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坐着那遭瘟的马车,回到山上。
所有人脱下军装,换上自己的便衣,趁夜色下山。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没敢走主路,从羊肠小道饶了几圈,到达港口。
深夜,所有人上了船。
伊牧知道这一去,再想跟家人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所以上船之后,一直在看着家的方向。
曾光昭走到他身后,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吐出烟雾。
“我以为你跟家人一起去重庆会比较好。”
伊牧扭头看他,声音在宽阔的江面上听着有点不真实。
“怎么,嫌我跟在你后面烦?”
曾光昭摇头笑,“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此去凶吉未知,曾光昭根本就没有十足的把握,委员长一定会处置施放。
一切都按他想的来那是最好不过,可要是失败了,等着他们的,是灭顶的打击。
伊牧当然确定这一点,所以跟来了。
曾光昭如果在这个世界死去,这个世界对于伊牧来说,便没了意义。
可他要是成功了,伊牧就陪着他继续走下去。
船抬锚,开始前进。
伊牧背对着栏杆,仰头看着夜空的星星。
夹板上静悄悄的,偶尔从里面飙出一两句脏话。
这群士兵有人第一次坐船,兴奋的睡不着。
伊牧偏头看着曾光昭越发坚毅的侧脸,突然来了兴致,想逗逗他。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曾光昭扭头看他,想起当初他们在戏院碰上,为了一个戏子争锋相对,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我当初去戏院,是有要事办,其实不太喜欢看戏,对那些聊斋鬼神更不感兴趣。”
伊牧笑笑,曾光昭越来越会讲话了。
还知道不让他失望,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体贴?
“我相信,我的前世,还有前世的前世,爱人都是同一个人,包括这辈子。”
伊牧的爱人?
曾光昭反应过来他在指什么,倍感荒谬的将手中的烟头扔掉,用脚捻灭。
伊牧低着头,注意着他的姿势。
脚先往右边扭,然后才是左边,干脆利索的一下,然后用皮鞋尖磕磕脚。
一模一样动作,已经看过很多次。
曾光昭只当伊牧又在找机会调戏他,他打了个哈气,让伊牧早点回去睡觉。
伊牧的床跟曾光昭一个上一个下。
曾光昭虽然害怕伊牧做出半夜三更爬上他床的举动,但是更害怕伊牧一个人睡,被别人爬上床。
所以说,明明是关心他的,非要表现出我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或者我只当你是好哥们,所以对你好。
船坐了一天,接着转火车,然后在南京的火车战下车。
他们一群两千多人,下车直接把火车站给堵了。
站台的工作人员见他们一群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从车上下来,很觉得奇怪。
跟列车的工作人员一交接,察觉出问题来了。
从北往南找活干的人,虽然大多也都是小伙子,但是十几二十个结群一起就算了不得了。
像这样的上千人,明显有猫腻。
站台的高层被惊动,一个电话打去了公安局。sxbiquge/read/23/237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