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谍经过两日的探寻，终于摸清了沈家的情况。</p>
他每日换一身衣裳来榆林巷查看一番，就等着杨卓雪出门。</p>
到时候把她掳走……沈安会不会吐血？</p>
自从雁门关大败之后，沈安已经成了大辽头号对头，耶律洪基咆哮着下次要他的命，密谍有些心动，但沈安出入都带着闻小种等人，没给他下手的机会。</p>
可杨卓雪没事也不会出门啊！</p>
咋办？</p>
继续蹲守？</p>
可蹲守很讲究技巧，你要时常变换身份，要时常变换蹲守的地点，很烧脑啊！</p>
他今日装作是小贩，提着提篮在叫卖。</p>
“馒头，羊肉馒头喽！”</p>
他随口叫着，不时装作不经意的看一眼沈家大门。</p>
那么好的春光，怎么就不出门呢？若是在大辽，男女都会起码出门，在草原上打马狂奔，少男少女们你追我赶，看中就……嘿嘿。</p>
传闻沈安乃是女人的知己，看来名不副实啊！</p>
“来两个羊肉馒头。”</p>
一个妇人叫住了他，然揭开覆盖的布，仔细挑选着。</p>
“都是一样的。”</p>
密谍看到沈家的门开了，有人在卸门槛，顿时就激动了。</p>
沈安不用马车，所以这里面出来的不是杨卓雪就是果果。</p>
至于要分辨很简单，若是闻小种不在，那就是杨卓雪。</p>
沈家很奇怪，护卫竟然都是有数的。</p>
那么有钱的人家啊！而且还是县公，你起码得有几十个护卫吧？</p>
可沈家倒好，竟然只有三个。</p>
那沈安看来是个抠门的。</p>
这个发现让密谍的心情有些小激动，觉得回报回去，定然是个功劳。</p>
马车出来了，密谍就准备跟上去，可那个妇人却还没挑好。</p>
“哎哎哎！我说你急什么呢？我才挑了一个羊肉馒头……”</p>
密谍头痛的道：“你赶紧的吧。”</p>
“再等等。”妇人嘀咕道：“看看这些馒头，有的大有的小，不选到最大的，某怎么甘心？”</p>
马车从边上驶过，密谍忍着火气道：“快点吧。”</p>
“急什么？”</p>
妇人本就是无所事事的，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买早饭。</p>
无所事事做事就不急，甚至觉得是个消遣。</p>
可密谍急啊！</p>
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内，他欲哭无泪的道：“快些好吗？”</p>
“再等等。”</p>
妇人却发现挑选馒头是个好玩的事儿。</p>
这些馒头温温软软的，摸着、捏着很舒服。</p>
我怎么就没发现呢？</p>
妇人的一双手在馒头里徜徉着，密谍想发作，可这里是沈家，但凡有些不合理的情况，他家的护卫绝对会出来查验。</p>
“求您了……”</p>
堂堂的密谍，不，是密谍中的精英，竟然被一个巷子里的大妈给弄哭了。</p>
这要是传回辽国去，耶律洪基能再次吐血。</p>
妇人觉得手舒坦了，就选了两个馒头，然后给了钱，临走前说道：“明日再来啊！我还买两个。”</p>
密谍提着篮子就走，心想今日某就弄走杨卓雪，明日……明日你自家做饭去吧。</p>
他一路寻摸过去，却丢失了马车的踪迹。</p>
他气喘吁吁的站在街边，心想老子……老子堂堂大辽密谍里的精英人物，怎么那么惨啊！</p>
在辽国时，他是密谍们崇敬的对象，可在这里，一个街巷妇人就能让他情绪崩溃，这特么……</p>
于是他只得再度蹲守。</p>
第二天他又来了。</p>
“哟！你来了呀！过来，我要两个。”</p>
那个妇人又抓住了他，今日她的手洗的很是干净，一伸手进去，就闭上眼睛，甚至还叹息了一声。</p>
这个叹息声比较那个啥，密谍从辽国到汴梁，素了许久，被这声叹息给弄的有些蠢蠢欲动。</p>
他仔细看看这个妇人，觉得虽然长相普通，甚至是胖了些，脸上有些肥油，但好歹……还算是可人。</p>
就在他觉得这个妇人长得不错时，沈家的门槛又被卸了，马车出来。</p>
是谁护卫？</p>
等看到是陈洛时，密谍激动了。</p>
大好机会啊！</p>
他转过头，看到那妇人一脸迷醉的在篮子里摩挲，就想崩溃。</p>
“娘子，好了没？”</p>
“再等等，还有一会儿。”</p>
“娘子……”</p>
“你急什么？”</p>
“馒头都冷了。”</p>
妇人终于怒了，睁开眼睛骂道：“挑几个馒头容易吗？”</p>
“是是是。”</p>
马车从边上驶过，密谍心中发狠，恨不能一刀剁了这个叹息像是****的妇人。</p>
“再等等。”</p>
妇人觉得这种手感太享受了，而且这个小贩看着长得也还行，就是黑了些。</p>
哎！人生就是这般的寂寞如雪啊！</p>
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很有劲。</p>
他……他这是想干什么？</p>
妇人睁开眼睛，面红耳赤的看着密谍。</p>
“你要……你要做什么？”</p>
密谍斩钉截铁的道：“你照顾了某几日生意，感激不尽，今日就送两个馒头给你，告辞了。”</p>
他不由分说的抓了两个馒头给了妇人，然后拎着提篮就走。</p>
妇人愕然，看着他的背影，喃喃的道：“我喜欢的只是有人陪啊！”</p>
密谍这次总算是跟住了马车，可走出没多远，就有人喊道：“卖馒头的，来两个。”</p>
卧槽尼玛！</p>
密谍想哭，他摆手道：“家里有事，今日不卖了。”</p>
马车缓缓前行，最后竟然是去了金明池。</p>
金明池在平时是不许百姓进入的，可马车却顺利的进去了。</p>
密谍就在外面蹲守，等了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又出来了。</p>
这边比较偏僻，密谍跟到了一个没有行人的地方，狞笑着从篮子的底部抽出一把短刀，然后追了上去。</p>
“谁？”</p>
陈洛顺手从边上抽出长刀来，可车厢里的人却掀开了帘子。</p>
“不可！”</p>
要是对方有暗器什么的，这个举动就太莽撞了。</p>
车帘掀开，露出了一张好奇的小脸。</p>
竟然是果果。</p>
尼玛的淡！</p>
密谍想哭，但既然暴露了行藏，他只能动手。</p>
他和陈洛就厮杀在一起，一边打一边靠近车厢。</p>
拿住沈安的妹妹也不错，到时候问他是要妹妹还是要妻子。</p>
一个小女孩，抓走她的难度更低。</p>
想到这里，密谍不禁就笑了，奋力一刀逼退陈洛，然后转身。</p>
果果已经站在了车辕上，双手下垂。</p>
密谍一手拎刀，一手就抓了过去。</p>
这小女孩是被吓傻了吧？</p>
他心中得意，觉得主动权在握。</p>
果果的右手一动，双节棍就落入手中。</p>
哥哥为什么每次耍双节棍的时候都会哼哼哈哈的呢？</p>
果果甚至还想了这个问题，然后抽打出去。</p>
“哈！”</p>
呯！</p>
密谍压根没想到果果会有反抗的本事，所以毫无戒备的挨了一棍子，正好抽打在脑门上。</p>
“某……”</p>
他觉得眼前有万千金星在闪烁，闷闷的那种感觉，然后……</p>
“哈！”</p>
果果又是一棍子打在他的鼻子上，接着连续抽打。</p>
“哈哈哈！”</p>
呯呯呯！</p>
密谍的脑门高高肿起，摇摇晃晃的，一头栽倒在地上。</p>
车厢里，赵五五叹息一声，说道：“闻小种既然说有人在盯着咱们家，为何不出来护卫小娘子呢？”</p>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p>
陈洛过来绑住了密谍，说道：“给你的弩弓就是要用的，可你却让小娘子出手，回头你自己去和郎君解释。”</p>
“别吵了！”</p>
马车下面突然掉落一个人，却是闻小种。</p>
他出来检查了一下密谍，翻到了不少东西，比如说化妆用的，还有些小针小刀……</p>
“此人不是泼皮，也不是一般人。”</p>
闻小种狐疑的道：“倒像是刺客，不过看他行事却不是要杀人，而是想抓人，古怪。带回去，好生审讯。”</p>
陈洛一边提起密谍，一边不解的问道：“刚才你为何不出手？”</p>
闻小种看了边上跃跃欲试的果果一眼，说道：“小娘子还小，以后的一生很长。郎君总是说不让她见到人间的丑恶和凶险……可着人世间本就丑恶，本就凶险，如何能避？某就借机让她看看，看看这些人事。”</p>
陈洛赞道：“某也觉得郎君错了，这世间啊，它就没有一块太平的地方。”</p>
回到沈家后，果果兴奋的去后院找沈安。</p>
“哥哥，哥哥，我打晕了一个贼人。”</p>
正抱着芋头逗弄的沈安问道，“什么贼人？”</p>
“芋头给我。”杨卓雪接过芋头，果果兴奋的道：“我们去了金明池玩耍，回来的时候，有人提刀来抓我，我一棍子就把他打晕了。”</p>
沈安仔细看着她，“可有受伤？”</p>
“没有！”</p>
沈安微微点头，给杨卓雪使个眼色，然后就去了前院。</p>
前院的一个空屋子里，那个密谍已经被弄醒了。</p>
沈安进来，闻小种停住了用刑，说道：“郎君，就是此人。”</p>
前几日闻小种说家门口有人在盯着，沈安想动手，但却想着一网打尽，这才让果果出门。</p>
“邙山军呢？”</p>
妹妹冒险出门，沈安的安排怎么会那么简单。</p>
稍后黄春来了，“郎君，我等一直在马车周围巡视，没发现他的同党。”</p>
严宝玉也在，他带着几个神箭手在周围巡查，一旦发现有人用弓箭狙杀，他们就会抢先出手。</p>
而在马车下面，闻小种挂在车底蹲守，这样的防御措施，怕是帝王都享受不到。</p>
沈安点头，看着密谍问道：“哪来的？”</p>
“大辽。”</p>
两国都在雁门关大打出手了，没必要隐瞒身份。</p>
只是密谍有些痛苦，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p>
“你妹妹竟然会打人。”</p>
他在汴梁第一次被骗是酒肆里，被掌柜的药弄成了猪头。接着就是被那个妇人给折腾的差点崩溃。最后就是被看着呆萌可爱的果果给打晕了。</p>
这个大宋很可怕啊！</p>
沈安看向了闻小种，皱眉道：“为何让果果动手？”</p>
他安排了那么庞大的保护圈，就是为了让果果察觉不到有危险。可果果竟然出手了，让他怒不可遏。</p>
闻小种说道：“郎君，小娘子也该多知道些事才好。”</p>
“某是他的哥哥！”</p>
沈安森然道：“何时轮到你来做主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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