泽这样的老将,多半就退缩了。
吕台却只是略一蹙眉,遂即便拔剑喝道:“十一万匈奴骑兵又如何?纵百万又何惧?在本将军眼里,匈奴人就是一群土鸡瓦犬!”说此一顿,吕台又将手中宝剑往前用力一引,再厉声大喝道,“号令全军,加快速度,兵发姑藏原!”
“喏!”吕台身后的传令兵轰然应喏,又纷纷策马传令去了。
周冠夫、刘濞也纷纷勒转马头,嗷嗷叫嚣着催马向前,尤其是周冠夫的眸子里,似乎还有两团烈火在幽幽燃烧,吕台刚才的那番话,已经将周冠夫心下的战意完全激发起来了,这一刻,周冠夫只想挥戟杀入匈奴军中,杀他个天昏地暗、尸横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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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藏原,激战正酣。
月氏人跟休屠部落、浑邪部落的激战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时辰,不管是月氏人、还是休屠人或者浑邪人,这会都已经精疲力竭了,双方携带的箭矢也基本消耗得差不多了,不过从总体上来说,月氏人已经明显占据了上风。
这个倒是完全可以理解,月氏人是为了本部落的生死存亡而战,不惜死力,而休屠人跟浑邪人却是被迫参战,首鼠两端,此消彼长之下,战局就明显向月氏人倾斜了,不过月氏人要想彻底击败休屠人还有浑邪人,却并不容易。
尤其让月氏人心头忧虑的是,冒顿大军还没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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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阵前。
公叔说阴阴一笑,策马上前对冒顿说道:“大单于,火候差不多了。”
“嗯。”冒顿重重点头,当下拔出宝剑高举过顶再往前轻轻一引,引吭大喝道,“大匈奴的勇士们,展现你们武勇的时候到了,全军出击,随本单于打垮月氏,再砍下月氏王的头颅给本单于当酒樽,哈哈哈哈哈……”
说话间,冒顿已经催动坐骑缓缓向前。
霎那间,冒顿身后的匈奴骑兵便嗷嗷叫嚣起来。
下一刻,一排排的匈奴骑兵便纷纷催动胯下坐骑,跟着冒顿缓缓向前。
从天下往下看,就像是一波波的海浪徐徐向前,伴随着战马的逐渐加速,微微的海浪逐渐变成了汹涌的飓浪,在大地的颤抖天空的战栗中,六万多匈奴骑兵以排山倒海之势滚滚碾向了前方混乱不堪的战场。
冒顿一马当先,飞奔在骑阵的最前方。
猛回头,只见无数的匈奴勇士正挥舞着短剑、骨矛和马叉,誓死追随,那一排排攒动的马头,那一束束飘荡的马鬃,还有那足以让祁连山都为之动摇的马蹄声,还有那天空都为之黯淡、为之消退的剑光矛影,大匈奴有此雄师,谁堪为敌?!
“嗷呜!”冒顿仰天长啸,身后跟进的匈奴骑兵骤然间从中间裂了开来。
冒顿又同时扬起左右双臂,向着两侧轻轻一指,身后汹涌跟进的匈奴骑兵便纷纷勒转马头,沿着前方战场的边缘斜斜切过,马蹄攒动之间,六万匈奴骑兵很快就呈扇形将沸反盈天的战场包裹了起来,月氏人、休屠人还有浑邪人都被裹在了中央。
“嗷哈!”冒顿高高扬起右手又握紧成拳猛然落下,数万匈奴骑兵纷纷挽弓放箭,下一刻,数万枝羽箭便同时掠空而起,又在空中交织成了无际无边的死亡箭雨,然后向着正在殊死博杀的月氏人、休屠人还有浑邪人头上攒落了下来。
包围圈中央的战场上,月氏人、休屠人还有浑邪人便一片片地倒了下来。
“呃啊……”一名月氏骑兵刚用马叉将一名休屠骑兵叉下马,正准备补上一叉戳穿对方的咽喉时,一枝羽箭骤然从空中攒落,一下就射穿了他的脑门,月氏骑兵当即无比凄厉地惨叫起来,然后只叫了两声便即倒栽马下、气绝身亡。
倒地的休屠骑兵大笑着,扬起短剑正准备割下那月氏骑兵的头颅时,又一枝羽箭从空中攒落,一下就射穿了他的背颈要害,锋利的箭簇借着强大的惯姓,从休屠骑兵背颈射入,又从咽喉部位生生穿出,休屠骑兵吭都没吭一声便即气绝身死。
旁边不远处,两名浑邪骑兵惊觉不对,猛然抬头看时,只见大片大片的箭矢正从空中攒落而下,两人狼嚎一声躲藏到了马腹之下,霎那之间,两人的坐骑便已经被密集的箭雨射成了刺猬,战马吃痛加受惊,再不受控制甩开四蹄狂奔而去。
两名浑邪骑兵被甩落马下,当即开始咒骂起匈奴人来。
几十步外,休屠王奋力挥舞着手中长剑,拼命格挡着从空中攒落的箭雨,偶尔有羽箭透过阻挡射中休屠王的身上,也被身上的铁甲给挡下了,不过,簇拥在休屠王身边的休屠骑兵却没有铁甲护身,顿时间便一片片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可恶!”趁着箭雨稍停的间歇,休屠王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怒吼道,“这些该死的匈奴人,简直比草原上的恶狼还要凶残,草原上的恶狼至少不会噬咬自己的朋友,可匈奴人却连自己的盟军都不肯放过,好生可恶!”
再远处,月氏王却已经脸色煞白了。
匈奴大军在这个时候加入战团,而且不分青红皂白先来一轮箭雨侵袭,可当真是要了月氏人的老命,匈奴人的箭雨过去后,月氏人的兵力少说也要缩水一半以上,剩下的多半也只是无力再战的伤兵、残兵了,这一战——月氏人大势已去了!
(未完待续)</div>123xyq/read/3/326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