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茉云抱了一会小儿子,
便将他交给奶娘带下去照顾,
又在剪容等人的伺候下用完了饭,
红汐便道:“主子,
您的药应该差不多得了,
奴婢出去看看就来。”
沈茉云想了一下,
道:“我今晚想吃梅花糕,
你让他们弄一些吧,剪容一会儿替我送几块去寿康宫那儿给五皇子。”
红汐和剪容齐齐福身应下:“奴婢遵命。”
等屋内收拾利索后,只有素月一人在近身伺候时,
沈茉云才轻声问道:“严氏如今可是被关在依雪轩?”
素月同样低声回道:“自从您……那天起,严婕妤就被皇上关在了依雪轩,半个月来那个院子里都被人看得牢牢的,
等闲人不能随意进出。因为是在正月不好动手,
忌杀生什么的,所以皇上发话,
出了正月,
再好好审理此案。”停了一下,
又道,“主子,
严婕妤的事,
奴婢觉得有蹊跷……”
“有蹊跷才是正常的。”沈茉云无所谓地说着,“既然皇上已经插手,想来事情已是水落石出,
只不过暂时没有捅出来罢了。幕后主使那儿,
我们就先不理,看皇上怎么说,少不得贵妃也会推一把。只是严氏……素月,看守颜氏的嬷嬷宫女里面,可有我们的人?”
素月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倒是有那么一个吴嬷嬷,刚好是从景祺阁调过来看守院子的,也是她负责每日给严婕妤送饭。主子,您该不会想……”下毒毒死严婕妤吧?那可是死罪来的。
沈茉云一看素月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笑了笑,“想什么呢?在宫中下毒哪有这么容易?可是戏文看多了吧。”
素月听了,脸一红,道:“是奴婢想左了。”想想也是,要是沈茉云会肤浅到直接在严婕妤的饭食里投毒,估计早就被人拉下去了。
“那您的意思是……”
沈茉云微眯起眼睛,对素月招了招手,让她附耳过来,然后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素月听得先是双眼一亮,频频点头,可随即又犹豫道:“要是严婕妤没反应……”
沈茉云冷笑道:“她没反应,下场也是万劫不复。可要是她有了反应,万劫不复都是轻的了。”
素月应道:“您说的没错,怎么做我们都是不亏的。我这就去安排。”
第二天,正好是二月初二,皇帝照例要带领百官去祭天。宫里宫外一片热闹,灶头上都在蒸腾着一笼又一笼的面食,白色的雾气、朦胧的香味,远远就散发开来。
依雪轩依然冷清调零,正院的三间正房,被四个嬷嬷并四个内侍看守得密密实实,连一只鸟儿经过都能有人发现。可越是如此,就越显得外面的热闹更欢腾了。
此时正是正午,一个拎着食盒的中年嬷嬷朝正房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同样拎着食盒的小宫女。一见到她们,其中一个看守嬷嬷赶紧走了过来,笑道:“吴嬷嬷,您今日来得可真早,似乎还没到点儿呢。”
吴嬷嬷笑了笑,示意两个小宫女将她们手中的食盒递过去,这才道:“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那嬷嬷想了一下,才一拍大腿道:“哟,瞧我这记性,今儿可是春龙节呢,可了不得,竟是这般大日子。”回头又喝道,“姐妹们,今日可别动针线了,免得坏了龙眼儿。”
吴嬷嬷道:“可不只这些,还给你们带来了龙鳞饼,龙须面,迎富果子……”
正说着,又有一个着褐金色宫装的嬷嬷走了上来,掀开其中一个食盒看了看,惊叫道:“哟,还有糖酥果子呢,是哪位贵人赏的?”
原先那嬷嬷听了,也朝吴嬷嬷看了过去,眼中闪着同样的惊讶。
吴嬷嬷笑着摆了摆手,状似不在意地说道:“本来不该在这儿说的,可我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说起来,还是喜事呢,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有个干女儿在太后娘娘那儿当差的,近半个月来让太后娘娘送去了伺候五皇子。你们忘了?今儿正是五皇子的生辰呢,淑妃娘娘一大早,就命人准备了不少糕点吃食送去了寿康宫。五皇子今年才两岁,哪吃得下这么多?这不,长乐宫的剪容姑姑便作主赏了不少给伺候五皇子的宫人们,我那干女儿也得了两味子点心,便进了一道给我。偏巧我又犯了牙疼,吃不得甜的,就送了过来,给姐妹们尝尝味儿。”
几位嬷嬷脸上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被关在依雪轩的这一位,跟长乐宫确实有着不浅的瓜葛,难道吴嬷嬷要这么小心。穿褐金色宫装的嬷嬷道:“我倒是什么大事儿,用得着老姐姐你这般小心。”用手指比了比身后的正房,口吻略带不屑,“心头太高,命气太薄,受不了这么大的福,偏还要去争个不休。看,害了自已不说。她的家人,估计都得被她拖累完了。作孽啊!”
话音刚落,屋子里就传来了一阵闷实的“砰砰砰”的声音,守在院子中的几个人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吴嬷嬷不由得皱了皱眉,道:“还是老样子?整天砸东西?”
“可不是?反正都是些桌桌椅椅,她爱砸就砸吧。”那嬷嬷不以为意地说着,“不过比前些日子好些了,至少没有整日大哭大闹的。”
吴嬷嬷道:“反正你们看紧点。今日可是五皇子的生辰,别让这疯妇跑了出去,万一要是惹出事来,没人救得了你们。”
“您放心,我们会小心的。”那嬷嬷应道,然后跟其他人一起检查要送给严婕妤的饭食,确定无毒且盒子中再无其他物品后,这才挥手让吴嬷嬷进去。
吴嬷嬷谢了一声,便拎起食盒朝正房走去。
房中的光线阴暗至极,光线中可见飘浮的细粒灰尘,摆设铺陈一片儿狼籍,披头散发、食衫凌乱的女人坐靠在床头那儿,正阴恻恻地看着吴嬷嬷。
吴嬷嬷倒不在意,径直将食盒中的面食拿了出来,就这么放在地上,仔细一看,讶道:“哎呀,倒是我大意了,原是给您送来了龙须面,却没想到装了寿面过来。我来回一趟走动也麻烦,再说这可是御膳房特地为五皇子做的寿面,想来味道不会太差,您将就一下吧。”
说完,便利落地将饭食摆上,“一会儿我再来收拾。”然后转身就走了。
严婕妤看向还冒着热气的瓷碗,喃喃自语道:“寿面,生辰,五皇子,长乐宫……淑妃?”仿佛突然清醒了一样,原本混沌的眼眼顿时清明起来,“淑妃没死?不可能,我明明掐死她了,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都在骗我。”猛地站起来,将放在她跟前的碗勺等物都全部踢开去,木制的用具就这么飞了出去,食物也都污了整个地面。
吴嬷嬷等人在外面听到动静,习惯的走进去,没人多话,打扫的打扫,架人的架人,没多久,屋内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至于饭菜没了,再送一分来?不好意思,她们没这服务。
闹腾了一会儿,屋子里又静了下来,屋外又传来了说话声,这回说的是关于皇帝最近的八卦,比如柳贵妃新得了什么赏赐,周容华快要升位了,淑妃生下的小皇子皇上又很疼爱的样子。
严婕妤听着,呆呆地咬着手指,边啃边说:“淑妃,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皇上,皇上,您怎么不来看我呢?您以前不是经常夸我,称赞我漂亮的吗?我知道了,一定是淑妃,还有贵妃,还有那些什么周容华、蓝婕妤,一定是她们这群狐狸精将您迷住了,所以您才不来看我。她们全是狐狸精变来的,您放心,我这就让她们现形,这样您就会回到我身边了,再次回到我身边……”
当天晚上,素月对沈茉云道:“主子,依雪轩那儿布置下去了。可是奴婢不放心,万一严婕妤那儿真的疯起来,奴婢害怕她会……”
沈茉云道:“瑞儿在太后宫里,安全无忧。我和宝儿整日就在长乐宫,也不用担心。反倒是……”嘴角一抽,“皇上那儿,才得千万小心着。”
因爱生恨的女人往往是没有理智的,更别提一个已经半疯的女人,哪天严婕妤突然从依雪轩跑出来,在宫道上堵住宇文熙沷他一身油点个火或者捅上几刀什么的……听起来很科幻,可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前朝有个倒霉皇帝,只不过对宠妃戏了一句“你年龄太大,该让路给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结果那妃子因为害怕失宠后的凄惨生活,在脑补过头的情况下,竟然拿起被子,将睡在她旁边的皇帝生生闷死了,真是应了那一句“牡丹花下花,做鬼也风流”。
“不过,皇上一向谨慎小心,旁边又有人保护着,倒也不用我们去担心。”
“……是,奴婢晓得了。”
祭天过后,宇文熙才终于腾出手来料理严婕妤一案,事关后宫内闱,他便也允了柳贵妃在旁听审,事实上若不是沈茉云还在坐月子,她也有资格到场。
可是谁知道,还没开始审问,依雪轩那里又发生了大事。负责前去押送严婕妤过来延庆宫的嬷嬷,脸色苍白苍白的,连话都说不全了:“回,回皇上,依,依雪轩儿那,严,严婕妤她,她在屋子里面……”
宇文熙听得直皱眉,冷声问道:“她又做了什么?”
那嬷嬷抖了抖身体,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才磕磕绊绊地将事情说清楚。刚才她们一进屋,就发现屋内到处都挂满了破破烂烂的布条,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而严婕妤则是站在最中间,手臂上划了几十道口子,手指蘸着自已的鲜血在白布上写着什么,写完了一条就将之挂起来,满屋皆是。
“就是此物,请皇上过目。”那嬷嬷将一截布条呈上,上面正划着一些乱七八遭的诡异符号,鲜红的痕迹看得人触目惊心,她又道:“还,还有,容奴婢禀,那,那严婕妤口中在不停地说,说……”
“说什么?”宇文熙的声音已经降至冰点了。
那嬷嬷抬起头,小心地看了柳贵妃一眼,柳贵妃注意到了,不由得心中一跳,只听得她说:“说,贵妃娘娘、淑妃娘娘、秦婕妤……等人,全是狐狸精所化,前来迷惑皇上……还说皇上,皇上您色令什么昏的,不,不得好,好……”后面那个字实在不敢说出来,冷汗直流,却是不敢擦拭。
柳贵妃一听,顿时横眉倒竖,好啊,我一时心软没动你,你倒是先找上茬了。她气极地转过头,正想跟宇文熙说话,结果一触及宇文熙的神情,便不由自主地咽下了那些话语。看得出来,皇帝已经气狠了,这个时候去火上加油,只会把自已也给烧了。
宇文熙缓缓地转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板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才道:“贵妃,严氏品德不端、嫉行恶妒,着废去婕妤之位。看在严氏伺候过朕一场的情分上,朕就不吝啬那三尺白绫了,就赏了她吧。凡是以前伺候过严氏的宫人们,一个不留。”
柳贵妃急忙起身道:“是,妾遵旨。”心里却是有些纳闷,这样就没了?
“恩,贵妃辛苦了。”宇文熙淡淡地点了点头,“朕还有些折子未批,先回两仪殿,若是严氏那儿再有波折,你看着处理就是,不用再来回朕。”
柳贵妃心头一惊,双手不由得一颤,面上却是恭敬地道:“请皇上放心,妾一定会处理妥当的。恭送皇上。”
宇文熙站起身,径直朝外面走去,一旁的宫女太监们急忙跟上。等到殿中的人少了一半后,柳贵妃才松了一口气,忙在微雨的参扶下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还热着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觉得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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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严家这一回,是真的玩完了。就不知道,张德妃是用了什么方法,才使得严氏疯颠发狂,做下这般大逆不道之事,祸及宗族。
“娘娘!”微雨稍稍低头,轻唤了一下柳贵妃。
柳贵妃这才回过神,一抬头正好看见尚宫局的内侍们捧着一应事物前来,甚至还有一名太医跟着,于是挥手道:“皇上说了,赐严氏三尺白绫,你们看着办吧。”
“臣奴婢遵旨。”
就这样,等那三尺白绫绞上严氏的脖子上时,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这是所有人,包括柳贵妃本人在内的想法。
结果,一个时辰后,刚刚跟去依雪轩要为严氏确定死亡的太医却是匆匆来了一趟延庆宫,对柳贵妃道:“贵妃娘娘,臣适才替严氏检查尸身时,却发现严氏生前,似乎有在服用寒食散……”
柳贵妃此时还是有些不以为意:“严氏身体一直不好,想来是太医院开的方子吧,这有什么的。”
太医低头道:“贵妃娘娘有所不知,这寒食散虽说是治伤寒的好方子,可若是寻常人吃得多了,性格会变得极为暴躁、性情亢奋,会做出平常不会做的举动来。因此,臣等绝不敢轻易开此药方……”
柳贵妃听得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从清宁宫那里流出来的蛛丝马迹,虽然可以七拼八凑出一些真相,她也清楚地知道严氏意图谋杀淑妃和皇嗣,其中就有张德妃做的手脚。只是太医的话却是真的让她惊住了,德妃竟然如此大胆?敢在宫中用药伤人?她难道也想拉张家来陪葬?还是说仗着二皇子,这才敢肆无忌惮起来。
柳贵妃想了想,又道:“你确定,太医院并没有开寒食散给严氏服用?”
太医肯定地点了点头,“娘娘若有怀疑,大可以将严氏的脉案调出来查看。臣敢担保,太医院中,无一人敢长时间地开此药方给严氏服用。”每页脉案和每个药方后面都有自已本人的签名和印鉴,没人会笨到去做这种害人害已的事情。
柳贵妃忽然站了起来,正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她来回踱步了几下,朝太医看过去:“这事,这事……本宫无法做主,你去两仪殿,将刚才你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对着皇上再重复一遍。既然严氏已经确定身亡了,微雨,吩咐下去,让他们照老规矩来。”
说完,就带着宫女们离开了大殿,微雨也出了,只留下太医一人,在原地叹气不已。
而皇宫的另一侧,清宁宫的主人此时也正焦急地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停地念道:“怎么办?怎么办?皇上肯定知道了。寒食散,寒食散……”
“娘娘,您先别急,说不准事情还没到这一步……”蕊儿忍不住出劝道,“您不过是听说寒食寒是治伤寒体弱的好方子,这才特地寻了药粉并送给严氏,您也是一片好心,谁能想到严氏会食用过量导致性情狂暴,以至对淑妃娘娘痛下杀手。”
张德妃听了,觉得没那么紧张了,好像找到主心骨一样,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对蕊儿、更像是对自已说:“没错,本宫是一片好心,见严氏身体弱,这才寻了这难得的药粉给她。她……至于她做了什么事,跟我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蕊儿道:“是啊,娘娘,您先别自乱阵脚。不管怎么说,您还有二皇子呢。”
“没错,没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还有儿子呢,还有儿子……”张德妃摇摇晃晃地扶着桌子坐了下来,赶紧拿起桌面上的热茶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暖和了她的身体和思维,让她终于有一丝安定的感觉。
蕊儿见张德妃如此,也是发愁,。早在张德妃通过娘家嫂子将寒食散弄进宫来,并意图给严氏服用时,她就劝过张德妃,偏偏张德妃对她娘家的嫂子深信不疑。她也不想想,就是能瞒得过皇上,还能瞒得过经验老道的太医们吗?这不,太医一验尸体,不就全清楚了!还有张德妃早些年安插在宫里的人手,恐怕得全折在这档子事上面……
蕊儿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精致的妆容仍掩不去的一脸憔悴,心想她是不是也应该为自已好好打算一下,这个主子,已经不行了。
没人知道在两仪殿中,皇帝听到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所有人只知道,三天后,永旭皇帝下了一道圣旨,大意是户部尚书严某某贪赃枉法、渎职失察等等,现判满门抄斩,家中幼子未过十岁者流犯北方,女眷全部充入掖庭为奴。
过了好些天,柳贵妃正对来延庆宫问她事情的宇文熙小心翼翼地说道:“……自打淑妃有孕后,宫务一直都是由妾处理的,另外还有孙修媛和江充仪。而各宫院妃嫔的香料及吃食用度,是由孙修媛负责的。”说着,拿过了一本帐本,递到了皇帝面前,“皇上请看。”
宇文熙随意翻了翻帐本,上面果然盖有修媛的印章,把帐本扔到桌子上,他道:“孙修媛德行有亏,降为正四品芳华,收回修媛宝印。”
柳贵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还是咽了回去,只道:“是。”
宇文熙接着又道:“阮承徽入宫多年,性良恭谨,又生下了六皇子,修容这个位分,她倒也当得起。”
柳贵妃眉眼跳了一下,笑道:“皇上说得极是,阮氏身为六皇子的生母,九嫔之位倒也不算委屈了。那,阮氏的住处……”
“也不用搬来搬去了,没得折腾。阮氏不是正住在瑶华宫吗?待孙氏迁出来后,就让阮氏搬进去吧。”宇文熙想也不想地就说道。
柳贵妃嘴角一抽,忙低下头,“妾明白了,待圣旨拿过来后,妾会在上面用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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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茉云正猫在长乐宫里养身子,对那一串事儿的细节还没来得及兼顾,此时她正跟宝儿一起逗着新出生的小儿子。
宝儿戳了戳小包子的脸颊,软软的,再戳一下,还想继续……却被挡住了。她讪讪地抬起头,朝沈茉云讨好一笑:“阿娘。”
“好了,别折腾小弟弟了。”沈茉云示意奶娘将八皇子抱下去,然后换了个话题,问起大儿子宇文瑞的情况。
宝儿道:“瑞儿没事,过得挺好的,就是一到晚上,就想您了。宫人们伺候得倒还精心,没让他冷着饿着。”
沈茉云听得放下了一半的心,随即又问:“那太后呢?她对你们是什么态度?”
宝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犹豫地点了点头,道:“挺好的吧。”太后对他们姐弟的态度并不恶劣,可要说热络……也谈不上,总之就让她觉得不舒服,完全没有见到程氏的那种亲昵感。
沈茉云见状,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一把将揽入女儿,道:“这大半个月来,可是辛苦宝儿了。”
宝儿窝在沈茉云的怀中,努力地抬起头,认真地说道:“宝儿不辛苦,阿娘要生小弟弟,阿娘更辛苦。以后我一定乖乖听话,等长大了,会保护好阿娘和弟弟们。”
沈茉云摸了摸宝儿的小脑袋,感动地亲了她一口,“宝儿真好。”
“恩,”宝儿点了点头,道,“我会一直这么好好的,阿娘。”
三月二十,张德妃梦靥缠身,久成大疾,病而逝,谥曰“顺”。
同年五月,二皇子封宁王,出宫开府。</div>123xyq/read/3/34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