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官宦人家不比寻常人家,地位在那里摆着呢。这等人家的女儿,是不会为人做妾的。不然传扬出去,薛家逼良为妾,士林官场都不能饶了他们。
二来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她也是有女儿的人,自然知道一个母亲失去女儿,该有多么伤心难过。
因此薛姨妈随后便命人将香菱唤来。
“你要带香菱走?不行,香菱是我的。”薛蟠见项南这么说,却是大声阻拦道。
香菱虽然年纪还小,可是模样却很出众,有东府少奶奶(秦可卿)的品格。而秦可卿表字兼美,鲜艳妩媚似宝钗,风流袅娜如黛玉。
薛蟠虽然人蠢,但看女人的眼光不俗,一眼就看中了香菱,所以将她强抢过来,甚至不惜闹出了人命官司。
如今眼见项南要带她走,自然是满心不愿意。
“大哥哥别犯浑,这个姑娘你留不住。”项南摆手道,“她是乡宦之女,母亲尚在人世。一旦传扬出去,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么?”
甄士隐是辞官归隐的乡宦,他的夫人封氏是孺人,所以他起码是七品县令。县令虽小,但也是百里侯。
香菱是甄士隐的嫡女,身份不是一般的尊贵,甚至还在薛宝钗之上。毕竟薛宝钗的父亲只是皇商,没有品级。
薛蟠一介商人之子,要纳县令之女为妾,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士林官场非得闹翻天不可。甄士隐的同窗、同年、同袍都不会放过他。
“是啊,我的儿,你就舍了香菱吧,改日再给你寻个好的。”薛姨妈也连忙劝道。
“不嘛,我就要香菱,就要香菱。”薛蟠却兀自歪缠,撒娇使性道。
就在这时,他忽然又头疼起来,“哎呀呀,头疼,头疼的厉害,这是怎么了?”
“大哥哥不能弄气使性,不然也会头疼的。”项南见状提醒道。
“原来又是你害我。”薛蟠怒视项南道。
“是啊。”项南大方的承认道,“大哥哥一日不学好,就会日日受它制约。不得酗酒,不得滋事,不得弄气使性,不得嫖猖聚赌,不得仗势欺人……”
“你敢这么害我,我殺了你!”薛蟠听罢大怒,直接冲上前要掐项南的脖子,唬得薛姨妈、薛宝钗连忙上前。
“该死的孽障,你要杀你兄弟,倒不如先来殺死我。”薛姨妈急得叫道。
“哥哥,不要犯浑,不要胡闹!”薛宝钗也连忙道。
薛蟠却是性子上来了,不管不顾,非要将项南置于死地,因此十分用力的掐住项南。
但尽管如此,项南却是纹丝未动,反倒薛蟠头疼的厉害,疼得眼冒金星,睚眦俱裂。
“啊!!!!”他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我儿,你这是怎么了?”薛姨妈见状,又吓得连忙俯身检查。
“对不起,宝兄弟,我哥哥性子又犯了。”薛宝钗则向项南致歉道,“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放心,他只是因为冥顽不灵,一味弄气使性,所以才疼晕了而已,本身并没有大碍,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项南解释道。
“真的没事么?”薛姨妈连忙问道。
“放心吧,姨妈,不会有事的。就算真的有事,我都能起死回生,您怕什么呢。”项南点点头道,“不过大哥哥是真的需要管教了,今天幸亏掐得是我,我有不死之躯,随便他怎么掐都行。要换成别人,不就麻烦了么。”
“我的儿,你说的是。唉,这个孽障!”薛姨妈听他这么说,也感觉有些无地自容,自己这个儿子真的是太混账了,犯浑居然犯到项南身上。
他难道不知道,项南现在是神仙,别说骂他,打他,就算要他命,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
“好了,姨妈,以后再慢慢管教大哥哥。”项南摆手道,“您先把香菱带来吧。”
薛姨妈点了点头,吩咐同喜去带香菱。
项南则把手一挥,就让薛蟠坐到椅子上。
“太太,您找我?”片刻之后,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便被带了过来。
“嗯,这位是我外甥贾宝玉,他想带你回去见你娘。”薛姨妈指着项南道。
香菱不禁一愣。
“你还知道你原本姓什么叫什么吗?”项南走上前去问道。
“我不记得了。”香菱摇了摇头。
“你原本姓甄,名叫甄英莲,是姑苏阊门十里街仁清巷甄士隐员外的女儿。”项南告诉她道。
听项南这么一说,香菱顿时一怔,随即眼圈一红,记起了自己的名字。
她被拐了十年。十年间,不知挨了多少打和骂,因此她不敢记起自己的姓名、籍贯、父母。
如今听项南这么说,她顿时就想了起来。往昔的记忆,依稀回荡在脑海间,让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别哭了,走吧,我带你去见你母亲。”项南又道,随后看向薛姨妈,“姨妈,香菱的卖身契。”
“噢~”薛姨妈连忙找出香菱的卖身契递给项南。
项南将卖身契还给香菱,“这是你的卖身契,从今以后,你就自由了。”
香菱接过卖身契,自然是激动之极。
拿回了卖身契,她以后就是自由身,再不用担惊受怕,畏畏缩缩。
“我们走了。”项南挽起香菱的胳膊,随后一挥手,刹那间他们便已消失。
“……”薛姨妈、薛宝钗见状,都十分惊讶。
而此时,薛蟠也悠悠醒转过来,“我怎么坐在这儿了,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说呢,刚刚你犯浑,差点把宝玉掐死。”薛姨妈呵斥他道。
“对了,他要带走香菱,我绝不会同意。”薛蟠立刻想了起来,马上就激动的道,紧跟着就又捂住了头,“哎呀,头疼,疼得厉害。”
“哥哥,你以后要是不改,那你会永远头痛。”薛宝钗劝道,“从今以后,你就改了吧。”
“都是那个宝玉害我,看我不杀了他的。”薛蟠捂着自己的头,恨声说道。
“该死的孽障,你要殺哪个?”薛姨妈见他骂项南,生气的说道,“你那弟弟是神仙,连皇帝都害怕他,你有几个胆子殺他?昏了头了你!”
“是啊,哥哥,他石头都能打个对穿,殺你比杀鸡还要容易,你得罪得起他么?倒不如改了吧。”薛宝钗劝薛蟠道。
薛蟠无计可施,只得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